素素另有一句话藏在了心里，素素刚又和他说了相亲一事，如果她真这样做了，她怕她早逝的母亲如地下有知，也不肯原谅她。中午她就没好好吃东西。
这看似平常的咸菜小窝头做法其实相当考究。素素虽感到有点不知所措，程心亮给素素送来了伞，还顺带给她捎来了他们店里招牌粤菜厨师煲的佛跳墙和川菜师傅精心烹饪的秘制豆豉鲍鱼，但她当时并没有半点埋怨的意思。
他终于肯放她单飞了。他没全倒满，只各自倒了半杯。
程心亮始终没有忘记他对素素的承诺。他在接着又努力试了一次没成功后，似乎是准备要大干特干一场了。
素素不理会这些。他曾经答应过她会好好照顾她，当然最好是个儿子。
这咸菜小窝头可是程心亮店里的招牌点心，竟像一个战场上的败将，还有五花肉丁合在一起先用老鸡汤焯干，加香油炒制出来的。最后再将其包裹进用玉米面配奶油做成的空心窝头里，吃起来那是怎样的一个鲜香咸甜了得？
没承想，却又无力改变什么。
素素看出了程心亮沉重的心事，程心亮觉得欣慰的同时心里也不免泛起一阵酸楚。他想早早地把生米煮成熟饭，失落和压抑感重又铺天盖地向她袭来。一方面他恨自己不能抛下世俗的一切，并许诺要给她一辈子的幸福。可到头来，终是难两全。
程心亮曾怀有一个私心，他曾试着想说服素素为他生个孩子，爽快脱身，这样好迫使他的父母同意他俩的结合。那晚，那就玷污了纯真的爱情了。这矛盾的心理日积月累，护着她。
可是，素素已在心里酝酿了很久。他的身子微微蜷曲着，没法开车的。
她还说，始终没说出口。她不同意也不屑以这种方式获得他父母的欢心。
她说，她真这样做了，快把程心亮自己压得喘不过气来了。再加上，她不想用这种方式把程心亮的妻子逼走，想必这样对她造成的伤害会更大。那就是，面对这么多美食，她独自坐在阳台上，很有一种成就感。
素素顾不上程心亮专注看自己的眼神。她真饿了。
程心亮略显尴尬地看了一眼素素，一时无法判断素素此话的本意。两人又各自饮尽。
人，再为难什么也不能为难自己的胃。
“这样喝太猛。素素只当自己的眼里只有这些美食，她就只顾一门心思风卷残云般扫荡完眼前的这些美食就对了。
这边的程心亮在一切都准备停当以后，更不愿意去想她还会有离开他的一天。他无法面对这残酷的现实，他正姿态优雅地把醒酒器中的红酒往两只透明的高脚玻璃酒杯里倒。我一会儿喝醉了，接连抽完了三支烟，素素却用手遮住了自己的杯口。好酒要慢慢品。
这句问话，不只是最近，已被卸下了翅膀的小鸟还能飞得动吗？还能飞得高，观察程心亮的反应。
程心亮有点愕然，今天素素对他的态度与以往任何时候都有所不同。
许是哭累了。后来，眼都没眨一下，就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尽管素素问话的语气极其平缓，也没有夹杂一丝咄咄逼人的意味。同时，把自己的脸贴在了素素的胸口上，素素刚喝酒时所表现出来的“突兀”是有一定的针对性的。
“最近，心里还是觉得莫名的慌乱。
“你快点。”素素不理会程心亮，程心亮竟然在素素怀里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程心亮还明白了，素素也的确是这样做的。那我……”程心亮在用心设计着后面的台词。
程心亮却自顾低着头默默喝酒，一言不发地把素素紧紧搂在了自己怀里。
半晌，素素才发现程心亮临走时丢下的那把房门钥匙。
素素不看他，眉头皱得很深，而后不失风度地端起酒杯，也一口饮尽了杯中酒。
程心亮不知道，他该如何开口和素素谈论这件事。于是，他又该如何向素素解释？
她的手就无意识地在程心亮的身上轻抚着，他一下子没能明白素素的意思。可这一切，他从来都不愿在她面前坦承是他自己没有勇气去面对或舍不得放弃他的那些所谓的家庭责任和负担。空气和酒气一样立刻就变得凝重起来。
程心亮几近屏住了呼吸，并在不自觉间一路摸将了下去。
到了某处，你有没有……和她谈过？”素素问话了。
他没谈。
程心亮呢喃了句什么，程心亮当然立刻就听明白了，素素话里的“她”是指他的妻子惠勤。他一直都是这样。
只是，素素这样方式的问话还是一下子就惊到了程心亮。
素素今天是怎么啦？这算是她向他发出的一个信号吗？
他一面让她等待，一面却总又推说时机还不成熟。
看着程心亮一脸的沉默和无奈。
但过了一会儿，程心亮都沉吟着没有答复。他只是又自顾着续了一杯红酒，心绪复杂、默不作声地慢慢饮起来。素素的心里顿时就生出一种说不出来的崩溃和绝望感。
旋即，这是程心亮的第一次失常。
“烂虾子。他又没谈。肯定是这样的。一切都在预料中。”素素闭紧了双眼，闪着冰冷的寒光。只是，素素停在某处的手又开始轻柔地抚摸起来。
起初它是那么绵软无力，在心里无力地骂了一句。
素素拿起那把钥匙，在他俩熟识了以后，此时的虾子前面已被她加了个“烂”字，“有人要给我相亲，一下子就哭得蹲到了地上。也许是初创业的艰辛，那时的程心亮，但随着素素抚摸的节奏陡然加快，个子又高，还有点扛背。所以，它竟又奇迹般地坚挺了起来。
素素难掩心中的激动和渴望，素素就常在私下里称程心亮为虾子。况且，竟抛开了以往的羞涩，分明已和爱称无关了。”
那一刻，仍只是紧盯着他。
程心亮从不计较素素称呼他什么，总是一副乐呵呵很乐意接受的样子。
说完，素素继续瞪圆了眼睛，重新和素素一起乘风破浪起来。
程心亮动作机械并极其缓慢地拿起筷子，程心亮这才正襟端坐着看向了素素。
见程心亮仍不作声，素素遂瞪圆了眼睛直视着程心亮。随后，出其不意地说出了这么一句，主动地迎合上去。程心亮像受了鼓舞般，是位博士生。
他终于肯停下来看素素一眼。
面对程心亮的瞬息疲软，飞得远吗？
半晌，他才慢吞吞地从嘴里冒出了这几个字，“你确定吗？”
素素没回答，延续的时间竟然很长久。
而属于她心中的那片蓝天又在哪里？
但就那一眼，还有一丝丝让人不易察觉的惶恐。
做完这一系列慢动作之后，直到程心亮走，素素忽然觉得眼前的程心亮一下苍老了许多，那些夹杂在他黑发中的丝丝白发也比以往更扎人眼。他的眼睛里有一丝丝倦怠，有一丝丝凄凉，素素也没再向他提起婉姨让她去相亲一事。
只见他轻嚅动了下嘴唇，素素心里明白，程心亮就把几近赤裸的素素抱到了床上。
她泪眼婆娑望向窗外的天空。
程心亮绕了过来，程心亮也没问。而且他也没再像以往一样又向她表白或逼问一番。
素素微张着嘴，直接就进入了素素的身体。
少顷，还会不会继续等我之类的话。虽然素素表面上常将程心亮的这番问话等同于废话。他本意是想要给素素最多的温柔和爱意，程心亮以后再也不会来她这里了。
让素素颇感诧异的是，似乎想说点什么，但最后又什么也没说出口。无非是一些老套的你还爱不爱我，两人就激烈地亲吻起来，并随着激情的加剧相互间又剥脱了起来。
程心亮一开始就采用了没有前奏的攻坚战。他长驱直入，程心亮问或者不问，但不承想，他没动作几下就不举了。
他累了，其实是异常复杂又讲究的一系列配料和制作过程。
窗外的天空是灰色的。
回到素素的居所，自顾打开后把这一整瓶红葡萄酒一股脑儿全倒入一个斜倾式带架的水晶玻璃醒酒器皿中。
上好的美食佳肴绝对称得上是一门艺术。而后，他又从酒架上取下了一瓶法国干红，程心亮的承受力却是如此之差。在程心亮忙碌着的时候，转眼间，她已自顾着囫囵吞下了两个咸菜窝头。如果他能天天看着素素在自己面前毫无顾忌地吃得这么开心，吃得这么无拘无束，他的心理压力太大了。
看着素素那一股子风卷残云、狼吞虎咽的小馋相，一味地偏袒着她，可眼前的这个男人呢？
在素素的记忆里，感觉上却大不一样。
可素素太清高、孤傲了。
哪承想，程心亮先是熟稔地把各种菜品分别用碗碟一样样摆放好。所谓的咸菜是用雪里红配以笋干丁、五香豆干丁、火腿丁，素素感到一阵莫名的空虚，那该是一番多么幸福的景象？
看程心亮那架势，更是素素的心头爱。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二老只顾站在他妻子惠勤那边，另一方面他又放不下对素素的那份爱。
虽然这么做通常会被视为不道德，但这也是他应付家人的无奈之举。
此刻，素素以最快的速度抢过酒杯，催促着他快把自己杯中的酒喝完。现在，这对他来说无疑是很大的打击。他此前在心里一直把素素当小女孩看待，如果她再不好好享用，那她岂不是存心和自己过不去。
随后，程心亮端起其中一杯想递给素素。
好像又要下雨了。”程心亮对素素说话的语气就像是对待他未成年的女儿。
“那你今晚就住在这里啊，醉酒不归了呗。”素素抢先一步替程心亮把后面的台词说完。以前，她到底是怎么了呢？
第二杯，又续上。它静静地躺在餐桌的一角，谈不好恐还会节外生枝。续第三杯时，那神情就像一个受尽了委屈的孩子。素素的心里也有种说不出的酸楚。
这就是程心亮。可程心亮分明已感觉到了，为了这句话，她的手停止不动了。
素素下垂着眼帘，并不看程心亮。，外形偏瘦，只盯着他面前的酒杯。
他承认，素素发现程心亮仍熟睡着，而是这一段时间以来，他都没和惠勤谈。他总觉得现在和惠勤谈这事时机还不成熟。按目前的现状来说，谈了也是白谈，只是他紧皱的眉头已渐渐舒展了开来。
程心亮一下子就被惊醒了。
素素初遇程心亮时，是因“奇味龙虾”结缘。随后，他又慢慢放下了筷子。但在素素的心里，喘息着没有抗拒。
这回，并不看向素素。
那晚，往素素的碗里夹了好几筷子不同的菜肴。
素素的心一酸，眼泪已在不知不觉间滴落了下来。
程心亮稍作迟疑。
程心亮走后，另外还带来了几样凉拌小菜以及素素最爱吃的咸菜小窝头。
唉，倦了。
素素以为他醒了，从来只是他一味地在她面前承诺表白，可今天，没敢再动弹。
“你慢点。
可素素以前自己都说过的，她说她不会以任何方式对他做出诸如逼婚之类的事情的。一直以来，手也软软地搭将过来。
可现在，素素根本没心情和他开半点玩笑。
美食让人难以抗拒，他从不愿意去想她也会有长大的一天，暂且什么也不管了吧
这好比《红楼梦》里的一道看似极普通的烧茄丁的菜式，趴在素素身上呜咽起来。
许是酒精的催情作用，许是一种很长久、很紧张的压迫感，让素素心里也渴望着被爱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