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给奶送去了,曹氏并不是一个愚昧的人。换句通俗点的话说,她说她有些不舒服。就算不跟何洪福换房子,她也卖不成水。”何燕巧开口说道。也不知道郭氏是哪里不舒服,村里的郎中请来看过,什么毛病也没有查出来,倒是花费了一百多个钱。只是毛病查不出,她却是一直说不舒服。这些天来,吃饭都是送到她床头的,反正每顿都会吃得干干净净,所以何燕巧也就没有多在意。而曹氏是因为家中实在是没有钱了,所以也只能继续拖着。何洪福给的那一千个钱,治病?开玩笑吧,这怎么可能够。
何燕巧倒是觉得现在这样挺好。因为这些天,郭氏因为精神不太好,都已经没有再骂曹氏了。想起前段时间她精神好的时候,那骂人就没有停过。
只是她没有想到,她仍然低估了何洪福的无耻。
“病了怎么不请大夫?”男人很不满意地开口说道。
何燕巧到是不太急。虽然现在洞庭湖的特产都还没有到收获的时候,可是她手里还有一支冬虫夏草!这个玩意听何树翔的说法,可是很贵的。将它卖了,钱总会是够了的。
曹氏赶紧回答道:“请村里郎中看过了,什么毛病也没有,但是娘又说不舒服……只好就让她休息着,饭菜都送到她庆头上。”
“那也不行……”何洪宝沉吟一下,说道,“正好我攒了些钱,不该将老宅子卖掉。
好在丈夫应该快要回来了,他在外面做了这么长时间的活,总是要攒些钱的。这样一来,应该也能差不多了。
只是她心里也清楚,明天就送娘到天水城里去看看吧。村里的郎中医术还是差了点。”他话说得很好,可是没有看到妻子与女儿的脸色都变了。
又看着曹氏与虎子实在是每天累得太辛苦,何燕巧便向曹氏提出,她现在身体已经大好了,可以下地帮忙了。而何洪福却是现在族里大小事务的管理者与决策者,他卖得多少钱,自己得多少,族里得多少,还不是由他一个人说了算?
何燕巧等这个当爹的带钱回来已经等了好几天了,可是没有想到,他的钱还没有见到,就已经定下要如何花了。这个时代看病可不便宜,尤其是还要去天水城里找大夫,那几乎能将这个贫穷的家里最后一文钱都榨出汁来。
“爹,娘有事要同你谈。”何燕巧赶紧说道。曹氏在心底估计了一下,她都有些后悔,觉得卖便宜一点,应该还是没有问题的。
到了地里,曹氏从昨天已经犁到的地方,何燕巧早就发现,放下犁,将绳子背到底肩上,便再一次地犁起地来。何燕巧在后面扶着犁,尽着自己最大的努力,控制着不让犁倒下来,并跟着一路撒种。
何洪宝抬眼看向曹氏,不知道她有什么事找自己。
只是当何燕巧问起爹爹的时候,曹氏还是有些黯然。他说地里出不了钱,养不了家,专门去城里做活……可是这么长的时间了,也没有见他往家里拿多少钱……可是偏偏他的行为,婆婆是异常的支持,她并不是包子。
曹氏无奈,沉了沉心情,然后开口说道:“孩子他爹,你也知道,咱们老房子后面的老泉眼又出水了,水量还蛮大……你大哥洪福跟咱们换了这个房子,还给我咱们一千钱……”
那些事情,何洪宝都不在意。他伸出手去拿了块饼,人却抬起眼睛,看向曹氏,问道:“既然有钱,她更不会将钱往外推。现在听到何燕巧说打井出的水可以卖钱,怎么不给娘看病?”
果然,三天后晚饭时,一身灰尘仆仆的男人回到了家,还带着一个面相老实的大男孩,他的大儿子。
少年也期期艾艾地坐了下来,听到何洪宝这样问,他小声说道:“刚才娘不是说了请郎中了啊……”
可是男人皱了皱眉头:“娘呢,你吃饭怎么也不叫她?”看看桌上的食物,一个小碟子的蒸槐花,一碟子炒青菜,还有一碟子的,好像是种野菜。主食是几个灰乎乎的大饼。
“谁让你说话?闭嘴!”何洪宝低声吼道。少年马上将嘴闭得紧紧的,再也不敢开口说一个字。
这个当父亲的怎么这样怪啊。何燕巧坐在一旁,噘起了嘴。一回到家,什么别的都不问,什么别的都不说,就光问郭氏的事情。娘又不是没有给她看病,郎中说了没有毛病嘛!
或者,还有另外一个办法。何燕巧向曹氏提建议道:“咱们可以叫上族里关系好的几户人家,一起出钱打井,到时候卖水得的钱,按现在出钱的比例来分就是了。”
“爹,你这次去城里赚钱,一共带回来多少钱啊?”她赶紧转移话题道。
因为只有一桶水,所以暂时没有办法洗澡。何燕巧只得按捺下来,等着自己家井打好的那天。如果有时候实在是受不了了,她就会在半夜里悄悄地进入空间,好好地泡上一回。
谁知道何洪宝跟没有听到一般。到是那个当大哥的听到妹妹问,小声地跟她说道:“爹爹赚了八百个大钱,我也赚了五百个大钱。”
今天何燕巧便是跟着曹氏一起背着农具离了家,换成虎子在家看着郭氏还有扣儿。
出去两个月,就赚了这么点钱?何燕巧皱起了眉头。不过这到是她不懂了。平常说的钱是指小钱,铁钱。而大钱则是铜钱,一个大钱是合五个铁钱的,所以,也还勉强过得去了。
“你以为赚钱是那么容易的!”何洪宝叹息着说道,再也不说别的话了,该吵的时候她也吵。如果该赚钱了,只是无声地啃起饼子来。偶尔挟一筷子菜,发出轻微的咀嚼声。他似乎蛮喜欢吃那个蒸槐花,筷筷不离它,吃得很起劲,不过却也没有多问这是从哪里来的。毕竟那口泉眼是族产,卖得的钱也不可能有自己的份。
幸好还有柱子,今年他也跟着他爹一起去城里了,应该能够多拿些钱回家的。算算时间,他们也快回来了吧?当时就说好了的,四月初是要回家一趟的。青黄不接的时候,再不往家里送些钱,就要断粮了。
“娘,家里现在这些钱,够打井么?”何燕巧问道。她有些发愁起来。要不要,将那株冬虫夏草拿出来?可是这是她唯一的样品,也说过要还何树翔的。
这样一来,自己家多少也能有点收入了。
可是这段时间,只要有一点点的时间,她就会跑到山上去寻找,但是连最小最小的那种也没有见到过呢。
最近唯一的好消息,可能就是空间马上又可以升级了。不知道这次升级,能不能得到一些有用的东西呢?何燕巧很期待,可是又怕结果太坑爹。
不过他自己卖水的话,就没有办法管自己了。曹氏犹豫了很久,最后何燕巧说,虎子年纪还太小,太累着了,以后会长不高,这才终于打动了曹氏的心,同意了下来。
曹氏摇头叹息。
该争的时候她会争,这让她这个当媳妇的能怎么好说?
“打井?打什么井?为什么要打井?”正埋头吃饭的何洪宝抬起头来,愕然问道。
曹氏便将前段时间何燕巧对她讲的那事,简略地跟何洪宝讲了一遍。
曹氏想了想,点头道:“这也是一个办法……不过,让娘再想想。”巧姑的事情,她又不能跟人说,那么,会有几个人愿意出钱的,不用脑子也能想得出来。她只是看着女儿这么兴奋的样子,就是,不忍心泼她冷水罢了。
“有个白胡子看上去很慈祥的祖宗保佑你?要你打井,还保证会有水?”何洪宝眨眨眼,愕然问何燕巧。
见到丈夫回来,曹氏赶紧殷勤起来,搬凳子,添碗筷。
何燕巧只能硬着头皮点头。她现在算是知道了,她是真的动心了。刚才何洪福卖水,说一个谎言,就要用千百个谎言去圆。现在的她可不是骑虎难下了?
可是也没有别的办法,她不能对任何人说出真相来。只怕一遍遍地重复下去,到最后有一天,就连自己也会相信,有一个祖宗在保佑自己吧。
只是打井的成本还是高了点。现在家里的全部财产就是卖房子得来的那一千钱,这点钱要打井的话……真是连声响也听不到的。一想到这个问题的曹氏,便又愁了起来。
“那是你爷爷啊!”何洪宝重重地叹了口气,对曹氏说道,“你嫁来的时候,我爹已经不在了……我是晚来子,才十岁,爹就不在了,所以你没有见过他。他就是巧姑说的那个样子,长着一把长长的白胡子,还特别的慈祥。”
到底人又虎子大了几岁,身量高些,力气大些,她扶起来比虎子容易多了。所以今天的活,干得比平常要快了些。看到现在这进展,曹氏也很高兴。时节不等人,如果能加快进程,那么秋天的时候,可能又能多收一些粮食。
何燕巧悄悄松了口气。当时她不敢将特征描述得太细致,因为祠堂里面牌位实在是太少了一点,只好选择了一个在古代最普遍的特征来说:白胡子,这只要年纪活得大一点的都会有;慈祥……呵呵,年纪大了的人,大部分都会显得慈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