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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艾赋

孔璠之

孔璠之,生卒年不详。爵里生平均不详,严可均说:”疑是(孔)琳之昆弟。“《艺文类聚》卷八二载其《艾赋》并《艾赞》,疑同为一篇。

《艾赋》是一篇典型的咏物小赋,赞颂了艾的治病功用,并以其用于灸疗时自身化为灰烬的特点来比喻自我牺牲的高尚人格。

良药弗达,妙针莫宣[1]。奇艾急病,靡身挺烟[2]。治匪君臣[3],得用神火。振淹固于一烂[4],气绝息乎无假[5]。淳建投而招祟[6],钳椒梼而贻祸[7]。伊兹艾之淑粹[8],仍索质于中野[9]。嗟乎!贞灰与邪烬迭御[10],芳烟与苦兰竞熏[11]。是以艾正而贱,兰妖而珍[12]。故言尧则桀对,举兰则艾因[13]。

(严可均校辑《全上古三代秦汉三国六朝文·全宋文》卷二八,中华书局,1958年)

[1]妙针莫宣:用针刺疗法也无法将病毒排除。按,中医用针刺病人穴位可以治病。

[2]靡:损害。中医治病有一法曰灸,即用艾叶制成艾炷或艾卷,按穴位烧灼。燃烧过程中,艾炷或艾卷逐渐变短,消失,散发出的烟徐徐升起,故曰”靡身挺烟“。

[3]君臣:中医方剂中的主药与辅药。起主治作用的为君,起辅助作用的为臣。

[4]振:终止。淹:形容时间长。固:通”痼“,经久难治的疾病。

[5]假:借。以上四句大意为:用艾草灸疗治病,不需与其他药相配合;只需燃烧自己就可以治愈经久难治之疾。

[6]淳(zhūn):浇灌,浸渍。建:倾倒。祟:灾祸。

[7]梼:通”NFDE8“,捣。贻:招致。灸病用的艾草要经过水或酒等液体浸渍,晾干后再用臼和木杵捣烂,这对艾草而言是招致了祸患,故有”招祟“、”贻祝“之说。

[8]伊:语气词。淑粹:品质美好。

[9]仍索质于中野:谓艾草采自荒野之中。

[10]迭御:交替进用。

[11]因兰香而艾臭,故习惯上兰艾并举,以兰喻君子,以艾喻小人,如屈原《离骚》曰:”户服艾以盈要兮,谓幽兰其不可佩。“

[12]妖:艳丽妩媚。

[13]因:因袭,这里意谓紧跟着。

《艾赋》是一篇典型的咏物小赋。魏晋南北朝咏物赋一般有两个特点,一是介绍所咏之物的功用;二是托物寄情,借物来赞颂某种人格精神。本赋也不例外。艾不同于其他草本植物的最大特点是被用于灸法以治病。具体做法是:将艾制成艾炷或艾卷,晒干,按在穴位上烧灼。在治疗过程中,艾燃烧而化为灰烬。这对艾而言,是自我牺牲;对患者而言,则是拯救。所以在艾草身上,体现了一种高尚的自我牺牲精神。这篇赋就是对艾的治病功用和这种自我牺牲精神的歌颂。作者没有泛泛地描写艾的形貌特点,而是一开始就写它不可替代的治疗作用:在”良药莫达,妙针莫宣“的情况下,往往得用艾灸。因此赞其”奇“、”神“,并不为过。接着又突出艾救治病人而自身化为灰烬的特点,将其提升为一种人格精神而予以歌颂,”淑粹“、”贞灰“、”芳烟“等词,都包含着作者对艾草所象征的正义、高尚情操的赞颂。

本赋语言无繁芜之累,亦无六朝有些咏物赋的华靡之弊,清新自然,句多对偶而句式长短参差,显得灵动流畅。

(张克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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