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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母亲(4)

博雅坐在外廊上喝着酒,一边饶有趣味地看着晴明和小夜在庭院里嬉戏,若有所思的困惑的表情。

庭院里有一棵淡粉色的辛夷花,花苞正笔直地向着天上开着,有一种静穆的美丽。

蜜虫端着一壶酒走出来,为他斟酒。

“你认识那个孩子?”博雅指了指小夜,向她问道。

“是个迷路的小孩子。说不出自己的家在哪里,而且也不想回家吧。”蜜虫说道。

“也许有什么内情吧。”

博雅看着院子里那个正嬉戏着的小夜,晴明蹲在她的身边,两人玩着挑花绳的游戏。博雅很少看见晴明有这样亲切温柔的神态,心里觉得有些诧异。

“小夜,和叔叔一起玩吧!”博雅忍不住也说道。

小夜看了看博雅,没有理会他,依旧缠绕在晴明身边,显得很依赖他。

“她讨厌我呢!”博雅悻悻地说道。

“小夜好像很喜欢晴明大人啊!”蜜虫笑道。

“晴明,她像你妹妹吧?”博雅笑道。

晴明回过头来,笑了一笑,没有做声。

“他不好意思了!”博雅呵呵地笑了起来,说道:“很少看到晴明这个样子啊!以前总觉得他有些孤独呢。”

博雅的心里只是觉得,晴明和小夜,这两人的身上总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相似。可能就是那种孤独的感觉吧。

……

翌日的清晨。

晴明和博雅带着小夜来到崛川边的那棵梨树下。

“你的家就住在附近吧,那么回去吧。”晴明说道,抚了抚小夜的头发。

几个粗壮的汉子沿着河岸跑了过来,——是昨天的那几个抓走小夜的汉子。小女孩失踪了一夜,他们在这里附近的一带搜寻了大半夜。

“什么事?”博雅拦住了领头的那个男人。

“喂!把那小孩交出来!”男人说道。

“怎么可能交给你们?”

“那我们只有来硬的了!”男人挥了挥手,示意其他的几个人一起上前帮忙。

“喂,晴明小心点!往后退。”博雅说着从腰间拔出直刀,不过没有取下刀鞘,只是用刀柄与几个男人周旋着。

没过几招,领头的那男人已经被他制住。

“你们是哪里的人?为什么和一个孩子过不去?”博雅问道。

“她是我买来的孤女,丢下工作一个人跑了……”男人气喘吁吁地说道。

“她在工作吗?她的父母呢?”晴明问道。

“喂!你怎么可以买卖人口?!”博雅动了怒。

“我们那里的人,每个人都是被卖来的!我也是。”

“怎么可能?”博雅吃了一惊。

“把小夜还给我吧,这里还有很多活需要她做,没有她,我会被长官骂的。”男人哀求着说道。

“她说她不想回来。”晴明说着从袖管里取出一串钱来,说道:“那这样好了,给你……这些够了吧?”

男人接过钱,眼睛里冒出欣喜的光来。

“好吧,那就交给你们三四天。”男人说完,又挥了挥手,其余的几个汉子纷纷跟着他转身走了。

……

“晴明,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个孩子呢?”——这是芦屋道满的声音。

“我们要找她的妈妈,她也是在拼命地找妈妈吧。”博雅说道。

“你们还真是天真啊!”道满呵呵地笑了起来,“把她卖掉的,就是她的母亲。”

“笨蛋!怎么可能?”博雅摆出一副说什么都不信的神情。

“笨的人是你啊!她的母亲用很少的钱卖掉她,然后消失在河的彼岸了。她说梨树开花的时候来接她,用这种蠢话来骗她。所以等到梨树快开花的时候,她一定会来这河边等她妈妈回来。……父母会做这种事不是什么新鲜事,是你不知道而已。”

“怎么可能啊?”博雅依然不相信的样子。

晴明在一边没有说话,神情变得有些黯然。可能是想到了自己的身世,——在比小夜更幼小的年纪时,便被母亲遗弃。

“你还真是不知道世事啊!”道满继续对着博雅说道。

“这个……无论是贵族还是平民,但是对待孩子的感情应该都是一样的吧,是吧?晴明?”博雅回过头去问晴明。

“你和他一样充满了悲天悯人的心情啊!”道满哈哈地大笑了起来,看着晴明问道:“我很奇怪,你本来不是最讨厌管这样的闲事的吗?”

晴明拉起小夜的手,没有理会他,往回去的路上走了。

他的脸上看不出来有什么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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