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孙少辛口中听到这样的话,孙梦梅只觉得讽刺,她很想厉声反问,既然你们都知道皇家并非女子最好的归宿,为什么还让我嫁进来,紧紧咬紧嘴唇,才没让自己脱口而出。
孙少辛岂会看不出这个妹妹在想什么,唏嘘一声,宽慰道:“娘娘,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你真的可以释怀了,父亲之所以把庆梅嫁给暮尉迟,正是为了彻底断掉你的念想,让你一心一意的服侍皇上。”
孙梦梅笑了,盈盈浅浅中,她又成了那么高高在上的皇后,“哥哥放心,由我这一代开始,大历皇朝的皇后永远都要留着孙家人的血。”
孙少辛看她还分得清轻重,也放下心来,又停留了一会儿就走了,孙梦梅走到内殿那看凤榻上熟睡的少女,低声喃喃,“为什么你就不是个皇子呢?”
什么也不知情,一心只想要逃走的言惜玉,正猫着腰东张西望走的飞快,眼看前面有道门,心里大喜,以为这是后门,伸手就推开了它。
等回过神来,察觉不对,刚想收回脚步,也已经晚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已经传到耳边,“夫人,您这么快就回来了啊?”
言惜玉听的出来,这个声音正是那天想教训紫菊的,孙庆梅身边的大丫鬟,难道说……她紧着眼左顾右盼,是个院子没错,不过那金碧辉煌的的气势,比起她那里可谓是要上了好几个档次。
好歹也是看过几十本穿越小说的人,猛地下就反应过来,什么地方不好去,偏偏来了孙庆梅的院子,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身后脚步声逼进,孙庆梅的声音带着几分倦怠,几分没好气,“这个丞相府我是女主人还是你是女主人?”
言惜玉翻了个白眼,典型的没事找事,如果她没猜错的话,马上响起来的就是穿越以来听到的最多的“扑通”声。
果然,她还没想完,耳边已经传来人跪地的扑通声,尾随响起的是带着颤抖的求饶声,“夫人,饶命啊,奴婢知道错了。”
再接着响起的就是人掴掌的声音,言惜玉觉得这个时候,绝对不是幸灾乐祸的时候,找个地方躲起来那才是正事。
鉴于对对古代建筑,以及这个院子的不熟悉,言惜玉来不及多想就钻到了床底下。
看着挺干净的,等钻进去才知道,好多的灰尘,呛的她鼻子痒痒,直想打喷嚏。
用力捏住鼻子才勉强闭住了,推门声响起,有人走了进来,言惜玉透过床底下的缝隙看到一双绣着梅花样式的金缕鞋,就知道来人是孙庆梅。
她虽然不怕孙庆梅,可是这具身体怕,不受她控制地打了个哆嗦。
言惜玉暗暗骂了声,你都不存在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孙庆梅的心情似乎很不好,回到屋里就开始砸东西。
言惜玉那个心疼啊,这些东西,哪怕是拿一件到现代去,那都是价值连城的古董,这个败家子的婆娘,就这样摔掉了。
正揪着心肝乱着急时,孙庆梅已经开始不顾形象的破口大骂,“你们人人都说你暮尉迟有多好,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纳妾找通房,你们知道个屁,如果不是生了个女儿,我真的以为他是太监,什么恩爱,什么痴情,都他娘的是欺世盗名的鬼话……”
她正骂的起劲,躲在床底下的人,也终于忍无可忍的打了个巨响无比的喷嚏。
安静了,四周瞬间就安静了。
言惜玉得知了另外一个真相,而孙庆梅也发现自己的床底下躲了一个人。
“谁?”孙庆梅美目流转,冷冷朝床榻下面的那条缝隙扫去,她相信自己院子的人,哪怕是借她们一百个胆量也不敢躲在床底下,那么这个人……正揣测着要不要喊护院进来。
悉悉索索,一阵人爬动的声音响起,有颗黑黝黝的脑袋,从床底下探了出来。
“是你!”孙庆梅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言惜玉暗暗翻了个白眼,心道,都看到是我了,还用这么大惊小怪吗?
她边拍打着衣袖上的灰尘,边呵呵笑了起来,笑的无邪又可爱,“母亲,是我。”
“你……”不等孙庆梅厉声怒呵,她已经拿下肩膀上的包裹,放到孙庆梅床上,然后打开,动作连贯,一气呵成,“母亲,女儿昨天惹你生气了,今天特地……”
她本想捡个稍微贵重点的东西,也好说自己是来赔礼道歉的,可是……看着拎在指尖随风飘荡的藕色兜肚,她呆住了。
她明明记得拿走的是比较重的那只,装着是金银首饰,珠宝银票的包裹,怎么会变成装有换洗衣服的了?
反应过来,“呀”的一声尖叫后,也管不了眼前人的脸色已经由白变成红,由红变成了绿,转过身就开始翻包裹。
于是……一条白色的亵裤,再接着又是一个桃红色的兜肚,还有碧绿色的罗裙,漫天飞了起来。
这情景,有点像在下衣服雨。
言惜玉翻找的起劲,孙庆梅早被她气的连生气都不会了,最后,从怔愣中回过神后,扬起手,用力一拍桌子,“暮雪瞳,你疯够了没有!”
言惜玉正翻腾的起劲的手,蓦然僵住,低头看着手里的罗袜,心想无可奈何了,也只能这样了。
于是,她手拿着罗袜转身,犹自镇定地说:“母亲,女儿今天特地来给你打扫卫生的,听说床榻底下乃是死角之一,女儿这才第一个打扫,本想给母亲一个惊喜,哪里知道母亲这么快就回来了。”
孙庆梅愣住了,她看着眼前笑意莹然的少女,真的很走上前撕开她的脸皮,看看她到底是不是所认识的暮雪瞳。
“呵呵。”言惜玉看她还没缓过神来,心里暗暗叫了声好,讪笑着就朝门外走去。
“慢着!”孙庆梅带着恼怒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言惜玉脚步顿了顿,没有回头,继续走着,全当自己耳朵聋了。
“如果你真的那么想离开丞相府,不妨坐下来好好聊聊。”孙庆梅打量着满地的衣衫纱群,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再次在身后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