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面无表情地坐在门诊室屋外的长凳上,默默地看着一张张冷漠苍凉的面孔从面前走过,无聊到想用抽烟来打发时间。
当然,这个念头只是一闪即过。这里到处挂着醒目的禁烟标记,我无法能让自己像个真正的烟鬼那样躲在吸烟区低着头旁若无人地‘偷窃’。最关键的是,我不想弄的浑身都是烟味。你可以把这想象成小资,或者有洁癖。其实不过是所有都市女子共有的特点之一,还比如:目光冷漠、七窍玲珑,表面上不关心身边发生的一切,喜欢用耳机掩饰一切等等。
这些我也不例外。很容易学,一学就会。我从包里取出MP3,选了首外文歌来打发时间。
就在这时,从楼梯处传来几声压抑地哭泣。仔细听,是女人的声音,透着凄凉和些许无奈的悲恸。我也不知道当时出于何种心情,摘下耳机,朝她走了过去。
她穿了件碎花蓝布上衣,绾着发髻,身体消瘦,大概五十上下的年纪,很干净,她在绿皮大茶桶前弓着身子蹲在地上。尽管我放轻了脚步,可还是惊动了她。她慌忙用衣袖擦着脸,回过头来,尴尬地笑了笑。她的脸很苍白,带着倦意,鬓角有大撮和年龄不相符的白发,隐忍的脸上表情落寞。
窗口,一只灰色的鸟在香樟树浓密的枝桠深处扑腾了两下翅膀,随之噤若寒蝉。
她坐在长凳上,与我相隔不过半步之遥。
我给她倒了杯水,她道了谢,渐渐地话多了起来。
她问,“你也在这里等人?”
我点头,微微笑了笑,目光扫过齐鞍治疗室的大门,那扇门一直关着,有病人的时候总是如此,对此我并不陌生。
她见我不说话,又继续说:“我就住在离这不远的小镇上,我女儿和你一般大。说用她用手指了指远方。”
我又笑了笑,目光穿过窗口的枝枝蔓蔓看着远处。
也许是我的淡然,也许是我的友善,还也许是她压抑已久的倾诉欲望需要爆发,渐渐的她的话多了起来。
“她就在里面……几月前医生检查出她得了胃癌,是晚期。”说到这里,她开始追悔莫及地抱怨:以前她总是不爱吃饭,我说她,她不听。她抹了抹眼泪,又说:“这是她最后一个月了,她无法接受事实,我也不能接受,可是有什么法子呢?她一次次试图自杀,上周她又想自杀,家里被弄的一团糟,好在发现的及时,主治医生建议带她看心理医生,我就带她来了这里。”
我记得,第一次就跟她聊了那么多,中间我去了一趟洗手间,再回来的时候,她们已经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