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梦梅并没有接话,姐妹两个又坐了一会儿,殿门被人推开,一道年轻窈窕的身影蹦蹦跳跳的走了进来。
“母后。”大老远的就听到女子娇媚的声音。
孙庆梅起身对来人行礼,“妾身见过长公主。”
一身粉色宫装打扮的年轻女子,正是皇后孙梦梅所出的皇长女——慕容彩蝶。
慕容彩蝶看到孙庆梅,只对她扫了一眼,“是姨妈来了啊。”就去拉孙梦梅的手,“母后,父皇什么时候回来啊,他答应要给儿臣过十八岁生辰的。”
孙梦梅宠溺点了点女儿的鼻子,“都十八岁的大姑娘,还整天这么黏糊着你父皇,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慕容彩蝶一撅嘴,“谁敢笑话我,我就让父皇把他的头给砍了。”
孙庆梅眼皮一跳,心想,因为暮尉迟官居一品,皇后又是自己的亲姐姐,怕引来闲言碎语,没有孙梦梅的召见,她鲜少进宫。
素闻,这个既是长公主,又是自己亲外甥女的慕容彩蝶为人骄纵蛮横,却没想到随便一开口就是要取人性命。
这样的女子,幸亏是生在皇家,否者,还真的很难嫁出去。
看她们母女两个亲密如斯,孙庆梅就越想自己那个连生死都未卜的亲生女儿,心里也就越发的难过,也就越恨暮尉迟和暮雪瞳,没过一会儿,就找了个借口告辞。
孙梦梅喊住她,拔下发髻上的玉簪递给了她,“你带了这么多礼物给彩蝶,本宫也不能让你空手回去,这个玉簪就当是给雪瞳的回礼吧。”
孙梦梅咬着牙接下,谢恩后,就大步离开。
她走到宫门口,就看到只有马车和车夫候在那里,于是问道:“老爷呢?”
车夫恭恭敬敬地弯下腰,“夫人,老爷有事先回去了,让奴才在这里等夫人。”
孙庆梅把手帕绞在手指,快要断指的感觉传遍全身,才愤愤地坐进马车。
看她沉着脸,车夫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战战兢兢的把马车驾的更稳当。
凤栖宫里,孙梦梅亲自端了杯茶给喋喋不休的慕容彩蝶,“说这么久,也该口渴了,先喝口水。”
慕容彩蝶也没客气,在亲生母亲面前,也不需要注意她什么公主形象,端起来就喝,喝完后,刚要开口,忽然感觉眼皮很重。
孙梦梅笑着说:“你这孩子,昨天晚上是不是又到很晚才就寝的,来先到母后床上睡会儿吧。”
慕容彩蝶眯着眼应了声,顺着孙梦梅的外力朝里面的凤榻走去。
等慕容梦蝶睡醒后,孙梦梅立刻急步跑到窗前,猛地推开窗户。
美眸四处张望着,当在一株傲雪的腊梅边寻到那抹清瘦的身影,痴痴的看着,看着,她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暮尉迟转身朝窗户里面的人看去,半响,双手抱拳,恭恭敬敬地喊了声,“臣参见皇后娘娘。”
那声臣和皇后娘娘,差点把孙梦梅瞬间击溃,扶在窗栏上的手,深深掐入朱木,却浑然没察觉到任何痛意。
她痴痴的看着眼前人,痴痴的笑了,“迟哥哥……”
暮尉迟并没有多停留,转身就走,孙梦梅看着他的背影,早泪流满面,漫天的恨意也在她那张端庄秀丽的脸上无限的放大。
殿门外传来太监的声音,“启禀皇后娘娘,国舅大人求见。”
孙梦梅擦拭掉眼角的泪,等走出内室,已经恢复了惯有的高贵端庄,“宣!”
稍顷,有个身穿一品官府,年约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对着孙梦梅行礼道:“微臣参见皇后娘娘。”
孙梦梅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大哥今天怎么会有空过来?自从官拜右相后,可是很久都没到我这凤栖宫来了。”
孙少辛左右看了看,也不在意她话里其他的意思,直接问:“妹妹,听说你召暮尉迟进宫了?”
“怎么了?难不成哥哥觉得本宫关心一下皇上在江南的情况也不妥?”孙梦梅看似平静,眉宇间已然渲染上了一层怒意,“更何况本宫也已经很久没有和自家妹妹话家常了,难道这也不妥吗?”
“当然不妥,既然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而他现在已经是庆梅的丈夫,是你的妹夫,也是你的臣子,于情于理你都不应该再见他!”
“哈哈……”孙梦梅忽然笑了起来,眼泪顺着脸颊翻滚而出,她瞪大眼睛看着眼前人,“哥哥,我为你,为爹爹,为孙家牺牲的还不够吗?孙家在朝中的地位已经没人能撼动了,为什么你们还不肯让我按照我的心意去做一回呢?”
孙少辛看着痛哭不已的妹妹,凌厉的眼睛里掠过一丝怜悯,但是就像是划过天边的流星,转瞬即逝,“皇后娘娘,您要记住一句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前朝后宫从来都是息息相关,你既然贵为皇后,就不应该再心存其他的念想!”
“对,对,我这皇后之位,是我牺牲了那么多东西得来的,我怎么能放弃呢,可是……”孙梦梅眼里闪过一丝精光,岔开了话题,“哥哥,你不是说皇上有意立太子了吗?”
孙少辛皱了皱眉,“是啊,皇上毕竟已经上了年纪,立储也是迟早的事,只是……”想到什么可惜的事,他叹息着摇了摇头。
孙梦梅冷哼一声,接下话,“只是可惜了,我没能生出儿子。”
孙少辛没应声,转移了话题,“就目前看,三皇子宸郡王的呼声最高,毕竟他母亲出生高贵,而且他出生时,天监令也算出他命格不凡,这么多年又深的皇上喜欢。”
“一个小国的公主而已,有什么高贵的!”孙梦梅冷笑着打断他,“再说了,五年克死了六个,命格是挺不凡的!”
“娘娘,现在不是说这些怄气话的时候,咱们要想继续稳住孙家的地位,就应该从长计议。”
“办法不是现成的吗?还需要从长计议什么?”孙梦梅嘴角绽开诡异的冷笑,“在他被立为太子前,给他娶个王妃不就可以了,至于人选,那更是先成的。”
孙少辛看着她,明白了什么,狐疑道:“暮尉迟那么心疼女儿,只怕不舍得把女儿嫁进皇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