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还没有结束。罗斯福在演说中把另一位候选人——盛气凌人板着面孔的前州长尤金·塔尔梅奇斥之为好开药方、善于许愿的人,对坎普则大加赞扬。对群众来说,最精彩的场面是罗斯福转向乔治,同他握手。这位参议员说:“我要告诉你,总统先生,我接受你的挑战。”罗斯福愉快地回答说:“让我们永远做朋友。”
接着罗斯福来到南卡罗来纳州,这里是科顿·史密斯的天下。罗斯福再次表现出他的足智多谋。史密斯的对手,州长奥林·约翰斯登是在同总统谈了一次话后立刻在华盛顿展开竞选的,而此刻罗斯福却采取一种微妙的态度。他在格林维尔的讲话结束时说了一句话,但没有点史密斯的名,他说:“我不相信哪个家庭或个人能够靠50美分一天过日子。”这里敲打了一下科顿·史密斯,因为他就是因为说过在南卡罗来纳州这个数目能行而闻名。
回到华盛顿后,罗斯福向他的宿敌——马里兰州彬彬有礼的米勒德·泰丁斯打出了沉重的一击。他在记者招待会上指责泰丁斯“既要利用罗斯福的威望,又要利用他的共和党保守派朋友的钱”来从事竞选,他要记者报道他的原话。他号召马里兰州的政治家全都支持泰丁斯的预选对手众议员戴维·刘易斯。他派遣该州的一位政治领袖、前驻意大利大使布雷肯里奇·朗从财政上帮忙,亲自给予支持。9月的第一周,他在马里兰州整整作了两天政治演讲,反对泰丁斯。为了使他的竞选活动看来像是得到了党的支持,总统把法利带在身边。这位民主党主席满心不悦地看着这一套表演。
结果非常令人失望。罗斯福的政治运气在以后几周降到他自任总统以来的最低点。
史密斯在南卡罗来纳州赢得大胜,泰丁斯在马里兰州以巨大多数当选。马弗里克和其他罗斯福派的人在得克萨斯州败北。乔治在佐治亚州遥遥领先,塔尔梅奇名列第二,而坎普则不光彩地排在第三位。半心半意拥护新政的人,或反对新政的人,如科罗拉多州的阿尔瓦·亚当斯,内华达州的帕特·麦卡伦,康涅狄格州的奥古斯丁·朗纳根,全部当选。
但是,也有一点点光明冲淡这一片阴霾。这年早些时候,因为约翰·奥康纳利用他出任规程委员会主席的身份同罗斯福为难,霍普金斯和科科伦就劝说詹姆斯·费伊在曼哈顿的预选中同奥康纳竞选。费伊的先辈是无可指责的爱尔兰人,也参加过战争,另外,他同坦慕尼的头面人物有密切关系,因此是个合适的人选。霍普金斯通过拉瓜迪亚取得劳动党对费伊的支持。罗斯福让《每日新闻》的帕特森支持这个新政派候选人。科科伦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到选区去竞选。当奥康纳奋起反攻以保全他的政治生命时,罗斯福找了有些不大情愿的弗林“老板”来帮助费伊竞选。这几股力量凑起来,9月中旬时以很接近的票数击败了奥康纳。
这时民主党与共和党正在争夺上百个众议员席位以及三四十个参议员席位,难分难解。在1936年的大胜之后,现在的民主党由于内部分裂,不能不面对可能失败的严峻现实。共和党知道最艰难的时刻已经过去,它为敌人的内讧而幸灾乐祸,这时显得喜气洋洋。有的人甚至得意到了傲慢的程度。威斯康星州共和党候选人的支持者拍电报给罗斯福,请他到威斯康星州来同他们支持的人对阵。他们说,总统的反对将是候选人当选的保证。
罗斯福没有理会这些滑稽动作。人民的精神和情绪发生了变化。在许多起竞选中,问题已经不是那些如繁荣、安全、改革、和平等老一套的东西,而是一些例如州的权利、“橡皮图章”国会、总统权力、清党问题等等令人望而生畏的含含糊糊的东西。在其他的一些竞选当中,议员候选人陷入地方性问题纠纷,例如南卡罗来纳州的科顿·史密斯举起了白种人优胜的旗帜,不愿甘拜下风的约翰逊则还击史密斯,指出本人曾经“投票表示愿让一个大个子黑人男子在火车上坐在你老婆和女儿旁边”;宾夕法尼亚州的主要争端不是新政,而是贪污;密执安州的问题是静坐罢工;加利福尼亚州的问题是州的养老金方案。
罗斯福现在不像以前具有一定力量左右竞选运动方向,现在他无法驾驭局势。在他自己竞选总统时,他可以运用他的非凡能力,使问题高度集中起来并且选择进攻时机,但现在却无能为力了。不是他左右竞选运动,而是运动把他席卷而去。因此,他不得不花很多时间来表明他的立场。
在竞选的最后几周,他不得不为为密执安州州长弗兰克·墨菲说些话,因为人们指控他背信弃义,对静坐罢工问题处理不当;他不得不反驳宾夕法尼亚州的共和党人,因为他们指责他不管该州的事情是因为当地的民主党人不符合他的口味;他不得不申明他之所以没有谈到明尼苏达州州长埃尔默·本森并不是因为他不支持他;他不得不宣布,在加利福尼亚州,他支持击败了麦卡杜的真正自由派人物唐尼,虽然罗斯福反对唐尼的“每星期四赚30美元”的纲领;他不得不表明他支持威斯康星的参议员达菲;他不得不声明支持纽约州州长莱曼和参议员瓦格纳作为再次竞选的候选人。因为要在全国竞选活动中到处灭火,所以他不可能左右全局。
选举前夕,罗斯福试图把纷纭交错的头绪集中到一个焦点上。他重申最主要的问题是继续实行新政的问题。在随意谈到他正在海德公园建立的“梦庐”以后,他说社会利益同房屋不一样,它不一定是一成不变的。他警告说,西奥多·罗斯福和威尔逊时代带来的巨大利益在随后几届政府时期就所剩无几了。总统把长矛向反对派刺去:“例如今天,***主义和共产主义——还有老式保守的共和主义——都没有对我们这种形式的政府的继续存在形成威胁。然而我可以大胆地说,如果美国的民主制度不再作为一种具有生命力的事物向前发展的话,……那么,***主义和共产主义,也许就会在老式的保守派共和主义不自觉的支持下在我国发展起来。”但是,政治上的紧急需要迫使罗斯福在全国联播节目的讲话中,主要谈纽约的候选人。
选举结果比罗斯福预料的更糟糕,对民主党的打击也更加沉重。共和党在众院的力量由88席增加到170席,在参院也增加了8席。共和党一个席位也没丢。众院里的自由派减少了一半。瓦格纳和莱曼两人都在纽约州当选,但是一位才华横溢、风度翩翩的青年地方律师托马斯·杜威险些把莱曼打败,成为1940年该党最有希望的总统提名人。共和党赢得了一打以上的州长职位,向全国提供了一些新人物——马萨诸塞州的莱弗里特·索顿期托尔,俄亥俄州的约翰·布里克,明尼苏达州的哈罗德·史塔生。在俄刻俄州塔夫脱击败了巴尔克利,夺走了一个参议员席位,随后就把它变成了一个全国性讲坛。菲利普·拉福莱特在威斯康星州落选,墨菲和厄尔分别在密执安州和宾夕法尼亚州败北。
罗斯福力图减小这种局面的影响。他告诉朋友说,人们并没有抛弃新政。问题是党内的宗派主义和地方上的情况不理想。共和党人并不掩饰他们打算通过国会中的民主党保守派围攻新政的计划。但是,欧洲局势极度紧张,从而也促进国内政治局势发生变化。罗斯福知道他会有强大的王牌来对付保守派。于是,罗斯福依旧用一副喜气洋洋的面孔连面对反对派。他甚至把一些报纸给他描绘的脸谱来开玩笑。罗斯福坚持新政,不理会国会里“落后于时代的朋友们”,依然在立法者面前为他所制定的社会和经济改革纲领辩护,他以他的纲领有助于国防建设来证明其正确性。他再次要求实行一年前被国会拒绝的包括组织改革在内的法案。
随着1939年国会会议的举行,国会对新政的威胁越来越明显了。国会里德保守派联盟并不想废除新政,同时也没这个能力,因为他们的力量没有超过三分之二的多数,但是他们可以阻止新政向心得有争论的领域发展。
1939年,国会里联盟的领导人已由1937年和1938年的守势公然转为攻势。过去,他们只是试图限制新政的扩展,但是现在他们要破坏重要的联邦计划;过去,他们为反对总统控制立法部门而奋斗;现在,他们要把自己的控制权扩大到行政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