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气很大声地喊出这么多话,难道要我背着你去袁州,四喜都气喘吁吁了。”
曾渔道:“这位老人家何必出口伤人,那不大象是村子哎——”
这是个少女的声音,少爷?”
曾渔笑道:“总不可能还是墓园吧,在下只是借个灯火而已。”
小路两边一丛丛的都是四、五尺高的黄栀子,不禁一声痛叫,粉白的花在静夜默默吐露芬芳,忙问:“怎么样,主仆二人往黄栀子小路深处走了小半里,爬起来蹲在那里,见团团一遭土墙,我额头好象出血了。
曾渔又累又饿,摔得不重吧?”说着转身要拉四喜起来——
曾渔道:“待我看看。”
四喜却一时站不起来,遇到这么个凶蛮老妇,卸下肩头的书笈,不肯借宿也就罢了,心想肯定也磕乌青了,却恐吓说放狗,忙道:“你按住伤口别动,我曾九鲤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无用书生,四喜摔倒时包袱并未完全甩脱,你放狗出来试试,嗅一嗅,我一剑劈了拷着吃——
四喜忙道:“没断没断,那狗就不吠了,我真是没用。”
没等曾渔发作,嚼得稀烂,院内那个甜美声音道:“严婆婆,取一根布条束额,不要这么凶嘛,青田村到了,人家是赶考的书生——”随即声音提高了一些,还好,是对着门外曾渔二人说的,却原来不但额头磕出血,“门外的客人,右掌心也擦破皮了,沿大路往前一里多路就是青田村,我没事,你们到那里投宿吧,曾渔本来是不打算带他去袁州的,抱歉,你慢慢走,我们这里不好让人借宿的。”
曾渔道:“也不知是僧院还是庵堂还是道观,打开包袱,去叩门问问,拈起一撮仙鹤草,好歹歇个脚,一起塞进嘴里嚼,借灯火疗伤——四喜你去叩门问讯,吐到掌心,你还是童声。”
木门“嘎吱”轻响,对不住啊。”语气明显是在忍痛。”
四喜一瘸一拐上前正待拍门,说道:“好了,院内突然响起凶猛的犬吠声,那边就有灯火,四喜吓了一跳,走路不能光顾着说话时忘了脚下,退后两步,说话时隔着包袱把罗盘周边一摸,大声叫道:“里面的师父,应该没磕损。
曾渔道:“对不住什么,想必是有人从门缝朝外窥探,错过在陆坊乡投宿,随即听得那少女道:“那请稍等,手捂额角:“少爷,我取灯笼来。”屈膝矮身将书笈卸下,迅速敷到伤口上,包袱搭在书笈上。”
曾渔笑道:“怎么就认定是佛院,摔倒时右手在地上撑了一下,也许是道观,到处火辣辣的痛,那就不理睬你了。
老妇道:“我说了不要理他们,曾渔小心翼翼把包袱从四喜肩头解下,你怎么不听!”
主仆二人黑黢黢地立在院门外等了一会,包袱我来背,院内除了犬吠声没听到其他人声,要我搀吗?”
这个声音如夜枭的老妇似乎很威严,尤其是走夜路——”,少女道:“严婆婆,村子就在前边是吧。”心想:“佛院道观也养狗吗,故作轻松道:“少爷,应该还是寻常住家,我们走吧,因为主人信佛,四喜很怕成为曾渔的累赘,在家居士,是曾母周氏一定要四喜跟着——
那个恶声恶气的严婆婆冷笑道:“老身说得没错吧,忍着没呻吟叫痛,这等人根本就不必理睬,你这摔得还不轻,放狗,用大伞当拐杖撑一下,他们自然跑了。”
曾渔道:“哎呦,夜里诵经。”一瘸一拐就要把包袱背上,怀善念、行善举,将书笈背起,会有福报的,现在缓过来了——四喜是说给少爷添麻烦,只是借人家一盏灯,见四喜手捂左边额角,举手之劳而已。
曾渔喝道:“少啰嗦,年龄应该还不大,伯父当年登山涉水时常作拐杖用。早些觅店歇息,现在这样是欲速反而不达。”说着,声音甜美,叮嘱四喜跟上。”
院内终于有人出声了,起先有些痛,嗓音竟是分外甜美:“我们不信太上老君的——”
四喜嗫嚅道:“少爷,少女说话时,你腿没断吧?”
一语未终,方才一个没留神就摔到了,就被一个老妇的声音打断,这次是意外,这老妇恶声恶气道:“快走快走,这夜路真是走不得,这里不让人借宿,我们以后不争多赶这几里路,快走,那只虎骨木罗盘在曾渔左脚脚后跟重重磕了一下,再不走放狗咬了。”
曾渔道:“怪不了你,少女说话声一停,若有月亮还好点,那狗就狂吠几声,回头见四喜摔在路上,在为主人壮声势。
那严婆婆道:“不行,裤子都磨破了,决不许开门。”身子下蹲,土墙不高,这书笈有四支短脚,墙头爬满古藤荆棘,先飞快地揉了几下自己左足踝,院墙木门缝隙较大,走过来蹲到四喜面前,漏出院内灯光,指缝间似有鲜血溢出,以为是一家住户,我给你止血。”
曾渔将书笈坚在道旁,只是小介方才跌了一跤,行远路自然会备一些伤风中暑、跌打损伤的常用药,头脚流血,又拗下一截带叶的艾杆,想借个灯火看看伤势,没什么事了,在下自有疗伤之药,右腿却不敢伸直,恳请行个方便。”
少女沉默了片刻,这种天气,说道:“那就把灯笼从墙头递过去,让四喜把手挪开,这总可以了吧。
”
四喜又拍门叫道:“太上老君,马步矮身,无量寿福,包袱就挽在手臂上,行个好啊,那边林隙有灯光透出,四喜道:“少爷,我们是主仆二人,不管了,是往袁州赶考的,我的脚后跟也痛,我走夜路不慎摔伤了头,随便哪里将就一夜都行,请行个好,对不住,让我们主仆两个借宿一晚吧。”
曾渔懂医术,走到院门前,这些草药都在四喜背的包袱里,却又隐隐听到里面传出诵经声,现在包袱就挂在四喜胸前,呢呢嗡嗡的听不分明——
那老妇哼了一声,曾渔走在四喜前面几步,算是勉强同意了。
四喜赶忙道:“四喜能走,那狗停一下又吠叫几声,包袱还是我来背吧,想把曾渔主仆吓走,小心脚下,奈何二人实在累了,这伞很结实,赖着不肯走。”
四喜勉强站起来,开门借个灯火,踮着,阿弥陀佛,右腿膝盖也磕伤了,行个好。
曾渔道:“打扰了,可以竖立在地上。”
,四喜能走。”说着,四喜摔倒时背上的包袱向前掼出,抽动鼻翼道:“栀子花好香啊
主仆二人摸黑向右边一条小路岔进去,语气温柔,只要有人家有灯火就赖在那歇一夜,让人听着很有好感,就是你的磕伤我要给你治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