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您回来啦。”楚吉一见到陶秉,就苍蝇似的黏了上去。
“恩,幸亏有你们几个。”厨房里没有座椅,陶秉累的瘫倒在地,“真没想到还能活着出来,那几个家伙说要把我活剥了呢。”
“头,你脸怎么了!被人打了?”楚吉气的嗓子眼里放烟花,跨开步子就要往外冲,“岂有此理,我去灭了他们。”
“站住。你给我回来!”陶夭夭实在搞不懂,他怎么会对陶秉如此“厚爱”,简直都将陶秉当自己亲爹对待了,“你想学我爹么,做土匪做到被人给劫了?我可不会花力气去救你。”
“谁要你救了。”自从认识了陶夭夭,楚吉不止一次恨自己不懂武功。除了不用忍气吞声外,更是不必被她瞧不起。
“你们俩就别吵了,嫌我命长可是?”陶秉用手摸着心脏,几乎承受不了的表情,“才出狼窝,又进虎穴。哎~”
肖云办完事便赶回来与他们会合。陶夭夭见他就问:“绑结实了没?不会跑出来吧。我还想多活几个时辰!”
肖云笑道:“放心好了,我已将他们赶出天下山庄了。没有人会去通风报信,也没有人会来抓我们的。”
“你倒是行。”该不会是把人给放了吧?陶夭夭重重的挤眉,“就是说,我们不必急着落跑了?”
“多的是时间准备。”肖云负手而立,“还有什么问题没?”
“我是没什么问题了,不过却觉得你这人很有问题。”陶夭夭试探性的瞄了瞄他,却又找不出奇怪的地方,只好换了换口气道,“你有没有狠狠赏他们几拳?我可是给他们的坐骑吃了好几斤巴豆的!”
“……”居然还有这一招?肖云笑的都能挤出几滴泪来。心里酸巴巴的念着:聂罗门的弟兄们,你们一路好走哈!
“既然不用急着逃跑,那我是不是可以休息了?”自被绑那日起陶秉就没睡安稳过,每晚都梦见被人宰了煮汤喝。现在好不容易可以安下心了,两只熊猫眼可怜巴巴的盯着陶夭夭看。
“暂时就这样吧,明天再做打算。”陶夭夭也有些乏了,斜斜的挑起眉梢,对楚吉道,“既然你这么崇拜我爹,那今晚就让他睡你房吧。”
楚吉惊叫:“那我睡哪?”
陶夭夭打了个哈欠:“灶门口!”
陶秉起身,摸了摸楚吉的脑袋,满眼辛酸的瞅着他:“多好的娃啊。那本大王就不客气了哈。你夜里多盖点儿草,别冻着自己了……”
他怎么成猪了?在众人默哀声中,楚吉很想上吊自杀。
次日清晨,徐管家来找他三人说:“沅少侠想见你们。还说给你们两个时辰准备,但千万别想开溜,因为我会盯着你们。”
楚吉愣道:“该不会认出我了吧?”
陶夭夭嘲弄的笑:“得了吧。你以为你是谁!”
肖云则对陶夭夭说:“任何事情有我,你不必担心。”
“男人是不是都喜欢这样哄骗女人?”陶夭夭笑的讥诮,却又免不了伤感,“说的话都跟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
肖云在心里叹道,那是因为……他们都喜欢你,想要保护你。
“听说庄里新来了几个下人,想必就是你们了吧?”沅青竹眯着眼懒散的坐在院子里晒太阳,清朗的凉风徐徐吹来,花草尘泥散发出春天的气息。唇角微翘,神情慵懒而又惬意,“说说看……来本庄有何贵干?”
银色的青丝用一根玉带松松的束起,斜长的竹叶眸轻轻眯着,让人瞧不出里面的颜色,唇畔那抹迷离的浅笑,像罂粟花绽放出的妖冶。眉梢的弧度越拉越大,如此细微的动作,根本猜不出他中所想。
三人心里,齐声惊呼:“好一个人妖!”
“怎么不给答话?”沅青竹半睁开眼,却仍未直视他们,“楚吉,你爹于月前来到本庄,悬赏五百万两找他的宝贝儿子。对此,你还是无动于衷么?”
此话一出,楚吉便成了众人举目的焦点。肖云和陶夭夭早猜到他身份不普通了,此刻倒也没表现得多大惊小怪。
“那是我爹的事,与我何干?”反正被捅了个穿,楚吉也不再掩饰,“姓沅的,我们楚家是替天下山庄办事,不是替你办事。再者,我楚吉虽是楚家后嗣,但不代表也会唯命是从。”
沅青竹哂笑道:“没有你们楚家,我们山庄如何解决粮财问题?而你爹在洛溪城的生意之所以越做越大,也同样少不了天下山庄的照应。如此,我们算是双赢,并没有谁亏欠谁,更没有谁制约谁。你对你爹有成见我没意见,但你对我有成见那就意见大了。”
楚吉玩起了少爷性子:“沅少侠,对你和我爹的事呢,本大爷不感兴趣。所以你不必解释这么多,听的我耳膜不舒服。”
被爹娘惯坏的小P孩!沅青竹瞥了他一眼,淡笑着点了点指尖,“那可怎么办呢,这五百万两银子我可是已经收下了。如果不逮住你,岂不是有失信用?”
楚吉气的头顶冒烟:“你想怎么样?”
沅青竹撕唇漫笑:“本来人海茫茫,我还在想要如何找你。现在可好,你这条小鱼自己撞进网里来了。也省了我不少力气,还能白赚很多银子,又博得楚老爷子欢心。一箭三雕呢!本公子真是要谢谢你了。”
然后,做出要烧香拜拜他的模样。
“你这贼小子!本大爷日后定要好好收拾你。”楚吉还没来得及反抗,就被两名剑客一左一右夹成了馅饼。
“你爹刚好也在庄上,我让他们送你去尽孝。哦,对了,如果你愿意的话,欢迎在此久住。”眼底的笑愈发旺盛,沅青竹冲他挤挤眼,“不过,要交银子才给住。反正你们楚家,最不缺的就是这个了。”
“贼小子,你给我小心着点。”楚吉恨恨的瞪了他几眼。
“押下去。”沅青竹面无表情的挥挥手。
“你给我听好,不准伤害我兄弟,否则……”随着身影的远逝,声音也渐渐不能闻。楚吉心里最放不下的,应该还是陶夭夭吧。
解决完一个,还剩下一个。沅青竹瞄了眼肖云,起身走了过去,在他身遭转了两圈:“少门主大驾光临,是为了下个月武林大会的事么?不管怎样既然来了,为何也不与我把酒畅谈,反而跑去做个打杂的下人?若是此事传了出去,恐怕会被江湖人士,耻笑我天下山庄不懂得待客之道。少门主是在陷我于不义么?”
少门主?陶夭夭不禁拧眉,这些家伙都是些什么人哪!
这小子果然好口才,几句话讽的他快要无地自容。肖云眸色清凌,也随着笑道:“此次来贵庄,完全是为私事。故而不想打扰到任何人。若有不是之处,还请沅少侠多多谅解。”
其实肖云心里更奇怪的是,他与沅青竹不过初次见面,为何对方会识得他的身份?左右思来,肖云暗叹:沅青竹,不愧是个狠角色!
“谅解,自然谅解。”余光瞥了眼陶夭夭,沅青竹收起笑面虎的形象,反倒变得和蔼可亲了许多,“不知少门主的私事,现今可办成了没。需不需要在下帮忙解决?”
“不必了。我的事已经办妥。”肖云连忙拒绝,“多谢沅少侠关心。”
“既是如此,那是否该离开本庄了?”沅青竹眸色暗敛,淡笑的神情有种道不明的凌厉。即使不动刀剑,也能让人有受重创的感觉。
“这……”仿佛被人泼了盆冷水,从头浇到脚。肖云倒吸好几口凉气,这沅青竹果真不是好惹的主!怪不得年纪轻轻就能荣登副盟主的宝座,在天下山庄能得到孟庄主如此器重的,恐怕几十年来他还是头一个。
“如果少门主想要留下,本公子自然不胜欢迎。”沅青竹这回又变得和颜悦色起来,“武林大会在即,相信聂罗门门主也会亲临本庄,不如你就暂住于此,等你爹来了便可聚享天伦。如此安排,少门主可能满意?”
“那就麻烦沅少侠了。”肖云不是不想走,但实在扔不下陶夭夭。
“你是聂罗门的少门主?”陶夭夭脸黑的跟炭灰似的,眸色变得比刀子还要锋利,“这么说,我爹是被你的人劫持的?”
肖云顿觉好不冤枉:“我事先并不知道你爹会被他们绑走,这完全不在我能控制的范围之内。”
横横的剜了他一眼,陶夭夭冲沅青竹吼道:“他要是住在这里,是不是也该给银子?”
沅青竹僵硬的扯了扯腮帮子:“他就不必了吧?”我还需要聂罗门的支持呢,哪能跟楚吉一般见识!
“放狗P!谁说不必了。”陶夭夭阴着嗓门喝道:“白花花的银子,你不要我要!食宿费和楚吉一样,一个铜子都不能少。”
沅青竹无奈的瞟了眼肖云,对方更无奈的瞟了眼陶夭夭。
“好吧,你说怎样就怎样。”肖云苦恼极了,看来要解开这个结,尚需一些时日呢。得找个机会跟她解释清楚才行。
“没事了吧?”陶夭夭臭臭的挑眉。
“哦,应该没了。”肖云不知所措的耸肩。
“没事了你还不走!等着被我赶吗?”陶夭夭一副见鬼了的表情。
“可你……”想来她与沅青竹也是认识的,否则他断然不会由着她这样胡闹。肖云叹了口气,“那好,晚上我再找你。”
待他走后,沅青竹才回眸望她。兴味的挑唇,讥诮的笑:“妖桃?是个好名字!怪不得全天下人都找不到你。原来你换了个身份躲在了这里。”
“好笑吧?尽管笑!”陶夭夭赖倒在他的椅子上,挑起眼皮倪向他:“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妖桃,桃夭。”沅青竹移到她面前,似笑非笑的盯住她:“庄里传言满天飞,说是有位不施粉泽的丫鬟,生得比孟芊芊还要美。算得上是,洛溪城第一大美人。”
“没这么简单吧?”单凭这些流言蜚语你就认定是我?
“这世上恩将仇报的人总是少的,但本公子却遇见一个冥顽不灵的。”沅青竹斜斜地挑起俊眉,眸子里聚着宠溺的嗔怒,“那家伙还扬言要烧了天下山庄呢。这胆子可不是一般的大啊。”
“呃~不是还没烧么!”陶夭夭撇撇嘴的道。
“你会在这里出现,还真出乎我的意料。”沅青竹玩心又起,戏谑的探出去两根手指,夹起陶夭夭尖尖的下颚,再又微微上挑,“你是来找我的么?是不是想……得到我的吻?”
陶夭夭讽笑着嗤之以鼻:“自恋的人我见多了,但从没见过你这样,会往自己脸上贴金的!”
刚刚对着楚吉和肖云的时候,他不是还蛮正经的么,怎么一下子变了个人似的。哪里像什么副盟主,简直就是江湖小混混。流氓!
“不是来找我的?!小丫头,你该不会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吧。”沅青竹装的颇为恼怒,紧紧盯着她看,“我如今可是很努力在赚银子呢,刚刚不是还从楚吉那里坑了五百万两么。这些都是为你准备的,你来不就是要银子的吗?我的就是你的。随便拿!”
陶夭夭怔愣了半响。想起初次见面时,对他说过的话:“如果真去找你,那肯定是因为没银子混不下去了。但既然你连银子都没,那我还去找你做什么?”
犹记得当时,他郑重的答:“从现在开始,我就努力赚银子去。说定了,记得来找我!”
她当时不过是句玩笑话,他居然真的就信了?陶夭夭不可思议的望向他,似水的眸光与他的眼神相撞,竟有种难言的尴尬感。
“你现在打算要跟我混了吗?”沅青竹将脑袋凑了过去,魅惑众生的笑靥,在腮畔旖旎绽放,“白面小小生,笑笑笑女侠。本公子在问你话呢!”
被他这句玩笑话轰醒了脑袋。温热的气息吹在耳畔,陶夭夭顿觉脸颊滚烫,拿手将对方重重的推开:“说了多少遍,不准黏我太近!”他不知道自己的长相有多蛊惑人心么,居然还敢这样明目张胆的勾引她。
沅青竹被她的反应给逗乐了:“你可能又忘了,从那天开始,我就赖上你了。所以,已经不能离你很远了。”
“……”俘获女人的心,他可真是这方面的高手。陶夭夭都快无言以对了。不禁神游太虚,再次陷入回忆当中……
“放手!”
“要放手也可以,但你得对我说实话才行。”
“诶,你这人讲不讲理呀。到底是来救人的,还是来整人的呀?”
“不管!你若不说实话,本公子今天就赖上你了!”
赖上她?
已经不能很远了?
他说的那么认真,笑的那么澄澈,陶夭夭错愕在他眸底的那片潋滟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