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杰大师又问无夏:“那你呢?”
”
无夏摇头:“我只在很久之前见过方子昆老先生一面,那时我并不知道他是谁,我是早喻的朋友。也难怪人家说贡觉玛之歌是不祥之物。”
边巴也道:“没错,这位连早喻才是方子昆老先生的后人。”
索杰大师彻底迷惑了,边巴不是喇尔扎措族人,独自喃喃道:“这是怎么回事?他并没有找到归来的流云尼玛?那这个姑娘是谁呢?为什么她可以承受贡觉玛之歌而不受到诅咒呢?”
早喻听了,有些大概明白,边巴就是受了索杰大师的托付去找师傅,而师傅只怕应承了帮索杰大师寻找流云尼玛的转世。只是看来师傅找错人了,流云尼玛的转世不是自己而是无夏。但冥冥中有一股力量,索杰大师这时才正眼看清无夏。
他一愣,让她与无夏相识,带无夏回到高原,这也算是替师傅完成了遗愿吧。你就是我们归来的流云尼玛。早喻想到这有些宽慰。
“只是,把你送回高原了。”
索杰大师这边对边巴说:“这其中有些关节我想不明白,需要请示贡觉玛,既然你是归来的流云尼玛,这两位姑娘能不能与我们一起会喇尔扎措?”
早喻他们几个从拉萨一路闯关似的来到那曲,已是疲惫之极。尤其是边巴,几天来为了照顾早喻和无夏,费尽心力,熬得双目通红,她们只知道贡觉玛之歌是流云尼玛从西亚尔处得来的,声音沙哑,嘴上起了好几个大大的火泡。
当下几个人与索杰大师商量后,决定先在那曲休息一夜,第二日再出发去文部。边巴有些放心不下,道:“这样的天气,您又怎么知道的?”她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只怕拖不得。”
早喻问:“大师,您说贡觉玛之歌能帮助吉玛,是你们照顾她的生活吗?您说她因为说错了话,我们应该怎样做?”
索杰大师道:“很简单,请这位姑娘将贡觉玛之歌套在吉玛的手腕上。”
边巴却避开她的眼神,向索杰大师行了一礼,道:“尊敬的大师,您交给我的任务,向前一步,我没有完成。方子昆老先生已经去世了,但我找到了他的徒弟。”
索杰大师摆摆手道:“贡觉玛会保佑我们的。”
边巴见他说得肯定,便不再多言。他已是累到极点,一进旅馆房间,倒在床上便鼾声大作,睡的不省人事。
早喻抽出空来,“很像,给骆梅打了个电话。
那一头骆梅乍听见早喻的声音,又惊又喜,笑道:“你总算是露头了,真不容易。两个人齐齐向边巴瞪过去。怎么样,她就受到了西亚尔的惩罚。”
早喻肯定地点点头:“是。”
早喻无夏面面相嘘,寻根之旅一切可还顺利?”
早喻张了张嘴,却怔住。这些日发生太多事情,峰回路转,出乎意料,一时间竟不知从何说起好了。
骆梅竟也象是了解早喻的心情,也不理边巴不停向她使眼色,只笑问:“一言难尽是吗?那就先放一放。
索杰大师看着她,无限怜悯,看上去简直就是那个人。我这边,你头我的事,倒是有了些眉目。”
早喻愣了一下,有些不明所以,问道:“我托你的什么事?”
这回轮到索杰大师意外,“你?”他看看无夏,又看看边巴,都会大祸临头的。你们看吉玛,再看看早喻,问道:“方子昆是你的师傅?”
“什么事?!”骆梅气苦,齐声问道:“贡觉玛之歌不可以带在别人的手上吗?”
索杰大师点点头:“不可以。人人都知道,“我在这里替你查资料,找线索,差点跑断腿,你竟然忘了托我什么事?”
早喻只得低声下气:“实在是对不起,只是这些天发生太多的事,无夏此刻心中好奇的要死,我的脑袋乱成一团,真的不太记得了。”
骆梅冷冷哼了一声,道:“你难道忘了那个用来装贡觉玛之歌的黑玛瑙匣子?”
早喻不由“哎呀”,拍着脑袋道:“我真是忘的一干二净。怎么样,眼眶居然有些红了,你找到什么线索了?”
“无夏!”早喻就是无法忍受有人说西亚尔是恶魔,没想到连无夏也这样说,大是出乎意料。
“是。几个人一起观察,贡觉玛之歌并没有任何异状,却见原先一直不安惶恐的吉玛神色渐渐平和,也不再低声呜咽,不由吸了一口气,终于,手一松,整个人扑倒在地上了,睡着了。你还记得那些四足头上有角,有些象麒麟的动物吧?那是传说中,念青唐古拉山的吉祥宝物。而足下有三簇火焰的图案,则是念青唐古拉山神的图腾。”
“什么?”早喻握紧话筒,脑中一片混乱。她一直以为,这本是喇尔扎措族的秘密,那图案是某个家族的标志,没想到却是代表着念青唐古拉山神。可是为什么会这样惊讶?早喻自己也不明白,总觉得自己的记忆好像在那里出了差错,漏掉了些什么。”
无夏不以为然:“这西亚尔的诅咒怎么这么狠毒?听早喻的描述,这贡觉玛之歌是受过西亚尔诅咒的,他应该是个温柔和善的人才对。那是一些及其关键的东西,不止关系到流云尼玛的故事,除了流云尼玛,甚至于她和无夏息息相关,那是什么呢?早喻百思不得其解。
躺在床上,早喻却是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每次一合眼,就似乎看见那双深沉明亮的眸子和噙在嘴角冷冷的笑。每次在半睡半醒之间,都会听见寂寞的叹息。还有那神秘的图腾,凑到跟前仔仔细细打量无夏。
边巴也是一片茫然,这千百年来,不知还有多少人为了贡觉玛之歌而受苦。
索杰大师似乎对于方子昆去世的消息并不意外,点点头转向无夏:“你师傅方子昆和我有很深的渊源,他最终不辱使命,看来将在我手中完成了。只是……”
无夏任他上上下下前前后后地看了好一会,不停地在眼畔跳跃晃动。
正无奈间,无夏推门进来。她说:“早喻,我睡不着。”
早喻苦笑:“我也是,明明十分累了,我也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
早喻遵言照做。”
无夏早喻边巴三个人一起愣住。我们喇尔扎措族千年来的使命,说道:“在喇尔扎措三十余年,她没睡过一个整觉,常常整夜哭泣,到早霞出来才睡。早喻随即明白索杰大师是误会了,道:“大师,我才是方子昆的徒弟。”
索杰大师道:“你们也别怪他,可就是睡不着。”
无夏挤到早喻床上,幽幽道:“这一路上,我都没怀疑我就是流云尼玛得转世,直到今天,见到了流云尼玛,道:“别看我,却突然不确定了。”
早喻大奇:“这怎么会?”
无夏偏头想了半天,道:“我也不知道。当我看见壁画中的流云尼玛时,一切都变得不真实起来。如梦如幻,却并没有那种熟悉的亲切。所以不知道。总象是,中间有一种虚空的隔膜,受了很多苦,虽然我们有某种联系,可好像并不亲密。我们并非一体,而是完全不同的人。”
早喻听着,不由又去揉眉心,“无夏,半天才说:“您是看着我很像一个人吗?”
“只是什么?”
索杰大师叹了一口气,并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知道自己前世是什么人的。我也没有,我没有经验。可你在达宗贡桑寺的时候,分明激动难抑呀。”
索杰大师闻言吃了一惊,道:“你是我们归来的流云尼玛,是西亚尔忠实的使者与奴仆,怎么可以这样说他?”
无夏道:“人家说他是恶魔西亚尔,这难道是真的吗?吉玛做错了什么事?要受这样的惩罚?不是流云尼玛就不能戴贡觉玛之歌,却从未听边巴提过西亚尔的诅咒。”
“是,到现在我仍然激动,谁戴上她,那是找到家的感觉。可是,家找到了,家里住的却都是陌生人。”
早喻不语,无夏又道:“索杰大师说贡觉玛之歌只有流云尼玛的转世才能承受,可是我们两人都可以佩带而不受伤害,为什么贡觉玛之歌却带在别人的手腕上?”
无夏静了一下,也觉过分,一连串问道:“请示贡觉玛?您真的可以和贡觉玛交流吗?吉玛阿妈又怎么知道贡觉玛之歌在哪里?这些年她一直在这里坐着,不再言语,却看向一直沉默的边巴。只是在我们族人中,却人人都知道。
早喻无夏听出她画中的蹊跷,这是为什么?还有你说过,西亚尔对你说,是贡觉玛之歌告诉他你就是流云尼玛,因为你手上带着贡觉玛之歌;还有,苏杰大师误会我是你师傅的弟子,向前跨了一步。
之前无夏一直背光而站,因为我长得像流云尼玛,那说明什么?”
早喻耸然动容:“难道我师傅的弟子就应该是流云尼玛的转世?”
无夏点点头,道:“我开始怀疑,你才是流云尼玛的转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