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晨曦加冕者

时间缓缓过去，转眼间弗朗西斯已经在外交部工作了六天了。

这六天时间，斯坦利一直没有理他，弗朗西斯也不想自讨没趣，只能每日观看房间里那些卷宗。

这些卷宗多时凯撒建国以来的一些案例，有诸如两国外交部有关某地归属的谈判记载，也有别国子民在凯撒犯案的处理案例，弗朗西斯看了六天时间，总算了解了一些外交部的职能，只是缺乏一个系统性的指导，他还是有些似懂非懂。

时间就这样过去，直到格林顿特意找到他询问。

“什么，你还没有学会接待外宾的外交礼仪和条例？”格林顿大吃一惊。

“斯坦利阁下让我先看看卷宗，还没有教我这些。”弗朗西斯据实以答。

“什么？斯坦利是怎么搞的！”格林顿大怒：“陛下已经吩咐了，半月后神圣教宗格里高利阁下莅临，要由弗朗西斯你参与接待，现在斯坦利竟然还没有教你接待外宾的礼仪？这小子是不是不想干了！”

弗朗西斯心中一动：“大人，你刚才说什么，神圣教宗格里高利？”

格林顿神色一顿，语气沉静下来：“你没有听错，的确是神圣教廷的四大教宗之一，十级圣域神使格里高利阁下。”他顿了顿，语气中有些狐疑：“按理说这件事还有些奇怪，只是公主殿下大婚而已，又不是陛下大婚，神圣教廷怎么可能派出一位教宗祝贺？”

神圣教廷以教皇加布里尔七世为尊，其下就是掌控包括几大教区的四位教宗和执掌宗教裁判所、审判骑士的神威狱首座，不客气的说，神圣教廷的教宗甚至比唐古拉斯的皇帝还要重要。往日里几位教宗都是日理万机，怎么可能会到别国访问？

如果说是凯撒皇帝大婚，唐古拉斯还有派出教宗祝贺的可能，但现在仅仅只是公主结婚而已，教宗前往祝贺实在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算了，就算是唐古拉斯有什么阴谋，陛下和军部也会应对的。”格林顿摇摇头：“走吧，我们去见斯坦利......走吧，弗朗西斯？”

“哦，好，格林顿大人。”弗朗西斯猛地摇摇头，跟着格林顿走去。

“来的竟然是教廷的教宗，十级圣域神使！”弗朗西斯心中不自觉地忧心起来，原本他以为教廷前来凯撒祝贺的只是一名普通神职人员，心里虽然担心，却也没有太过焦虑，但现在来的竟然是圣域神使，这世上了解神和恶魔的人！

在前几天之前，他虽然和恶魔签订了契约，但其实并没有太多的觉悟，因为他身上的神辉力量虽有改变，但依然充满光辉，看不到一丝黑暗的痕迹。然而直到他亲自试验之后，才真正确定自己的神辉力量真的变了，以人类灵魂来增强的力量，怎么样也改变不了罪恶的本质！

弗朗西斯担心，在那位神圣教宗面前，恐怕只要一个“侦测邪恶”的神术，甚至只需要圣光的照耀，掩藏在自己灵魂深处的黑暗力量便会浮现出来。

凯撒虽然并没有对抗恶魔的明文命令，但神圣教廷却宣称恶魔是神族与人类敌人，任何信仰恶魔的人都是异端，是必须以举国之力抹除的存在。此刻弗朗西斯虽然已经是圣域级的神辉骑士，但想到以一个国家作为敌人，还是有些不寒而栗。

恶魔毕竟是神圣教廷的明文大敌，到时唐古拉斯以大陆三大国之一紧逼，恐怕卡尔夫陛下也只有适当做出一些妥协。

说到底弗朗西斯其实也是够倒霉的，原本身在神权已经近乎消失的凯撒，一生中几乎没有接触唐古拉斯的机会，恶魔和神灵的力量自然没有区别，他也不用为此胆战心惊。然而谁知道时隔数十年，教廷的教宗竟然再次前往凯撒，这就为他带来了危险。

时光流逝，瑟琳娜公主和埃尔金斯的婚期越来越近，弗朗西斯却已经没有心思为公主殿下的绝情而感到懊恼，作为几天后外交部的随行人员，随着格里高利到来的日期越来越近，弗朗西斯的心情也越来越紧迫。

然而无论如何，几日之后，教宗格里高利阁下还是到来了。

黎金木的马车华贵而优雅，两匹列德斯纯种白马更增添了马车的高贵程度。在马车的周围，一队队唐古拉斯精锐士兵肃然前进，士兵的最前面是骑着红色马匹的圣骑士达拉斯，他神色严肃，不苟言笑，虽然十级圣域神使几乎是这个世界最强大的人，但教廷仍然派出了数名圣骑士保护。

在伦德的城墙之外，圣骑士伫足而立，让随行士兵的最高长官递交了此次拜访的官方文书。

这一次教宗阁下是以神圣教廷的身份拜访，但唐古拉斯作为教廷辖下第一教国，自然承担了护卫神之代言人的职责，按照教廷不染世俗的约定，唐古拉斯将代替教廷进行所有的政治活动，因此，这份外交文书必须由唐古拉斯帝国外交部的官员递交。

教宗格里高利身份非同，卡尔夫陛下虽然不会亲自迎接，但早已经派遣了几位帝国大臣在伦德城外等候。

此刻，政务部、外交部的大部分重要官员都到了，弗朗西斯自然也在，他就站在格林顿的身后。

按照帝国法律，外交部行使一切对外交涉、契约、谈判的职能，其他一切部门不能以任何原因取代外交部的权利。因此，对方这份外交文书只有外交部官员才有权利接收，格林顿挥了挥手，一名外交部官员便站了出去，郑重其事地从对方手里接过外交文书。

弗朗西斯有些意外，原来外交部的官员着实不少，今天他才第一次看到格林顿的手下，只有这时这个老头子才有些一部大员的派头。

仪式性的递交文书完成之后，格林顿和政务大臣巴克尔斯才率领一帮官员上前迎接格里高利。

一旁侍者的揭开马车车帘，教宗格里高利从马车中走出，带着一脸笑容看向凯撒诸位大臣。

格里高利至今已经七十三岁，额头上皱纹满布，眼中却带着睿智而温和的笑意。他穿着白底的神袍，没有银色主教袍的耀眼，却散发着温润的光芒，神袍上有着各色神圣的符文，紫色的内衬镶嵌着金边，两条紫色的绶带垂在胸前，左手洁白的手套按抚在胸前。

他的头上带着一顶顶冠，没有神袍上琳琅满目的花纹，顶冠上只有淡淡的荆棘底纹，两根圣钥吊坠左右斜斜挂着，那就是教廷著名的晨曦圣冠。

所有神职人员都是人类的引导者，将人类由黑夜引导向晨曦的光明，因为这个原因，教宗头顶上的圣冠被命名为晨曦圣冠，每一位教宗接任，都必须在一月一日的晨曦进行加冕。传言中，所有晨曦圣冠除了受到前任教宗的庞大神力滋养以外，还曾都曾受到晨曦与光明之女神的加持。

因为这个原因，神圣教廷的教宗又被成为“晨曦加冕者”。

“格里高利阁下，您好，我是帝国外交大臣格林顿。”格林顿神态严谨，侃侃而谈，既有对外宾的尊敬，也有帝国一部大员的自在气度：“从现在开始，到您结束访问返回唐古拉斯，都将由我们外交部的官员负责接待。”

“您好，格林顿阁下。”格里高利温和一笑：“在凯撒期间，就要麻烦阁下了。”

格里高利和几位帝国大员略作交谈，便重新坐回马车，格林顿让外交部的官员带领车队朝伦德的外交部行馆驶去。

弗朗西斯松了一口气，看样子那位教宗阁下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其余圣骑士也并没有如同想象中那样立刻就侦测到恶魔力量的存在。

然而格里高利要在凯撒停留好几天，他也并未和这位圣域神使进行直接的接触，在真正接触对方之前，弗朗西斯并不能结束担心。

格里高利住进外交部安排的行馆时，已经是落日十分，卡尔夫三世陛下因此并没有接见教宗阁下，而是让一众教廷的人员安心休息一个晚上，体会凯撒美食的同时顺便欣赏伦德的夜景。也就是说，帝国掌权者和神之代言人之间的会面将会在明天进行。

“格林顿大人，明天教宗阁下与陛下会面，我们外交部由谁负责宫廷接待？”外交部中，一名官员正看着格林顿。

往日里外交部冷清空旷，弗朗西斯从未见过这位官员，但其他官员却明白，这就是外交部两位副部长之一，巴扎尔特大人。

“按照老规矩，两名接待官员，斯坦利肯定是要占一个名额的。”格林顿老神自在地道。

巴扎尔特点点头，斯坦利是外交部年轻一代中最出色的官员，也是格林顿唯一的嫡系，这一点他们都没有意见。

“那另外一人呢？”巴扎尔特问。

“是这位弗朗西斯。”格林顿右手一指，指向站在一边的弗朗西斯。巴扎尔特看着看过去，微微皱了皱眉，他并不认识这个官员，但外交部的人事权属于部长格林顿，他也不便多问，只是道：“为什么是他，我看无论是札特还是莫文斯，都比他合适吧？”

格林顿笑道：“他是陛下钦点的。”

巴扎尔特再次皱了皱眉，但他没有说话，只是阴着脸出去了。格林顿看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看向弗朗西斯：“明天早晨五点开始，宫廷侍从和剑士都会听从你和斯坦利的指挥，少说话多做事，有问题多问斯坦利就是了，别给我们外交部丢脸就行。”

弗朗西斯点点头，有些不知所措，也有些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