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似乎看出暮雪瞳被惊住了,老管家很同情地看着,正背对着他们,崛着鸟屁股,奋力洗衣服的掠影,“当年老爷给它选择做错事后的惩罚方式,是它自己选的洗衣服。”
暮雪瞳嘴巴张了张,过了很久才发出声音,“它这是在给谁洗衣服?”
“狗大壮。”
暮雪瞳一听这名字就知道是左相府里的下人,也没多想,后来,等看到狗大壮,她才知道,那的的确确就是一条狗。
这左相府里的人估计真的吃饱了太空,才会干一些现代人才会干的,比如给猫猫狗狗穿衣服的事。
掠影的衣服随着暮雪瞳的到来,终究是没要继续洗下去。
跳到暮雪瞳怀里,它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嘎嘎叫两声,以表谢意,而是抬起被水浸泡的又白又肿的爪子,扬起头,转动漆黑黑的小眼珠,可怜兮兮地看着暮雪瞳。
暮雪瞳真的笑喷了,轻轻抓住它的爪子,“你呀,以后可要记住一句话,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掠影似懂非懂地拿喙轻轻蹭了蹭暮雪瞳的脸颊。
一旁的管家则直接像是被五雷轰顶,呆在原地。
暮雪瞳接到皇太后懿旨的同时,皇宫里也闹翻了天,皇后怒的把自己宫里的东西砸了一半,愉贵妃气的脸都绿了,拍着桌子直呼虚伪,偌大的皇宫只有兰贵人那里一片安静。
至于其他嫔妃那里,不是没有生育,就是生育的是公主,也没有生气的理由,倒也安然一片。
皇太后又去了“紫宸殿”,听完太医的禀告,她就挥手退下了所有的人。
盘着九条金龙的香炉里,点着香气馥郁的龙涎香,香气氤氲直朝明黄色的帷幔后飘去。
保养得当的太后缓缓走了过去,手刚触摸到明黄色的帷幔,忽然被人一把抓住。
太后本能地“啊”了一声,侍卫刚要冲进来,太后一声厉斥,“都给哀家退下!”顺势把手抽了回来。
侍卫首领虽有狐疑,却不敢违抗太后的旨意,手一挥,侍卫们俯首看地,恭恭敬敬地退到殿门外。
皇帝寝宫里再次恢复安静后,皇太后再次撩起明黄色帷幔,这一次,她的速度非常快,眼底也闪着人看不懂的情绪。
明黄色帷幔后,原本双眼紧闭的男人,睁眼看着俯身把头探进帷幔后的人。
他笑了,“母后,你终于肯出慈寿宫了?”
皇太后面无表情地看着龙床上的男人,“哀家如你所愿出慈寿宫了,皇上是不是也该不治自愈了?”
慕容南诏从床上坐了起来,躺的时间有点长,这么多天,那帮太医又只是让人给他准备些流质,当真是浑身无力。
他有气无力的靠在绣有九爪的软枕上,“母后,你怎么知道朕这次不是真的中毒?”连着喘了好几口粗气,他又说:“清汐,如果不是命不久矣,我怎么会把儿子从漠北召回,可惜……”
他自嘲地笑了,“我这个父亲留给他的终究还是一副烂摊子。”
始终面色平淡的皇太后,随着那声“清汐”脸上终是起了波澜,她瞪大眼睛看着龙榻上,双鬓已经灰白的男子,“慕容南诏,哀家……”
眼前迅速升腾起水雾,声音有些艰涩,“终究是枫儿的祖母,你放心,哀家一定会像当年辅助你一样,把他送上大统之位。”
不知想到了什么,她垂眸看着自己的手,低声喃喃,“说心里话,我其实一点都不希望枫儿坐上那张冰冷冷的龙椅。”
慕容南诏闻言,忽然激动起来,猛地抓住皇太后的手,她的手隐白而秀丽,像是由上好的羊脂玉雕刻而成,“清汐,你不可以这么想,枫儿可是……”
“枫儿可是陛下最疼爱的儿子,哀家知道,同样的,他也是哀家最疼爱的皇孙,请陛下放心,如果他当真喜欢那张皇帝宝座,哀家一定会帮他!”皇太后截上他的话,“陛下该服用汤药了。”
她起身,对殿外吩咐,“来人哪,把皇上的汤药端来。”
慕容南诏眼中闪过的亮光,瞬间黯淡了下去。
孙梦梅把东西砸的差不多,贴身太监才敢凑过来,“皇后,长公主……”
看他吞吞吐吐,孙梦梅心头怒火又刷地下涌上来,素手用力拍打着桌案,“有什么事,快说!”
她自己生的女儿,心里最有数,这个关键时刻还是不要给她惹出什么麻烦才好。
太监左右看了看,这才附到孙梦梅耳边,小声嘀咕。
孙梦梅听后,脸色大变,诧异中带着几分惊慌,斜眼看向自己的心腹,“当真?”
“皇后娘娘,在愉贵妃那里当值的小六子,是奴才去年收的干儿子,消息应该可靠。”
“快!”孙梦梅飞快吩咐,“准备凤辇,本宫要去长公主那里。”
太监应了声,正要出去准备凤辇,孙梦梅想到了什么,又喊住他,“不要凤辇了,由你陪本宫去就可以了。”
周愉儿边品着香茗,边打量下跪之人,“你说的都是真的?”
下跪的是个宫女,低头不敢看周愉儿,声音虽带着颤抖,却很肯定,“回贵妃娘娘的话,如果奴婢有一句谎话,就让奴婢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周愉儿朝边上的太监一个眼神,很快,那个太监就拿出一锭金子递到宫女面前,尖锐的声音回荡在寝殿里,特别的刺耳,“拿着,这是贵妃娘娘赏给你的。”
那个宫女看到金子本能地伸手就去接,余光无意触碰到半靠在软塌上人的裙摆,打了个瑟缩,手僵在半空中,“这是奴婢的分内事,奴婢不敢要赏赐。”
太监面无表情地笑了笑,把金子顺着宫女的衣襟塞进去,冰凉的触感激的宫女起了一层粟粒。
宫女又惊又羞,刚要开口,胸口一阵冰凉,剧痛毫无任何预兆的袭来,她都没来得及惊呼,就感觉浑身冰凉,低头看去。
她看到左胸口鼓起,一把刀尖雪亮的匕首,直插进她胸口,鲜血像是溪水汨汨流出,她刚张开嘴,眼前一片漆黑,绝地倒去,已经了无生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