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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若是换作平时,东方浩定然会取笑水玲珑一番,此时却毫无心情,侧耳倾听门外动静,确定呼赫带兵离开,又匆忙走至窗口,往外看了看,街道内空无一人之后,才回首对着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水玲珑道:

“还站着干什么?快点收拾!”

“哦!”

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再者东方浩年纪虽轻,对自身之事却做的一丝不苟,水玲珑只需将整理好的包袱甩到肩上,就大功告成了。

水玲珑蹑手蹑脚的猫至门边,打开房门,探头出去左右看了一下,确定没事之后,才回首对抱着孩子的东方浩招手。

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为什么这个虚长自己两三岁的女人,仅做一些没用的事情!这样的探头探脑,简直是浪费时间,也十分惹人怀疑。

“你在干什么?”

按乃不住心中的恼怒,东方浩抱着孩子走至水玲珑的背后,扬手一掌拍在水玲珑的后脑勺上,火大的接着道:

“还不快走!磨蹭什么?”

危机未曾解除,不适合与东方浩在客栈内大吵,免得引来他人注意,水玲珑忍气吞声,心中暗自咒骂。奶奶的!死小孩,等安全了,看姑奶奶怎么收拾你!

懒得再理会水玲珑,东方浩抱着孩子先下楼,经过客栈柜台的时候,从腰间摸出一锭银子,放置于柜台上之后,便跨步出门。

相继出了客栈之后,想城门也未到开时,东方浩带着水玲珑以及德伯的孙子,只好先隐匿在偏僻的小巷内,计划城门一开,就立即出城,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坐在废弃房屋的侧门破烂台阶上,水玲珑单手支脸,侧着头,斜视着面无表情的东方浩,心中甚感钦佩。

说实话,虽然讨厌东方浩老是没事找事捉弄她,欺负她,令她恨得只想将其摁倒在地上,狠狠的揍一顿,不过,每当遇到大事的时候,总能够表现出临危不乱的镇定,初步有了身为男人的担当与睿智。到底这种早熟,该说是他的悲哀,还是自己的幸运。

“看什么?”

东方浩语带笑意,明亮的眼睛,在黎明十分,闪烁的异常晶亮,流露着蛊惑人心的光芒,淡粉色的唇,弯成优美的弧度,配合着邪气的笑,使得水玲珑不由一愣。

“哦,没什么!只是奇怪,为什么连呼赫也不认得你是谁!”

水玲珑本是胡乱的搪塞,却触动了东方浩内心的警铃。

按理来说,即使他的容貌每日都有改变,却不可能根本的改变原来的轮廓,为何呼赫在见到他的时候,一点不怀疑?

见东方浩低垂下眼睑,脸露沉思之思,眉头微微隆起,水玲珑以为自己又把东方浩惹努了,吞了吞口水之后,试探性的问道:

“喂,你没事吧!”

“啊!没什么!”

无论如何,东方浩也想不透为何呼赫会假装不认识,也就不再自虐,反正出了莱阳城之后,就天高海阔,任呼赫在神通广大,也不可能轻易的找到了。

见东方浩并不想将实情告知,水玲珑也不想追问,跟东方浩相处了那么久,多少知晓点他的脾性,若是不愿意说的事情,即使死缠着文,也只会令自己口干舌燥而徒劳无功。

“姐姐,你看,我着蚂蚱编的好看吗?”

五六岁的孩子,稚嫩的嗓音,透露着讨好邀功的意味,听在水玲珑的耳中,却感觉心里酸酸的。想起自己当初在孤儿院的时候,也是想尽办法讨好大人,为的就是怕惹人嫌。

温柔的揽过孩子瘦弱的小小身躯,水玲珑宠溺的赞美道:

“好看!真好看!”

“那小小以后天天编一只给姐姐好不好?”

本该是清澈毫无灰尘的双目,闪烁着丝丝的担忧,生怕水玲珑会拒绝。

想起东方浩在茶楼的时候,曾经说过,是万不可以带着小小一起走的,水玲珑将复杂的目光投向东方浩,希望得到最后的答案。

小小聪明机灵,看水玲珑为难的样子,便知自己的要求令人难以取舍,失望的低垂下头。

东方浩无奈的叹息过后,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了水玲珑无声的恳求。

东方浩的默认,令水玲珑立即变的兴高采烈,抱着小小,低呼道:

“小小,大哥哥答应了,你以后就可以跟着我们了!”

“恩!”

小小黯淡的眼眸也迸发出了开心的笑,回抱水玲珑,拼命的点头。

东方浩看着一大一小如此容易满足的人儿,嘴角绽放出一朵迷人的笑,抬首,见天色微明,估计着城门应该要开了,起身,对水玲珑开口道:

“走吧!”

“好!”

水玲珑应声站起,伸手牵起小小的手,踩着东方浩逐渐清晰的影子,朝城门的方向而去。

在人皮面具的帮助下,水玲珑三人畅通无阻的出了城门,再度步出约有一里地的时候,东方浩顿住身形,望向水玲珑,蠕动了着淡粉色的唇,似乎有话要说,又好像不知该如何开口。

“你是不是想回去祭拜一下潋滟姑娘?”

水玲珑平日给人的感觉,总是大咧咧的,似乎什么事情都不关心般,其实,在经历了那么多次生死,多少学着了长大,细回想会令东方浩为难的事情,到目前为止,似乎除了水潋滟之外,并无其他了。

毕竟,在水潋滟在世的时候,他承诺了会替她将其母亲救出的,如今人已不在了,总要在其灵位前再度保证,也好令死者走的安心。

一语中的,东方浩沉默的点了点头,他本来是想继续上路寻找母妃死因的真相,顺带找机会,将水潋滟的母亲救出。只是,在见到小巷内,以及茶楼时,水玲珑对小小不离不弃的表现,全都出自一个承诺,便觉得自己有些自私。

“想去就去吧!”

由衷的,水玲珑鼓励道,心中对东方浩的好感又加重了一分。

“那你们怎么办?”

这是他自己的事情,他不想带着水玲珑一起去冒险。

“呵呵,你忘了,我们约法三章过的,若是恩人想做什么事情,我必须无条件服从啊!”

眨了眨了明亮的大眼睛,水玲珑状若调皮的笑道。首次,觉得那个不平等的约法三章,是那么的有用!

“那走吧!”

东方浩感激的点头道。三人沿着来时的路,再度回到了城内。

通常,被谋杀之人,在官府未查明真相的时候,都会摆放在当地的义庄之内。

顺路打听了义庄的位置,东方浩带着水玲珑以及小小,趁着早饭无人看管之际,偷溜进去。

水潋滟的尸体冷冷清清的摆放着,几口黑漆漆的棺木,上面落满了灰尘,使得整个氛围更加格外凄凉。

东方浩接过水玲珑递来的,在市集买的蜡烛香火,点燃,插上之后,面对着水潋滟的尸首,低语承诺道:

“潋滟姑娘,你放心,我一定会信守诺言,救出你母亲的,也会帮你查清到底是谁杀了你的!”

话声刚落,就听神幡后响起轻嗤的冷笑,从宽大的神幡后,蓦然转出一抹高大的身影,逆光而站,使其刚毅的俊脸在光影交叠中,更显得威武不凡。

“太子殿下,你总算还是来了!”

呼赫双手抱胸,声音浑厚,听意思,仿若他早猜到东方浩会来般。

“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想不到千算万算,还是失算了,东方浩戒备的往后退了一小步,挡在水玲珑与小小的面前,下意识的举止,就连他自己也未曾发觉。

“如果微臣不在这里,等会有怎能从太子的口中知道微臣想要的东西呢?”

笑意并未达到眼底,呼赫的傲慢,令水玲珑顿感有些火大。

“啊!原来你不在客栈内抓我们,是有私心的,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不是宰相要杀太子,而是你!”

“水姑娘!小心你的言辞,本将军大可以定你一个污蔑之罪!”

呼赫冷目横了水玲珑一眼,丝毫不似开玩笑的样子。

倒是东方浩,先前的初见到呼赫时的震惊已经不存在了,他细思了一番,又见呼赫未采取任何行动,就知事情并非自己想的那般。呼赫之所以这么做,必然有他的道理。用眼神示意水玲珑闭嘴,继而望向呼赫笑道:

“将军有话直问!”

“微臣只想知道,水潋滟死之前,跟你们说了些什么?”

果真跟心中的猜测不谋而合,看来呼赫的目标并不是他们,而是杀害水潋滟的真凶,至于为何呼赫为什么要安排这样的会面的局,就不得而知了。

“她没说什么?只是说,莱阳城知府之所以会胆大弑君,全是受宰相指示而已!”

东方浩如实回答,毫不隐瞒。

“她可有交给你些什么东西?”

在处理莱阳城知府的案件时,翻查了莱阳城知府的府衙与家中,都未能找到宰相与莱阳城知府的互通的书信。依莱阳城知府狡猾的个性,是断不会将那些书信烧了,毕竟他还需要用那些书信来保住自己的身家性命,免得宰相哪天违背信诺,杀人灭口。

本来是想放了水潋滟,再派人跟踪,希望能够查到那些信件的下落,却万万没有想到,水潋滟居然并未回家中,反倒找到了东方浩。

“没有!”

东方浩略微思索了一下,确定自己并未受到任何的信件,开口答道。

“那她找你所谓何事?”

咄咄逼人的语气,不容人回避的锐利视线,令水玲珑再度按乃不住,替东方浩说道:

“她找太子,是求太子能够将她母亲从牢里救出!”

“带罪之人,何曾有资格轮到你说话了,给本将军闭嘴!”

要不是王爷东方烈韵知会过,水玲珑并非是宰相的同党,他一定马上押她回断头台,最恨的就是言多的女子。

被呼赫那么一吼,水玲珑识相的闭嘴,心中对其印象再度变的恶劣起来。

“将军,既然你已经知道了你想知道的,是否可以让我们走了?”

东方浩的镇定,以及准确的判断能力,令呼赫心中赞叹,想来,他日,东方浩定成为一带明君。

“恩,你们走吧!”

显然,对呼赫的回答,水玲珑以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忍不住“啊”的一声低呼出声,她真的是想不明白,呼赫居然不抓他们,反倒放了他们!

“走吧!”

东方浩一手拉着未曾反应过来的水玲珑,一手拉起毫不知情的小小,对呼赫笑了笑,便出义庄而出。

望着渐行渐远的背影,呼赫浓黑的剑眉深深皱起,若是可以,他是不会赞同东方烈韵的做法的,毕竟东方浩贵为太子,是不可以让他在外流浪的,免得遭到宰相的毒手,更何况加一个傻到有些白痴的女人,将太子的危险度又无形中提高了不少。

原来,早在东方浩偷溜出师门的时候,其师傅便飞鸽传书,想要将事情告知东方戬,却好巧不巧,信鸽落在了东方烈韵的手中,那书信的内容,东方烈韵便知晓了。为了防止皇兄不够冷静,将太子陷于更大的危险中,东方烈韵就将飞鸽传书的事情隐瞒了下来,并且派人告知暂驻守在莱阳城的呼赫,叫他一旦发现太子,就暗中保护,千万别冒然行事。之后的事情,就是在呼赫与东方烈韵的来回书信,也就从这些书信中,呼赫知道了东方烈韵的全盘计划,也知晓了水玲珑并非奸细。

对于行军布将之事,他身为武将,虽说也略懂一二,却没有东方烈韵来的决胜千里,只要能够将宰相那老狐狸绳之以法,让他呼赫配合,也是愿意的。

离开义庄之后,未曾在城内逗留,东方浩带着水玲珑以及小小径自出了城门。

行了半个时辰之后,水玲珑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心,追着东方浩问道:

“你一定知道呼赫为什么放我们走,对不对?”

“不知道!”

在还没有平复心情之前,东方浩不想回答水玲珑的任何问题。想不到父皇为了查清宰相的罪责,竟然将他当作了诱饵。呼赫之所以会轻易放他们走,定是想要再找宰相的破绽。不过,这样也好,起码自己可以不用担心会被抓回宫中,而查不到母妃的死因了。压抑下五位杂成的心情,东方浩笑的一脸无辜,开口道。

见水玲珑犹不死心,还欲再问,东方浩忙抢先接着道:

“再耽误,我们就要在野外露宿了!”

识趣闭嘴,水玲珑可不希望在外露宿。见总算安静了,东方浩拉着小小,笑道:

“走喽!”

笑着,一大一小两个男孩,蹦跳在田野间,渐渐的远去,水玲珑无奈的摇了摇头,说实话,她对那种苦涩的心情是很敏感的,东方浩又怎能骗得了她呢?想着,也小跑着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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