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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伤愁

门外的下人来传话说萧府的老爷太太带着三公子来了,六姨太太一听这话,乐呵呵的就拉着羞红脸的四姑娘准备往外走,走到路秉承旁边的时候,还拍了拍他的肩。

客厅里除了忙活的下人,就剩下路秉承了,莫文清跟程欢还有事儿先走了,于露笙不想说话,也不想聊什么,起身就要走。

“那天是我不好,你能不能听我解释?”

路秉承叫住了于露笙,她回头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就往楼上去,路秉承刚想追上去,偏偏这个时候下人说大帅让他将副参谋长接过来,只得作罢。

路秉承看着低头不语的于露笙特别安静的坐在那里,心里想着该怎么找个法子跟她好好的道个歉。

楼下的热热闹闹的,六姨太太捧着一张小脸,一张嘴就没有停歇的时候。

后厅开了两班子桌席,上面的麻将那是搓的顺顺的,六姨太太来回走动招呼着宾客。

“诶,露笙,你今儿个怎么不说话啊?”四姑娘不知其中缘由,紧着自己个儿的心思问。

“六姨太太,只是低着头吃着自己茶,我说,你今儿个可真的是要忙上一遭了啊,哈哈……”

“张太太,瞧瞧,你这说的是哪儿的话,大家难得聚聚,我就是停停手在一边看看,心里也落个自在不是,今儿个你算是手幸,下午,也好让我跟着后面沾沾光啊。”

六姨太太忙中偷闲喝口茶,结果又来了人,屁股都还没有在沙发上捂热乎,又要跑动着已经酸掉的腿。

于露笙关上了门,大家伙儿闲散的说着些话儿,又关上了前面的窗户,倒也显得安静不少,躺在靠着后院的那扇窗户边的美人榻上看着手里的书。

后院的窗户虽然开着,但是人几乎都在前厅,后院里也就是几个走动的下人,倒也不觉得有多么的吵闹。

这样的庆贺,热闹,让于露笙心里生出几道愁思。

又要进秋了,旧年这个时候,鸿哲哥还牵着她的手到后院里的那棵枣树下,带着她打树上的蜜枣。

但是旧年的树,到了今年,也不复昨日的摸样了吧。

人人都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可是她现在已经到了无家可归,七姑娘年纪小,连亲人都无处可寻的地步,就算有再难念的经,也不过如此罢了。

心里难受,书也看不下去了,于露笙将手中的书搁在一边的茶几上,闭上眼睛,想要找一些可以安慰自己的回忆,但是那些过去的音容笑貌,到了现在,却只是苦苦逼近的嘈杂。

后院里菊花开的甚好,前些日子,菊花还没有上市的时候,路秉承就派人送了许些菊花过来,红的,也都一个个借故离开了,黄的,白的好几种颜色。如今菊花又开了,到处也都弥漫着菊花那种淡淡的香。不过鸿哲哥并不喜欢,因为他总说那种味道太怪。

以前听闻人家说头晕装一个菊花的枕头睡上些日子就会好些,也不知道到底是真是假,但是每年到了菊花开的时候,刘嬷嬷总是会晒好些的干菊花,装一个很舒服的菊花枕头放在她的床上。

今年来的时候,家里的枕头并没有带过来,不过现在菊花开了,大概刘嬷嬷又会倒腾这些了吧?

路秉承在前厅后厅转了几圈,都没有看到于露笙,想来也是,她素来是一个喜欢清静的人,于露笙也不说话,今天这番的闹腾,估计她也不习惯了。路秉承四姑娘跟六姨太太闲聊着,但是也觉得好没趣。

刚刚完成了大帅吩咐的任务,脱下了军帽拿在手里,前厅跟后厅人都太多了,见到面又是一番打趣,好没意思。

他一个人顺着花间的窄道走到了凉亭边,露笙最喜欢在这里看书,她说:“安静的地方自有安静的道理。”

满院子都是花红叶绿一片,除了几个匆匆忙忙的下人,倒真的是一个闲憩的好地方。

将帽子放在石桌上,走到一边的亭栏,靠着柱子坐在亭栏边的长椅上,双手附在脑后,抬头看着架子上的凌霄花还开着灿烂的金黄色,抱着些果子吃食就一边自己个儿玩去了。

客厅里也没几个人了,而这里也正好可以看到于露笙房间里的那扇窗户,只是,她并不在那里。

曾经何时,有几次他从父亲的书房里出来之后,睡意全无,总是喜欢一个人趁着月色在花园里走走,偶尔能够看见她站在窗户边手持毛笔字挥洒的倩影。说不出来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情愫,但是那个影子,就像是一个没有边际的波纹,一直在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回荡。

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还是一个小孩子,扎着两个羊角辫手里拿着一个纸折的风车高兴的跑着,闹着,那个时候,另外几个坐在一边的男士不知道是不是受了什么教唆,陪在她身边的还有另外一个男孩子。所以,她从来都没有给过自己好脸色。

但是又一次,她将刚穿上身的新衣服不小心被什么东西挂破了一个洞,躲在屋檐下哭泣的时候,他才明白,其实她即使再怎么不去理会自己,不给自己好脸色看,她还只是一个小女孩,只是一个喜欢淘气的小丫头罢了。

当他跟着父亲离开于家的时候,还听见墙那边那个稚嫩的声音在不停的唤着“鸿哲哥,鸿哲哥,我要这个,我要这个……”几声咳嗽之后,被一个年长的声音训斥了几声之后,这些大人说的话也不感兴趣,休停了片刻之后,又开始闹腾了,估计大人走开了。

父亲从小就对他训练特别的严格,他很小就明白男子汉大丈夫就要有所为有所不为,只是那个时候他还不懂,其实,有些东西从你的生命中出现的时候,你就明白,很多规矩是不能将它恪守在一个点的。

后来,他也去找过他好几次,但是每一次除了看到她又长大了,又淘气了,唯一一成不变的就是她还是叫另外一个男人鸿哲哥,还是一如既往的不给自己好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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