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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离别

如今,在这个地方,我愉快地度过了三年时间。可是,一些不幸的变故就要发生在我们身上了。我们不时地听到女主人病了。医生经常到家里来,主人看起来很严肃,也很担心。接着,我们又听说女主人得马上离家去暖和一些的城市待上两三年。这个消息就像敲响的丧钟,传遍了整个庄园。每个人都很难过,可是主人已经开始着手安排,准备送走家人,离开英国。我们常常在马房里听他们说起这事。实际上,人们现在谈论的只有这个话题。

约翰干活的时候很安静,显得很悲伤。乔也很少吹口哨了。现在经常有人进出府邸,我和辣姜都忙坏了。

最先离开的是杰西小姐和弗劳拉小姐,还有她们的家庭教师。她们过来跟我们告别,还拥抱了可怜的快腿,就像跟老朋友告别一样,而他确实是她们的老朋友。接着,我们听到主人对我们的安排。他把我和辣姜卖给他的老朋友-伯爵,他觉得我们在那儿会过得不错。本地的教区牧师布洛姆费尔德正想为太太物色一匹矮脚马,于是主人把快腿送给他,可是有个条件:永远不能卖了快腿,等他老了不能干活时,就开枪把他射死,然后好好地埋了他。

乔负责照顾快腿,并在牧师家里干些家务活。我觉得快腿真走运。很多人请约翰去,向他提供很好的职位,可是,他说自己还要再等等。

就在离开前的那天晚上,主人来到马房,嘱咐了一些事情,最后拍了拍他的马儿。我能从他的声音中听出来他的心情很不好。我相信,与人类相比,马儿更善于辨别不同的语气。

“你决定以后干什么了吗,约翰?”主人问,“我发现你拒绝了所有的邀请。”

“是的,老爷。我已经决定了,我要当个一流的小公马训练师和驯马师,那对我来说是最好不过的事。因为训练方法不正确,许多马儿从小受到惊吓,就被毁掉了。要是有合适的人照料、训练他们,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我和马儿一直相处得很好,要是我能帮助他们有一个好的开始,那我觉得自己就做对了。你觉得呢,老爷?”

“我不知道还有什么人,”主人说,“比你更适合干这活。你了解马儿,不知为什么,他们好像也了解你。总有一天,你会有自己的事业。我觉得你会干得很好。要是需要我的帮助,就写信给我。我会跟伦敦的代理人说一声,把你的推荐信给他。”

主人把代理人的名字和地址留给约翰,然后感谢约翰一直以来忠心耿耿地为他服务。可是,约翰承受不起。“请别说了,老爷,我承受不起。您和亲爱的女主人为我做得更多,我都没法回报。我们永远不会忘记你们,老爷。上帝保佑,或许以后女主人身体康复以后,我们还能见面。我们一定要有信心,老爷。”主人把手递给约翰,他们什么都没说,一起离开了马房。

最后,悲伤的一天终于来到了。男仆已经带着沉重的行李在前一天先走了,只有主人、女主人,还有女仆这天才走。我和辣姜被套上马车,最后一次来到正厅门口。仆人把垫子、地毯,还有许多其他东西搬上马车。等所有的东西都装好了,主人抱着女主人走下台阶(我站在靠近房子的一边,能看见所有的情景)他把她小心地放进马车,仆人们围在一边哭起来。

“再见啦。”主人说,“我们不会忘记你们的。”接着,他坐到车上说,“走吧,约翰!”

乔跳上车,我们开始慢慢地小跑,穿过庄园,经过村子。一路上,人们站在自家门口,最后看一眼我们的主人,说一声:“上帝保佑他们。”

当我们到达火车站的时候,我觉得女主人从马车里出来,走进了候车室。我听见她用温柔的声音说:“再见,约翰,上帝保佑你!”我感到缰绳抖动了一下,可是约翰没有回答,也许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等乔把所有的东西都搬出马车,约翰让他站在马车旁,他自己走上月台。可怜的乔!他紧挨着我们的头,一个人躲着偷偷地擦眼泪。一会儿,火车进站了。两三分钟以后,火车门关上了,列车长吹响哨子,火车又很快驶出了车站,只留下一团团白色的烟雾和几颗难过的心。

一直等到看不见火车,约翰才回来。

“我们再也见不到她了。”他说,“再也见不到了。”他拉着缰绳,坐上车,带着乔慢慢地回家。可是,现在,那儿已经不再是我们的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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