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啊。
正想着,身后传来太监尖锐而聒噪的嗓音,“暮大人,奴才可找到您了。”
暮尉迟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个领头太监,“不知道徐公公找本官有何要事?”
被唤为徐公公的太监对他俯首行礼,满脸堆笑道:“暮大人,是皇后娘娘听说您从江南回来了,心里记挂着皇上,就想让暮大人携夫人进宫一叙。”
暮尉迟皱着眉,想了想后,就对那个太监说了声稍微,然后又走过去对言惜玉说了两句话,这才朝前厅走去。
看言惜玉一手支颐,一会儿工夫已经对着两只包裹叹息了不止数十次,紫菊就知道她心里很失望。
于是笑着劝慰她,“小姐,这下好了,老爷回来了,我们可以不用出去游山玩水了。”
没出过丞相府的紫菊,总觉得哪里都没丞相府好。
言惜玉用一种非常惋惜的眼神看着,因为暮尉迟回来,就变得兴高采烈地紫菊,真是太单纯了。
她喝了口茶,看着忙着收拾满屋子被她翻的凌乱的残局的紫菊,开始没话找话,“紫菊,我的那几个倒霉的未婚夫是怎么死的?”
她的直觉告诉她,暮尉迟和孙庆梅之间肯定不是普通夫妻那么简单,这样隐晦的事,只怕问了紫菊也白问,索性问点她有可能会知道的事。
紫菊拿抹布的手明显一顿,犹豫了一下,只含糊的地说了声,“小姐,事情都过去了,您也别再放在心上了。”继续擦拭着根本没有灰尘的梳妆台。
言惜玉知道她不说,是害怕自己再次郁结在心里,可是,现在住在这个身体里的是她了呀,她是谁?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过来的堂堂警花,死的又不是她,她有什么好郁结的。
之所以问,一是职业病犯了;二是虽然穿越来的时间很短,她却已经嗅出了阴谋的味道。
紫菊真是个忠仆,言惜玉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套出了那五个倒霉鬼的死因。
据说,第一个是在骑马迎娶她的路上,不小心从马上摔下来,当场摔死了。
第二个是在踢轿门时,一个不小心,踉跄倒地,也摔死了。
第三个是想在新婚前夜,最后放纵一次,结果正和烟花女子行着苟且之事,床榻却忽然倒塌,摔到地上,被压死了。
第四个是试穿新郎礼服时,不小心被衣摆牵绊,摔到地上,也摔死了。
如果说前面这四个死的都和摔跤有关,那么第五个,也就是半个月前的那个死的更离谱,也更倒霉,听说他要娶暮雪瞳,喝水时呛死了,有人说,其实是被暮雪瞳吓死的。
言惜玉在上辈子是经过专门训练,还学过犯罪心理学的,不要说直觉,哪怕是根据那么多相似点也判断出五个人的死,绝非偶然。
再说了,如果套用现代的概率,这暮雪瞳还真是不折不扣的克夫命。
她想起了什么,又问紫菊,“皇后娘娘和夫人是什么关系?”
“皇后娘娘是夫人的嫡亲姐姐。”紫菊说着,转过身又去擦拭另外一张桌子,显然已经习惯了言惜玉的选择性失忆。
“紫菊,我困了,想睡会儿,你先出去吧。”言惜月打了个哈切,朝床榻走去。
紫菊要给她盖被子,被她一个摆手拒绝了,这个世道虽是尊卑有别,可是她就是不习惯被人这样伺候着。
紫菊一走,床榻上原本双眼紧闭的人,忽然就睁开眼睛,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既然暮尉迟进宫了,她还不快点乘机逃走。
看紫菊自暮尉迟回来就表现出的那副安心的模样,就知道她肯定会反对自己再溜出这丞相府,这次注定是不能带她了。
言惜玉真心觉得这趟穿越,就是这变着法子折磨她的,居然让她在连丞相府的路都不熟时,就让她开始要逃出去。
还算好包裹是现成的,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只拿走了稍微重点的那一个人,有了钱,衣服什么的都可以先买,何必现在多个包裹,多惹人注意,给自己多分危险。
轻车熟路的就推开窗户,然后手脚敏捷朝外一翻,接着……扑通一声闷响传来,足足半分钟后,那个翻窗的人才扶着腰站起来。
事到如今,言惜玉不想骂这具身体两句也太对不起自己了。
什么破千金大小姐,这身体居然会差劲到这份上。
在心里咧咧切切的骂了几句,揉揉擦破皮的手肘,猫着腰,左右打量了一番,选了一条自认为比较安全的小路朝前跑去。
凤栖宫里,黄花梨木制成的桌子上已经布满了各种精致的点心,两个年纪相仿,就连长相也有几分相似的中年贵妇,正在边吃点心边聊天。
可能是因为这么多年来身处的坏境不一样,两个人的气质有着天壤之别。
身穿朱红色凤仙裙的皇后孙梦梅,玉手一挥,在边上伺候的宫人们就鱼贯退到殿门外。
孙庆梅看着姐姐,眼眶当即就红了,“姐姐!”
这么多年的后宫生活,早让孙梦梅做到喜形不于色,也越发的会察言观色,不然也不会连带着最贴身的宫娥也遣了出去。
她端起白玉茶盏,纤细白嫩的手指捏着茶盖轻轻拨通着茶水上面的浮叶,不紧不慢地开口,“好了,又是谁惹你不高兴了。”
因为母亲死的早,对这个一母所出的同胞妹妹,她总是格外宽厚,明明她比她大不了几岁。
孙庆梅抹了抹眼泪,“姐姐,暮尉迟他……”想起奶娘的话,她犹豫了一下,最后只说,“他欺负我!”
“你呀……”孙梦梅放下茶盏,轻声笑了一下,拿过自己的手帕去给妹妹擦眼角,“都多大的人了,还发小孩子脾气,暮尉迟能怎么欺负你,这么多年来,哪怕膝下只有一个女儿,他也从不曾动过纳妾的念头,这样的男人,放眼整个大历皇朝,估计也找不出第二个来。”
孙梦梅说的是实话,落到孙庆梅耳朵里,却像是天下最大的笑话,推开姐姐的手,脸涨的通红,不由得一声冷笑,“是啊,他这样的男人整个大历皇朝的确再找不出第二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