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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何绍基(2)

烟火茫茫天似墨,一江寒雨吊湘君湘君:传说帝舜巡视南方,死于苍梧(山名,在今湖南宁远县南),舜的二妃娥皇、女英追至洞庭湖,自投湘水死,成为湘水女神。舜就是湘水中的男神,“湘君”即指帝舜。

凄凉悲哀的雁叫令人寒心,

唯恐夜半寒风中疾飞的雁儿孤独失群。

烟雾茫茫的江天一片墨黑,

满江的寒雨似在吊念湘君。

(二)

昨日题诗湖上楼,湘沅波入大江流。

今宵已作荆州客荆州:先秦楚国所在地,在今湖北沙市附近,对岸青山是岳州岳州:即今湖南省的岳阳市。

昨日题诗在洞庭湖畔的岳阳楼上,

湘水沅水波涌洞庭流入长江。

今夜我已作了荆州的游客,

大江对岸的青山处即是湖南的岳阳。

何绍基·舟泊湖口

舟泊湖口

此诗写作时间和背景与《舟中杂诗》相同,作者通过泊舟洞庭古渡口,描述了自己的所见所闻所感,诗中的“橹声多似雁,人影小如鸥”,笔法生动、细腻,给人留下难忘的印象。潋滟重湖口潋滟(liànyàn):形容水势浩大。重湖:洞庭湖南有青草湖,水涨时与洞庭相连。故称重湖,苍茫古渡头。

橹声多似雁,人影小如鸥。

岁熟鱼偏贱岁熟:年成丰收,山晴树未秋秋:草木经秋凋残。

神仙不可遇神仙:指传说中三醉岳阳楼的吕洞宾,懒上岳阳楼。

浩渺的洞庭与青草湖相连,

洞庭古渡水势渺茫白浪滔滔。

小船摇橹像雁儿一样发出呷呷叫声,

舟中的人影更像一只只小小的沙鸥。

丰收年时鱼儿价格很低,

秋高气爽山中森林尚未残凋。

我懒得登上岳阳楼,

因为三醉岳阳楼的神仙不可能遇到。

何绍基·黄河

黄河

诗人一生,足迹遍及半个中国,当他见到“东流到海不复回”的黄河时,勾起了自己何时能够回到故乡的乡愁。人世多离别,无劳问越燕越燕:越,周朝国名,原在今浙江东部,后来扩展到江苏、山东一带。燕,周朝国名,在今河北北部和辽宁南部。

黄河向东去,何日是归年!

人世间有很多离别,

无须询问漂流到了越地还是燕地。

望着东流到海不复回的黄河,

真不知归回故乡竟是何日!

何绍基·渡河

渡河

黄河由于河床淤积,河堤日日加高,人们远望这高高的堤岸,不禁产生敬佩戒备之心。诗人从自古至今的浊黄波涛想到东南河堤决而未塞,心情十分沉重。二十五里外,见堤如见河。

茫茫生敬戒,浩浩复经过。

微翠远山色微翠:微,略微。翠,青绿色,浊黄终古波终古:久远、永远。

东南决未复,谒者意如何谒(yè):谒见,此处为瞻望的意思。

在相距二十五里外的地方,

望到巍巍大堤就如目睹了黄河一样。

茫茫大堤使人顿生敬佩戒备之心,

黄河流经此处浩浩荡荡。

远处山林微微呈现青绿颜色,

河水翻着波涛总是浊黄。

东南的河流决口尚未堵塞,

前来瞻望黄河人的心情竟是何样?

何绍基·荥泽蔡梦塘明府署食黄河鲤甚美……

荥泽蔡梦塘明府署食黄河鲤甚美,

梦塘云以鳞尾皆赤为验

诗人到荥泽,县令蔡梦塘用红色的鲤鱼来款待,诗人从鱼的肥美、县令的热情、自己的贪吃,想到打鱼的艰难,越想越多,最后以“狂风又晚涛”作结,形容自己心潮起伏,不可遏制。荥泽:旧县名,在今河南郑州市西北。明府:清代称县令为明府。署:布置、安排。河流终古浊终古:见《渡河》注②,鱼味足脂膏脂膏:脂肪。

柳贯烦贤宰柳贯:买了鱼用柳条把鳃穿起来,盘空愧老饕老饕(tāo):贪食的人。

雪腴虽可贵雪腴(yú):雪白鲜嫩,赪尾实因劳赪(chēng)尾:赤尾。

感念无端发无端:无缘无故。此处有“忽然”的意思,狂风又晚涛。

黄河流水永远浑浊,

但这里的鲤鱼却肥大味美。

贤明县令买来了鲤鱼一串,

我贪婪地把鱼吃光而感羞愧。

雪白肥嫩的鱼肉虽然可贵,

但最难得的是所有鱼儿全是赤色鳞尾。

我顿时感想油然而生,

如夜晚黄河的风涛不可遏止。

何绍基·蝇

这首诗从苍蝇声音的断绝,反映出黄河两岸人烟的稀少。半日黄河两岸行,二三十里绝蝇声。

变更黑白虽天性此句谓苍蝇点素,染白为黑是蝇的天性,止向人家多处生止:只。

在黄河两岸行走了大半日,

二三十里地都听不到苍蝇的叫声。

染白为黑是苍蝇的天性,

它只在居住人多的地方孳生。

何绍基·潼关别蔡小石

潼关别蔡小石

诗人在潼关与友人话别,面对雄关、大河,想到国事艰危,前途未卜,无限感慨。秦晋分疆处秦晋:古国名。秦,约今陕西;晋,约今山西。疆:疆界,雄关古意多。

看君资重镇资:凭借,送我渡黄河。

大雪开嘉宴,狂澜入浩歌“狂澜”句:指歌声和黄河的波涛声融为一体。

东南尚烽火,后会事如何?

在秦晋交界之处,

那古代雄关的寓意居多。

看你凭借潼关这座重镇,

即将送我渡过黄河。

在漫天大雪中开办了嘉宴,

歌声和波涛声一起唱和。

东南方尚有战争烽火,

离别后再相会的前景将会如何?

何绍基·沪上杂书

沪上杂书(五首选二)

作于同治四年(1865),诗人晚年在上海写的这组诗,表现了反对帝国主义侵略,切望还我河山的爱国之情。

(一)

新闸才开老闸过新闸、老闸:上海吴淞畔两地名,1844年后辟为租界区,楼台金碧照江波。

愁风闷雨人无寐,海国平分鬼气多“海国”句:鸦片战争后,帝国主义逼迫清政府订立了一系列不平等条约,包括上海在内的许多沿海城市被迫允许通商和设立租界,帝国主义获得了内河航运权。鬼:指帝国主义。

吴淞江畔的新闸老闸辟为租界,

金碧辉煌的楼台映照在江波里。

风雨使人发愁难以入睡,

鬼子在沿海一带横行无忌。

(二)

黄浦江心积渐填,浅滩往往阁轮船。

何年涨出吴淞口,还我中原海与天中原:指黄河中下游地区,此处为“中华”、“中国”之意。

黄浦江中心渐渐淤积,

浅浅的江滩往往使船只阻挡。

哪一年能使吴淞口的水流高涨,

使我中华的江海恢复原样。

何绍基·元象

元象

元象,即玄象。清代避圣祖玄烨讳而改“玄”为“元”。玄象,天象,日月星辰在天呈象,故称。诗中泛指自然界。诗以元象为题,实为以景喻世,揭露人世社会的混浊纷争,表达作者对现实的愤懑和不平。

仰睇高峰俯瞰川仰睇:抬头望。睇(dì):斜视。瞰(kàn):从高处往下看,鸟飞猿渡共盘旋。

石根水怒水根石“石根”句:谓石崖下的水流因崖挡路而发出愤怒争斗,天外山惊山外天“天外”句:谓高耸的山峰因山外有更高的天而惊骇。以上②③句暗喻社会中人与人之间的混浊关系。

形色千章乱昏昼千章:言山峦和树木之多。乱昏昼:谓搅乱白天黑夜。寓有社会黑白颠倒,是非不分之意,虚空一气作云烟虚空:空虚。

厌观人世闲情致,元象来窥太始前太始:旧指物质形成前的原始状态。《易·乾凿度》云:“太始者,形之始也。”。

抬头望高山,俯首看江河,

鸟飞高峰猿渡河川往返如梭。

石崖下的水流因石崖挡路而愤怒争斗,

高耸山峰害怕山外有更高的天而直打哆嗦。

形色众多的山峦树木搅乱了白天黑夜,

空虚的地方云烟翻滚一片模糊。

因讨厌人世混乱纷争而另生情趣,

悄悄地看到大自然物象变幻如此繁多。

何绍基·宁羌川

宁羌川

诗为作者由陕西入蜀,途经宁羌川时所作。宁羌川,即漾水,汉水之源,水出今陕西省宁强县(清时为宁羌)嶓冢山。这是一首旅游诗,结尾处触景生情,流露了一定的悲伤情绪。回首终南尚郁苍终南:终南山,在陕西西安市西部,距宁羌川约五百里,鞭丝帽影已新霜“鞭丝”句:谓终南山入宁羌川境内,时值秋天已有微霜。

邮亭尚记金牛峡邮亭:古代供传递文书的人住宿的旅舍。金牛峡:即金牛道,古栈道名。在今陕西眉县至褒城之间,部落空传白马羌白马羌:古代西南地区一少数民族,名“白马氐”。白马羌即为白马氐,氐为羌的一支。距宁羌川约二百里。

漾水两源偏共岭“漾水”句:据《水经注》:《汉中记》曰:“嶓冢以东水东流,嶓冢以西水西流。”按:东、西汉水皆源出嶓冢,蜀山万点此分疆“蜀山”句:谓由宁羌再往南,便是四川境内。蜀山万点:用杜甫《送张二十参军赴蜀州因呈杨五侍御》诗“万点蜀山尖”之意,极言蜀山之多。分疆:分界。

近城复见平川景平川:平地的河流,衰柳晴悬落日黄。

回忆在终南山时山林郁郁苍苍,

进入宁羌川马鞭帽子上染上微霜。

旅舍中仍记起已经走过的金牛峡,

只是今日的部落中无法找到白马羌。

东西汉水皆发源于嶓冢,

众多的蜀山均从此地分疆。

走近宁羌城又一次观看平地河流景色,

眼前是凋残柳枝映着西下的夕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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