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涵站在黑屋中,他周身被黑暗笼罩着,阴郁的眼神盯着神情淡然的水溶,眼中是无尽的杀意。
他的逍遥,他定要水溶以命相抵。
莫涵老了,到现在他都没想莫逍遥为什么会死。或许是下意识不想去想吧!不想把血淋淋的事实拦在自己身上,不想亲口承认是自己杀了最疼爱的儿子。不过是一个懦弱的人,心中的愧疚与仇恨转嫁他人之身的奸佞小人。
“你就这点能耐?还有什么花招尽管使出来,我,静等受教。”
“狂妄小子,死之将至,不过逞一时口舌之快。”
水溶似乎疲倦至极,说完这句话,双眼疲惫的闭上,在也不愿多言。这一切都被莫涵看在眼里,不禁露出满意的笑容,那笑容却尽显苦涩。就算他有百般折磨人致死的手段,他的逍遥也回不来了。
莫涵仰头,奸佞一笑,看不到心底。只见他从怀中掏出一把毒蛊,憋足一口气,奋力一吹,毒蛊闻到血腥味,纷纷展翅高飞,落在水溶身上。
此蛊名为蚀心蛊,剜心蚀骨,七窍流血,折磨致死。
水溶仍旧端坐不动,任凭毒蛊一块一块啃食他的皮肉,咬破血管,顺着血藏身在心脏处,一点一点折磨着他。
并不是水溶乃钢铁之躯,不知病痛。驱散这些毒蛊,莫涵就没有别的把戏了吗?恐怕到时候就不止他一人受苦受难了,十几万人的性命,就在他一念之间。
毒蛊开始发作,心要被撕裂成碎片,方佛置身在极地寒冰之中,心脏被冻结,不在跳动。又方佛被炙热的崖浆包裹,心肺在一点一点蒸发掉,被烧毁,被粉碎。
莫涵像看戏一样,站在一旁,咧嘴大笑。
水溶面部肌肉痉挛在一起,他扭曲的手捂着心房处,额头冷汗淋漓。坚挺的背脊,有点弯。他还是拼尽全力,坐直身子。这里,不只他一人,如果他倒下的话,兄弟们就一点希望都没有了。莫涵还要用那些生命挟持自己,不是吗?他怎么可以这样死掉。
水溶背对着共处一室的兄弟,黑屋中,只有莫涵能感受到他紊乱的气息,体会到蚀心蛊的狠辣。同是中过此蛊的人,又怎会不了解。
在黑屋中已经太久,在拖延下去,难免被人发现,且到早朝时间。看了眼水溶,莫涵手指轻点墙根处,闸门擦一下,大开,随依依不舍的出了黑屋。
就在莫涵扭头的一瞬间,水溶终于承受不住蚀心蛊轮番轰炸,扑通一下倒在地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什么时辰,水溶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怎么会这样?他明明记得毒虫、人兽、毒蛊对他轮番轰炸,无法经受啃骨蚀心之痛,他才会晕倒的,怎么一觉醒来什么都变了。
毒虫叮咬过的痕迹被一点点抹去,蚀骨之痛也在慢慢消失,深入心肺的毒素竟然一点都感觉不到。
压在头顶的阴云突然被清除,水溶竟说不出是何种心情。有人来过吗?是谁救了他。据他所知蚀心蛊毒性极恶,解毒压根不是一时半会可以做到的。到底是谁,竟然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黑屋中,救他于无形。
水溶回头看看一边的弟兄,他们疲惫不堪的身子,安静的躺在一旁。奇怪的是,毒虫就在三米开外,却一点都不敢靠近。
恐怕莫涵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亲手下的蚀心蛊,竟然就是毒虫、人兽的克星,不但解了水溶体内的毒素,更是迫使他的宝贝不敢靠近水溶等。
三天已逝,水溶入狱,一点不知晓外面的情况。
仓颉铁卫群龙无首,遭受莫涵致命性打击,所剩无几,但却个个都是精英,有这些人在,水溶就有希望。
九天玄女不愧有毒圣之成,淳于玉天所幸经得她医治,已经无碍。
藏桀在次回到金陵时,是在七天之后。七天的时间,世间千变万化,他怎么也想不到,当日水溶成功近在眼前,最后怎么落得如此下场。
时间紧迫,容不得藏桀多想,救出水溶才是关键。他就是世间的神,只要他振臂一挥,就有千千万万人,甘愿靠在他麾下,听其调遣。
新一代与生俱来的王者,快快苏醒吧!
——
是夜,寂凉如水,黛玉一袭青色寝裙,只身一人站在庭院枯树下,眉心狠狠纠结在一处。她错了吗?真的错的离谱。
在紫鹃假扮她来金陵,受尽皮肉之苦,身心煎熬之痛,隐藏在暗中的仓颉铁卫,遭受堵截,致使无法将此消息告诉水溶。
此举不但害的紫鹃命悬一线,水溶更是溃不成军,生死未卜。
黛玉与左枫赶到内城的时候,只剩下些小兵卒在清理尸体。偌大的广场,焦土遍野。城墙上,一根乌黑的长杆挺立在天地之间,长杆下,一口大锅,锅中滚烫的油还冒着烟。
黛玉站在空荡荡的广场上,举目四望,心,一坠千里。
她是个被命运诅咒的女人,害己害人。生命中,爱她的人和她爱的人相继离去,这虚无的人生,难道真的要一个人走下去吗?
贾琏去姑苏,黛玉就感到事情不妙,却没想到会被利用至此。她只想将最后一点恩情还给贾家,从此一刀两断,贾家之事,与她再无瓜葛,却被至亲之人,利用的彻底。
呵!呵呵!真是可笑至极。
她与贾家之间,还有情在吗?
有!今日贾家欠她的,定要十倍讨回,紫鹃、水溶所受之苦,连本带利,她都要一并讨回。
对敌人的仁慈,害的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遭受此番劫难,往后这样的事在也不会发生了。
日月星辰作证,今日林黛玉有违此誓,甘愿入十八层地狱,暴毙而亡。
一颗弹丸在夜空中迸射出赤红的火焰,像是燃烧的鲜血,刺目惊红。
是时候了!
仓七站在黛玉身后,低压着嗓子道:“姑娘有何吩咐。”
“查的怎样了,可有眉目?”
“姑娘,王爷被莫涵老贼软禁,消息全无,倒是紫鹃,她已无大碍,姑娘莫要惊慌,仓七这就与藏桀联系,速速查出王爷下落。”
“仓七,一天,只有一天时间,务必查出水溶下落。一天无他的消息,水溶就危险一分,莫涵不会给我们喘息之机,你,可明白?”
仓七俯身一礼,转身消失在夜色中。黛玉说的话,他何尝不明白。莫涵费尽心机抓住水溶,又怎会轻易让他们找到。眼下看来,要找水溶,只有靠他了,不知外界传言是真是假,少不得要夜探圣金宫了。
“左枫,我让你查的事,办的怎样了。”
“探春小姐一直藏身在归云山庄内,姑娘若要找她,可得亲身前往了。”
“下去吧!”
黑暗中,黛玉眼神一转,露出胜利的喜色。
早在北静王俯时,路遇探春,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莫涵与探春之间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如有探春相助,水溶定可无恙。
诡云山庄!山不来就我,我去就山。
金陵城中到处都是莫涵耳目,确保万一,中午,黛玉身穿宽大粗布衣,全身玲珑曲线遮盖完毕,打眼看去,就是活生生一村姑。左枫满脸胡子,驾着驴子,拉着一辆破车,晃悠悠的朝城外走去。
果不其然,城门口戒备森严。混迹在人群中,加上驴子臭气熏天的味道,城门守军捂着鼻子,看也没看就放行。
路上耽搁,到归云山庄时已经是午后。
归云山庄大门紧闭,俨然除了探春在无他人。
左枫带着黛玉,脚尖飞点,屈身上树,身形急速旋转,稳稳当当落在山庄内的空地上。
山庄内,探春抱着孩子,正在翻看一卷古籍,一时被身侧铃铛声惊醒。要进山庄,只能通过门口的华盖树,看来今日有贵客来访,怎可有失远迎。
“三妹妹好雅兴!”
正欲出门,身后清脆的嗓音霎时响起。回眸一望,一个体态臃肿的村妇站在身后,其旁还有一农家小伙。这人是谁,她的眼神怎如此熟悉?
“三妹妹真是贵人多忘事!”
“林姐姐?”
“呵呵……”
见是黛玉无疑,探春立马笑逐颜开,迎了上去,把黛玉拉到自己寝居内。左枫不敢离去,只身守在门口,以防隔墙有耳。
水溶一天下落不明,黛玉心就一扑腾扑腾,安不下来。见到探春,她一心只想着如何救水溶,难免有所急躁,好在探春甚是了解黛玉为人,当下倒也不恼,只是想让她顺利交出那命根子,就要多费唇舌了,也可能功亏一篑。毕竟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番邦是她夫君的领地,将来就是她孩儿的,如何为了个外人断送掉孩子未来?
“实不相瞒,三妹妹水溶命在旦夕,我确实是无路可走了,要不也不会来找三妹妹。”
“林姐姐,不是我不帮你,你也知道……”
见探春面露难色,黛玉仅存的一点希望也被一点一点浇灭,连灰烬都不剩。
“三妹妹放心,我以性命保证,人救下后,我定当归还彼物,亦会倍感答谢。”
两人离得很近,探春眼神一路向下,看到袖子中黛玉的手紧紧握起,藏在袖筒中,手心已经出血,却浑然不知。两人之间的空气放佛被冻结了,阴寒刺骨。黛玉身子在微微颤抖,她的恐惧就像噩梦般缠绕在探春心头,心中的决然被一点一点吞噬。
想当初,爹娘为一己之私将她远嫁番邦,她死的心都有了。人的生命何其宝贵,离开这个污浊之地到也安生,何苦为了别人打上自己的小命。想到这些,探春稍微心安,求死之心也暂时隐退。
“林妹妹,你说话当真?”
见有机可回,黛玉立马举起手,道:“苍天为证,林黛玉救得水溶,原物完璧归赵,如违此誓,天打雷劈。”她强压下心底的喜色,一双眼睛期盼的看着探春。不知道她会作何选择?
按住床边的黑色按钮,只听砰的一声,床里面平滑的墙壁上迸射出一个黑色的匣子,探春小心翼翼的去处地图交给黛玉。
这就是番邦十四州地图,此物乃藩王与莫涵竞相争夺之物。
这份地图,世上绝无仅有。河道、山川、关嗌标注,一览无余,如有此图,番邦十四州尽归囊中易如反掌。此图若外泄,番邦基业不保。怪不得莫涵费尽心思想要此图,其野心可见一斑。
这图是探春在番邦时,凭着惊人的洞察力与记忆力绘制的。
黛玉喜极而泣,拿着地图,看着探春,兴奋的不知说什么吃啊好。她紧紧握着探春的手,感激之力竞在不言中。
有藩王相助,救出水溶指日可待。黛玉想想就兴奋。
万事准备就绪,成败在此一举。要么救出水溶,要么命丧于此。
是夜,寂然如水。黛玉一袭月白色长裙站都在月光下,忧心而不自知。
黑暗中,隐藏在暗处的仓七,一点也不敢分神,牢牢看着黛玉
宣和十一年,此时距水溶被困整整十日。
水溶因黛玉下落不明,十几年谋划付之一炬。仓七等旧部对黛玉恨之入骨,都道是红颜祸水,果然所言不假。要不是藏桀拦着,早在水溶下落不明时,他就一剑杀了黛玉,为惨死的弟兄报仇。当日之人虽然不是她,但以她之名,就因为她一个人,多少弟兄长眠地下。这样恶毒的女人,一剑杀了她算便宜她了,还不知道王爷受了多少苦。
这些天,黛玉所做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恨意也在一点点消失。直到现在不自觉的保护她,自己却浑然不知。
水溶下落不明,这个女人没有惊慌,细心筹划一切,搭救水溶。这份胆识、谋略与心思,岂非常人所有。王爷那样谪仙似的人儿,也只有她能配得上,怪不得王爷对她这般珍视。
这样的女子,令世间万物汗颜。
一个黑色弹药爆破,射出冰蓝色的光芒。刹那间,天地为之动色。藩王率领七鬼以及番邦众多高手,仓颉铁卫在巫淞带领下,黑色兵团在夜色的掩饰下,涌然前进。
民间传言,莫涵得到番邦地图,不日起就要攻占番邦十四州。当然这些都是黛玉放话出去的,并扬言,她有幸目睹过地图,可以为藩王默画一张。
她就是要以此为筹码,逼迫番邦现身要挟他帮忙救水溶。黛玉就不相信,江山在他心中真的一点分量都没有。果不其然,这个筹码还是极具诱惑力。救人对番邦而言,举手之劳。协同作战,番邦地小,人少,未必能赢了莫氏,但单兵作战却不容置喙,况且此次救人本就是少许人行动,藩王定要大闹皇宫,给莫涵点教训。
之前,仓七夜探圣金宫,竟然得知惊天的秘密。莫逍遥竟然炸死,此举只是为了迷惑莫涵,好让他对假黛玉手下留情,当然直到现在莫逍遥还不知道自己所救之人是紫鹃。
水溶的下落,也是莫逍遥透露的。说到此,莫逍遥真真捏了把冷汗。要不是父皇以为他死了,又怎会说出水溶下落,父王心中明白,以他跟水溶之情,定然会救出水溶。
帝国竟然有这般阴暗之地,父皇竟然这样对水溶,这可如何是好!
水溶十年筹划,攻城,早在洛城时他就知晓原因了。就是黛玉水溶速速赶回葫芦口探望黛玉那次。当时他是来看黛玉的,听到惊呼声,他作势要冲进去,结果就在拉开帘子的那一刻,脚步定格在地上。
他的父皇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呀!江山、权势真的就这般重要吗?多少浮尸托起辉煌的宝座,皇帝的位置之下,流淌了多少鲜血,这地下又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父母之仇大过天,他没有借口去阻止水溶,也无法作出这样的事,唯有尽己能,替父亲赎罪。他不奢求水溶会放过父皇,国仇家恨,同身为男儿,怎能放下。水溶之才,他是清楚的,假以时日,就算灭掉莫氏帝国,也只是一夕之间而已。他只愿兵戎相见的一日,水溶念及自己的好,能留父皇一条贱命。
莫逍遥早就将水溶所在地告诉仓七,是以救人就轻车熟路,省事不少。为迷惑莫涵,黛玉将仓颉铁卫分为三路,其中精锐之人有巫淞率领,前去救水溶,其他人等兵分两路,围攻忆箫宫,堵住莫涵前往黑屋之路,攻其不备。
番邦命七鬼帮巫淞救人,自己率领近身侍卫,伙同仓颉铁卫攻击忆箫宫,他倒要看看,莫涵那老不死的有几分能耐。
“有此刻,抓此刻,保护皇上。”内侍太监腿脚发软,扯开嗓子,乱叫一通。剩下的字眼还未吐出来,脖子一凉,一般尖刀划破咽喉,那太监白眼一翻,倒在地上。
黑色蒙面巾下,藩王面露喜色。越乱越好,这潭水越搅越浑,最好趁乱杀了莫涵那死东西,一劳永逸。
忆箫宫火势越烧越大,木结构的宫殿梁宇火焰大盛,烧的一片通明。
惊呼中,莫涵只穿了件寝衣,刺啦一下拔出宝剑,与藩王怒目相向。就是这人放火烧了他的忆箫宫,狂妄之徒,不知死活竟然干惊扰他的萧儿,定要将他碎尸万段,以祭萧儿在天之灵。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先发制人,未必掌控优势,后来居上,方显英雄本色。真正高手对决,谁先动手,虽然霸占掌控权,但也最先露出破绽,反观后发制人,倒是占尽优势。
两道身影,形如蛟龙,在火焰中纠缠撕扯。不得不承认,虽然半截入土,老了,莫涵还是有点晶亮的。虽然未伤藩王,应付起来到也面不红气不喘。反观藩王,虽然武艺超群,到底年轻气盛,沉不住气,出招精准、狠辣。力道却不够。与莫涵交手十几招,只打了个平手。
老了就要认命,黔驴技穷,技不如人就要认输。到底是老了,开始对打几招还行,长久拖下去就力不从心了。反观藩王,出手越来越稳,没有华丽的招式,每一剑都刺向莫涵咽喉之地,直取其性命,但总在最后一招留有余地。只要在加一点力,莫涵早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游走在皇室中,莫涵脑子倒是激灵。来人并不想要他性命,旨在拖延时间。
糟糕!此人并不是来行刺他的,难不成是水溶的党羽,是来救人的?想到着莫涵大惊,眼中闪过一抹狡黠,身形快速
一闪而过,躲过藩王利剑,剑尖往旁边柱子上狠狠刺去。嗖的一声,四枚冰蓝锯齿形暗器飞射过来。
藩王虽年轻,心思却极其缜密。莫涵卑鄙无耻,又岂会束手就擒,当下不慌不忙飞身旋转,躲过暗器,稳落在地。见莫涵落荒而逃,藩王一把扯下蒙面巾,脸挂笑意。这么久,那群小毛贼应该的手了吧!
不做停留,藩王宝剑横飞,砍掉阻挡他的人,消失在夜空中。
仓颉铁卫精锐倾巢出动,更有七鬼加番邦高手相助,不出须臾就将通道守卫杀的片甲不留,到了黑屋前。
黑屋内水溶安静的躺在冰凉的土地上,气若游丝。在他身旁,淋漓的鲜血围成一卷,形成一个天然的屏障,将虫蛇蚁兽阻隔在外围。
十天滴水未进,失血过多,水溶早就命悬一线。要不是靠胸中一抹牵挂留住性命,他早就命丧于此。已经有好几个弟兄死在这里了,水溶趴在地上,亲眼看他们鼓鼓的眼珠暴的老高,遗体被啃食而尽,他躺在地上动都动不了。
听到外面的打斗声,水溶奢想有人来救自己了,他想起身,却连眼皮都睁不开。是他太过奢望,莫涵有心折磨他致死,怎么会轻易让人知道他在哪!
门,砰一脚被踢开,听到熟悉的脚步声,水溶拼尽全力想要开口说话,阻止巫淞,可已经晚了。一个闪身,巫淞率先冲了进去,触动机关,一条银色小蛇飞一般,凌空出室,咬在巫淞脖子上。
丘灵、丘鹤弟兄两个眼见情况不妙,紧随其后,他二人均在番邦长大,对这些虫蛇蚁兽在熟悉不过了。丘鹤立马封住巫淞脖颈处穴道,丘灵从腰间白玉质地的瓶子中逃出一粒黑色药丸,喂巫淞吃下。
好在毒性不大,命是保住了。
隐隐中,孟随风只觉得情况不妙,随即俯下身子,侧着耳朵倾听。
“不好!有上千人正朝着赶来,此地不宜久留。”
孟随风一语着地,大家立马动手。苍穹背起这个昔日强劲的对手,看着他虚弱沉静的面容,露出久违的笑容,那是由衷的敬佩。
其他人背起黑屋中还活着的人,快速撤退。
抬脚之时,巫淞回头看了看这个黑暗中埋下无数白骨的黑牢,从怀中摸出火折子,扔下一颗火雷弹,匆忙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巫淞一伙后脚刚离开,莫涵就率领人马风风火火赶来。
怎么不对劲,意识到危险来临,想逃已经来不及了。轰隆声霎时响起,这座无坚不摧的黑屋顷刻间化为灰烬。
这个晚上注定不太平,黛玉整晚都忐忑不安,一颗心都快跳出来了。这么久了,不知道巫淞他们成功了没有。
恐惧就像洪水猛兽一样,啃食着她的身,凌迟她的心。数日未曾惊慌的黛玉,此刻无措的像个孩子,如果失败了怎么办,如果没有救出水溶怎么办?
怎么办?
怎么办?
怎么办?
因为她,这些人又要平白无故的死掉吗?果然她是被诅咒过的女人,没有一丝一毫的幸运与幸福可言。
这个晚上皇帝不知所终,太子早已过世,整个皇宫浓烟滚滚,混乱不堪。
圣金宫内,一个丫头端着一碗汤药,还未走近床边,砰一下,药碗摔成碎片。
姑娘不见了,太子拼死相救的姑娘不见了。
床边留下一张人皮面具,床榻有点凌乱。什么都没有动,什么都没有丢,光天化日之下,这么大个人活生生不见了。
趴在孟随风背上的水溶,在看到黑夜中那抹清丽的身影时,眼前一动,心咯噔一下,震惊的久久无法平静。
那个人是谁,那背影?
一个大男人,眼眶随即就湿了,数日担忧,精神扯到极限,终于真正放松下来。
四目相对的一刻,沧海桑田,整个世界的花,顷刻间尽数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