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场的现实再一次告诉俺,老板与职业人士之间永远横亘着难以逾越的现实障碍,除了利益,谁也不是谁的谁!无论俺多么努力地工作,无论俺如何呕心沥血,他们永远也不会把俺真正当成“自己人”。打工实质上就是卖身,就是出卖自己的劳动以换取生存的资源。
在同一家企业待得久了,特别是在中小民营企业或者是家族企业,一些职场人士常常得意扬扬,以功臣自居。他们总以为自己对企业曾经作过巨大的贡献,曾经立下过汗马功劳,而且还时时不忘检点自己,企图对老板表现出与时俱进的十一分忠诚和十二分恭顺,处处维护企业利益。他们甚至天真地以为老板们会将心比心、投桃报李。
事实上,即使他们混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只要不是股东,无论在何种位置上,就算有幸成为“管家”,自以为人模人样、可以春风得意,殊不知,在老板心里,他们作为打工者的“卑贱”地位始终没有改变,他们随时都需要忍气吞声。即使老板给他们几分薄面,甚至认可他们过去的功劳,或者默许他们放肆地与他称兄道弟,但在人家内心深处,始终还是会对他们处处设防,始终还是将他们当外人看。因为在民营企业或者是家族企业,除了“皇亲国戚”这些“自己人”外,对于老板而言,归根到底,谁都不是谁的谁!
三年前的一个秋天,企业组织中层以上的管理层省内旅游,顺便也通知股东们的家属一同前往。HR部门工作做得比较细致,将旅游人员与大巴车上的座位一一对应,并事先将旅游车的编号和具体座号通知到每个人,要求大家对号入座。
按照约定的集合时间,俺提前上车之后,先是找到自己稍稍靠前的座位,然后看到一名分厂厂长坐在车厢中间的位置,旁边的两个座位暂时空缺,便想起有件工作要当面与他聊聊,便走到厂长旁边的座位上坐了下来。话题刚开始,一名股东的老婆便走了过来,站在了俺的身边,自言自语道:“这个位置好像是我们的啊!”
俺马上应答:“不错,可能正是你们的座位。俺的位置在前面,要不你先去那里坐一会儿,俺与厂长有点事要交换一下看法,过会儿再调换回来如何?”俺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靠前的位置。
女人顺着俺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回头抖了抖手中提着的物品,意在表明她需要一个位置入座,同时也需要另外一个位置放置物品。之后,她就一直站在原地,丝毫没有过去的意思。
这位年仅三十岁出头的股东老婆虽然不在企业内工作,但也时常来工厂溜达一下,因此,中层以上的管理人员和多年的老员工大部分都熟识她,偶尔她还与大家随意地开开玩笑。
此刻,看到她一改过去的随和,任性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似乎没有任何通融的迹象,厂长便与她开起了玩笑:“要不这样,你也不是外人,就暂时委屈一下,先坐在老李腿上。旁边的位置一边放置物品,一边给你老公留着,你看如何?”
女人先是看了俺一眼,然后转向厂长:“我倒是愿意坐在他的腿上,可惜他没有这个福气啊!”
犹如晴空霹雳,俺愣在了那里!平白无故听到如此羞辱的话语,俺脑子里立即闪现了一片空白,突然间有些不知所措。
大家的目光齐刷刷地扫向这边,厂长起初也是一愣,然后意识到自己闯下了大祸,便急中生智马上补救:“前面的位置更好,你只是临时坐一下,而且坐在那里也许更舒适一些啊!”
女人并没有借梯而下,而是一边向俺身旁的座位上放置物品,一边脱口而出:“前面是危险座位,还有阳光照射,只有这里最好!”
此时,她的股东老公正好走进车厢,听到这话,立即“灭火”:“行船别说破口话。”说完这句,也来到她的身边。俺只得尴尬地站起身来,给他们让座位,闷闷不乐地走向前排。
整个游玩中,尽管这对股东夫妇时而说出幽默段子,时而与大家开玩笑,但对于早上轻慢的话语,他们始终都没有任何歉意的表示。那些中层职员看在眼里,记在心头,大家好像都心照不宣,对于他们的话题基本没有人接应,更多人则表现出一种避而远之的做法,似乎要故意与他们拉开距离。
在一定的圈子内,厂长经理们就私下嘀嘀咕咕,有人唉声叹气地批评股东老婆不懂得尊重别人,有人愤愤不平地认为股东薄情寡义,有人小声痛斥老板们好处自己独享、将危险留给别人,竟然连乘车之类的小事也与安危挂钩,还有人埋怨厂长无事生非、惹火烧身,没烧到自己却烧到别人。
临近午餐时间,个别经理私下向俺提议:“旅行社准备的饭菜不会太好吃,你安排大家的午餐吧!看开一点,吃好一点吧,又不是你家的银子。”
俺清醒地意识到,此时的大家因为同病相怜,因为股东老婆伤害了大家的感情而积蓄起了一股怒火与怨气,希望得到一次发泄的机会,但这种场面如果说出出格的话语、做出出格的事来,虽然可图一时之快,但实在是没有雅量的狭隘做法,不仅不利于缓解矛盾,反而会加快事态的发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于是,俺悄悄对大家说:“别想这些了,不就是吃一顿饭嘛,即使是价值连城的山珍海味,又有什么意义。弄不好,在这种报复心理的作用下让东家多花费一些银子,会让外人误以为我们在做损人不利己的勾当,有损自己的职业形象。大家今后还要共事,还是心态平和一些,凡事看淡一些吧。”
回到企业后,大老板知道了此事,提出让这位股东请客吃饭,希望大家尽释前嫌,还像过去那样继续友好地配合工作。
俺淡淡地笑了笑:“不用了,说句实话,这事并不大,但教会了俺一些社会常识。你放心,不用请客吃饭,俺照样会像过去那样工作。”
俺真的还会像过去那样吗?当然不会!现实再一次教会了俺,老板与职业人士之间永远横亘着难以逾越的现实障碍,除了利益,谁也不是谁的谁!无论俺多么努力地工作,无论俺如何呕心沥血,在他们的内心深处,在他们的骨子里头,他们永远也不会把俺真正当成“自己人”。 打工实质上就是卖身,就是出卖自己的劳动以换取生存的资源,俺不再奢望任何老板的投桃报李,也不再拥有任何非分之想,从此现实一点,站在职业化的角度做好分内的工作,把握等价交换的基本原则,把自己尽量“卖”一个好价钱就知足了。什么同舟共济,什么共同发展,俺彻彻底底地不再相信这些骗人的鬼话,因为相信得太多了,想得太多了,只会让自己更加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