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夜明珠此物,古称‘垂棘’、‘随珠’。素有‘玉中重宝’的美誉,一向为皇家所喜,寻常百姓求之不得。但夜明珠种类虽多,却无一不是内含纹理、外泄磷光。小人还做学徒时,曾听师傅提起,普天下之下仅有一颗随珠通体一色,不含一丝纹路。一旦触摸,珠内便生出一片雾色,光华流转、变幻无穷。
此珠非我中华之物,乃产于漠北花剌子模国,传闻曾被嵌于王冠之上,是那花剌子模的镇国之宝。花剌子模后为成吉思汗所灭,这颗夜明珠也一同进了蒙古人的金帐。但成吉思汗只爱兵马土地,对这些古玩玉器全无兴趣,故而这珠子就一直存放在库中,日子一长便再无人问津。
后来元世祖忽必烈扫平南方一统天下,盘点库藏时发现了这颗珠子。那忽必烈对此物爱不释手,从此贴身带着、时时把玩,这夜明珠便在蒙古人的皇宫里一代一代传了下来。
到了洪武二十三年,太宗皇帝时为燕王,奉旨与晋王一道向北合围元丞相咬住及太尉乃尔不花的部队。时值三月,漠北突降大雪,晋王胆怯按兵不动。太宗独自率领大军冒雪突击。乃尔不花见神兵天降,惊慌失措,受太宗劝降缴了械。太宗对那乃尔不花礼遇甚厚,乃尔不花感激不已,遂主动请命往劝咬住共降大明。于是太宗兵不血刃收了这两只蒙古精锐,太祖闻讯龙颜大悦。这夜明珠当时带在咬住身上,乃临行时蒙古大汗所赠,被一并献与大明。太祖便以此珠赐太宗,以表其战功。
到了建文帝时,太宗发动‘靖难之役’登了基,那夜明珠便也成了御用之物。此珠一直带在太宗身边,未听说曾赐予何人。永乐二十二年太宗帝驾崩后,宫中便再无人见过此物,只道是做了陪葬一同埋在了长陵。却不知道长这颗珠子是从何处所得,可与这故事有甚牵连?”
花天古听了赖益多这番介绍,暗暗吃惊。心想若这“来一刀”说得不错,韩铮这颗珠子便应是那太宗皇帝之物。但不知他如何得到此珠,又与皇帝老儿有何渊源?看来寒飞儿这身世颇不简单,还得费些心思追查下去。
花天古独自盘算了半天,才发现赖益多正眼巴巴得等着自己回答方才提出的问题。花天古打个哈哈,敷衍道:“这珠子乃是一位胡人客商所赠,为的是报答贫道的救命之恩。贫道当时不识贵贱,只觉得好看便收了。后来一位专攻金石的朋友见到,说它价值连城,贫道这才知道此珠是个宝贝,却不知它的来历出处。”
赖益多明知花天古说的都是托词,却不敢道破。心中暗暗怀疑花天古的来历,嘴上却连声说原来如此。两人再无话讲,赖益多于是招呼伙计在后院给花天古安排一间空房,便自去忙他的生意了。花天古乐得此处清净,便不推辞,先去客栈取了行李,就在这大福通当铺内歇了脚。
当夜,花天古收拾停当了,便又出门再探知府衙门。今晚与昨夜不同,花天古却不是冲着汤沫而来。乃是昨晚武星儿那一幕石头一般压在心头,令他浑身不自在。想到那两个黑衣人按倒武星儿的景象,花天古便愤愤不已。转念又想,那洞中安排个身手了得的紫衣人把守,里面必然藏着要命的秘密。若不下去亲眼看个究竟怎能甘心?
今夜再来,花天古却比昨晚谨慎得多了。他不敢贸然闯入,先在后院墙边的大树上找个枝繁叶茂的树冠藏了,看看动静再做打算。
谁料花天古刚刚上树,便见到武仙儿三人翻进了内院。花天古见他三个都蒙着面穿着夜行衣,料定不是府衙之人。于是一声不吭,躲在树冠内看他三人有何举动。只见中间一个身形瘦小的手拿着个物件在院内兜圈子,似是找寻什么,令花天古好生纳闷。
少时那内院侧房里走出个小衙役,正撞见三个蒙面人。那衙役不知在墙上怎样一拉,四下里铜锣声便“咣咣当当”响了起来。三个蒙面人见状便去追那衙役,谁知那小衙役脚下功夫竟似不弱,三两下窜到前院逃掉了。三人耽误了这一阵,前院的衙役们已然赶到,于是围住动起了手。
再后来沙牧丰与龙得雨交手,紫衣人连克武仙儿、龙得水,都被花天古看在眼里。花天古见那紫衣人剑法如此高明,暗叫侥幸。心说幸亏没有莽撞,否则被这他撞上,岂不又得逃之夭夭?
龙得雨逃走时,紫衣人打出的三枚铁莲子也是花天古拦下。他见那暗器来势汹汹、直奔死穴,知道打中了凶多吉少。于是抬手也打出三枚铁莲子,不偏不倚迎住紫衣人的三颗,救了龙得雨的性命。
花天古的救命之恩龙得雨自然不知。他那里逃命去了,这边沙牧丰带着众衙役将受了伤的两人一一绑起,着实乱了一阵。那紫衣人不知何时没了踪影,似乎不愿与沙牧丰等一般公人纠缠,也令花天古觉得奇怪。待见到那身形瘦小的蒙面人原来是个美艳不可方物的大姑娘,花天古心中直叫可惜。心说这等美人进了知府大牢,还不似羊入虎口,白白便宜了这一帮腌臜狱卒?
府衙闹成这般模样,杭州知府却始终不曾露面。直到官军控制了局面他才从房内走出,与沙牧丰一道,领着一班衙役押着武仙儿二人一同往前院去了。吵杂了半宿的府衙终于重归平静,花天古见没了动静,便欲下去。怎知人还没动,便见那紫衣人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花天古赶忙止住身形,乖乖待着看他动静。只见紫衣人走到铜像前打开假山的入口,自里面走出个黑衣大汉。紫衣人对他交待几句,闪身进去。那黑衣大汉却不跟着,只在那内院四周边走边看,似乎在探查什么。
花天古见紫衣人进了洞,本欲放弃查看回转大福通。但见此处只剩下一个黑衣人,心想机会难得,不如冒险一试。看看那黑衣人走近,于是摸出一颗铜丸,“哧”地一声招呼到那人头顶百会穴上。这百会穴乃任督二脉交汇之处,打中即死,黑衣人吃了这一记如何能够幸免?当时哼也未哼一声便一命呜呼。
花天古抬手结果了黑衣人,又等了片刻,确认再无旁人才跳入院中,扒了那黑衣人的衣服自己换上,再找两块大石绑在那尸体上,将尸体沉到水塘之中。
做完了这些事,花天古才学着方才紫衣人的模样,到那铜像旁打开入口,闪身进了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