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逸。真的是他!陶夭夭刚刚是惊愕,现在完全呆掉了。
“沅青竹!”怒眸冷冽慑人,莫逸双拳紧握,额上青筋迸裂。仿佛一头被激怒的血狮,想要将对面的人撕成碎片。脚步缓缓逼近,眸色也越来越沉……
幽深的竹叶眸暗藏狡黠,沅青竹松手放开陶夭夭。在转身之前,仔细看了眼她的神情,转而动了动手指,在她周身迅速点了两下。
“太子殿下想在此处动手?”见莫逸离的近了,沅青竹皱了皱眉,似提醒般的说道,“别忘了,这里是天下山庄,不是皇宫、也不是京城。”
被愤怒和心痛烧昏了脑袋的莫逸,哪里还能听得进去他的警告。旋风般的移了过去,直接掐住他的脖子,然后狠狠的勒紧:“我的女人你也敢动!沅青竹,你要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
纵使双手还有还击的余力,但沅青竹并没有揍他的打算。喉咙被死死的箍住,只能发出沙哑的嘶鸣:“你确定……要在她面前……杀了我?你不怕……”
“住嘴!否则你会死的更快。”莫逸眸底森寒,紧紧盯住他的双眼,仿佛要将他看个透穿。面露浓浓的失望,气到连手都在颤抖,“枉我一直把你当兄弟对待,看看你都对我做了些什么!”
血气冲上头顶,沅青竹淡淡的笑:“早在七年前,我这条命……就是你的了……想要的话,尽管……拿去……”
莫逸冷笑道:“这可是你说的!”
沅青竹无声的抿唇:“绝不怨你。”
“再用力的话,你会掐死他的!”陶夭夭急忙拉住他的手,慌慌张张的叫道:“莫逸,快放手,你快放手。”
她实在来不及疑惑,他究竟哪来的这股子力气,但却十分以及非常的肯定,再由着他这样下去,沅青竹迟早没命。
“你舍不得他死?”唇畔的笑靥在狰狞中撕裂,语气像是讥讽又像是自嘲,莫逸厌恶的盯着她那两片红肿的唇,“如果你求我,我就放了他!”
“要我求你?”陶夭夭恨恨的咬唇,脸红脖子粗的吼道,“当初你将我送给莫子邪的时候,怎么不跪下来求求我!现在反过来要我求你?想都别想!”
“你不肯为了他而求我么?”莫逸的表情微微松弛,“他对你而言,没有重要到那种程度?”
“我与你已经没关系了!你又何必在意我的心情?”陶夭夭敛去眼底的表情,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如果在天下山庄杀人,无疑就是暴露你的身份。如果你不想惹麻烦,还是速速离开这里吧。”
莫逸讥诮的扯唇:“我千里迢迢赶来洛溪,为的就是看你风花雪月,为的就是让你赶我走?”
“是你负我在先!”陶夭夭垂下眼睑,埋葬心中的伤。
“我一直说你笨,却不知,原来我比你更笨。”莫逸松开掐住沅青竹的手,忍不住后退了几步。
“咳咳~”沅青竹重重的咳嗽着,然后大口大口的呼气。
“既然你这么希望我走,那我就走给你看!”说是要走,脚却定在地上。莫逸在等,等某人叫住他。只要她肯认错,他就会原谅她。
谁知,陶夭夭竟然来了一句:“要走就快点走,走了就别回来。”
“……”某人脸瞬间全黑。实在没有厚脸皮留下的必要了,莫逸不想替她成为那个给脸不要脸的家伙。骤的决绝转身,掀起冷风阵阵。凌厉的目光扫在沅青竹的脸上,仿佛在警告说,你欠我一个解释!
“幸好他松手了。”莫逸走后,沅青竹恢复常态。这个时候竟然还笑的起来,对着陶夭夭说,“一条命换一个吻,挺值的!”
脸黑得跟鬼似的,陶夭夭余怒未去,握起拳头质问他:“为什么要点我的穴,为什么要当着他的面吻我?你是故意的吧!”
沅青竹浅浅的扬唇:“不封住你的穴位,你会乖乖的给我亲?至于当着他的面吻你……你说得对,我是故意的。”
其实在莫逸出现的那一刻,他就已经知道有人站在身后了,而且就连那个人就是谁他都能够精确的判断。
“你意欲何为?”陶夭夭危险的靠近,声调沉沉:“告诉你,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尤其是姑奶奶,我。”
“你不是想彻底与他断绝关系吗,你不是认为不应该爱上他吗?我这么做不正好合了你的意,试问你又有什么不满意呢?”
“谁让你自作聪明了!”
“听你的语气,好像在生我的气呢。”沅青竹言辞犀敏,步步紧逼:“在我亲你的刹那,你脑子里浮现的人是谁?在你看见莫逸的瞬间,有没有五雷轰顶不知所措的感觉?”
陶夭夭怔愣。在被吻的时候,他离她那么的近,可她却在他的瞳孔中,清晰地看见了……莫逸!就在那一刻,她深深的发现,原来她是那么的想念“他”,几乎都快要疯了。
沅青竹叹了口气,紧紧盯住她:“在你的吻里,我尝到了挣扎,尝到了眼泪。当时的你,哭了吧?”
“我没有!”至少,在见到莫逸之前,她都忍着没有哭。
“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沅青竹实在是无奈了,“连我都瞧得出来,你心里明明有他。过去的那段感情,你根本放不下、也没想要放下。我说的可对?”
“不对!”陶夭夭决定,死要面子活受罪。
还嘴硬呢。沅青竹坏笑两声,上前逼近于她:“既然如此,那再让我亲几个吧。就当过把瘾了……”
一个回旋踢,踹在他下体要害。陶夭夭气势汹汹的吼:“你再敢轻薄我,我就断了你的香火!”
沅青竹满脸痛楚,眉头皱的比山还高:“再又一次,恩将仇报。”
“你活该。”陶夭夭咬咬牙,转身便要离去。
“老实说,你真的可以考虑考虑我,本公子有钱有势,有本事有相貌,有能力有气质……”沅青竹没有追上去,却在那里孩子气的笑。
“你什么都有,就是没机会!”陶夭夭的语气,一如既往的霸道。
“如果我不这样逼你,你又怎会看清自己的心?其实真若爱了,哪管什么不应该。”沅青竹凝望她纤细娇柔的背影,痴痴的念着那句话:“我什么都有,就是没机会……陶夭夭,我们认识的,有些晚。否则的话……”
哪有那么多否则!沅青竹淡笑的容颜,似花瓣娓娓凋零:“凌流枫,我欠你的,就到这里了。”
直到院子里的桃花尽数凋落,莫逸都没再出现过了。对此,陶夭夭不是不失落的。偶尔夜深人静,不能成眠的时候,她也曾懊恼的埋怨自己,何必要把话说得那么重!
与此同时,也有几件事想不通。莫逸怎么知道她在洛溪城,而且还找到天下山庄来了?沅青竹与他又是什么关系,为何莫逸曾以兄弟相称?再者,沅青竹武功如何她心知肚明,可莫逸明明手无缚鸡之力,为何一出手就能要了他的命?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是她所不知的!但那该死的沅青竹,就是不肯实话告诉她。没办法,只好自己想对策了。总之这件事,定要查个水落石出才行。
武林大会如期而至。陶夭夭和沅青竹有言在先,只要她安分守己不给他惹麻烦,大会结束之后就给她一个堂主做做。天下山庄已经有四大堂门,每位堂主都在江湖中赫赫有名,陶夭夭一介女流功夫又算不得高强,自然不能列入“雷电”、“金火土”的行列,只能够自立门户捞个闲职当当差。其实她倒乐得个悠哉,不用干活又有身份,每个月还有银奉可拿,这种好事她干嘛推辞,装清高可不是她的强项。
武林大会的前一天,陶秉又没事找事跑来跟她闹了。
“夭夭,你就让我回鸡头山吧。那帮弟兄们没有我可怎么过活……好歹吧,我也做过他们的大王,就这样把他们抛弃了,这做人也太不够厚道了……”
陶夭夭掏掏耳朵,有气无力的劝着:“让你回鸡头山,等于放兔子进狼窝。下次还不知道会闹出多少风波来呢,留你在身边也省了我很多力气。至少不用费工夫去救你。”
陶秉赌誓的发言:“只要你肯放了我,我保证不会给你添祸害。下次若见到押镖的人,我一定绕路而行。不对,是放路让他们行。”
陶夭夭懒懒的翻白眼:“信你才怪!”
三百三十三次,陶秉的诚心恳求未能得到应允。只不过他这次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你不仁休怪我不义。”不让我走,我就偷着走。
陶夭夭置若罔闻,根本不把他的决心放在眼里。
这天夜里,肖云来找她。某人正打算关上房门,却被对方用力抵住:“你听我解释不行么?每回都这样。”
那倒也是,陶秉都原谅你了,她若再这样固执,就是不通情达理的表现。于是乎,陶夭夭松了手:“进来吧。”
肖云如释重负,在她改主意前赶紧闪了进去。
陶夭夭客气的倒了杯水,重重的拍在桌子上:“喝吧。”
肖云吓了一跳,回过神之后才轻轻应了句:“哦,谢谢。”
对方刚把杯盏移到嘴边,某人突然哼哼道:“说吧。”
肖云哭笑不得,这家伙的脾气比茅坑里的石头还硬。
“不是要解释吗?”陶夭夭拧眉。
“我在想,该从何说起。”漆眸淡了些颜色,抿紧的唇角溢出些苍凉。肖云知道她不喜欢拐弯抹角,于是单刀直入的走进话题,“这些年我一直活在悲郁当中,久而久之都快无法自拔。生为聂罗门的少门主,我并不感到丝毫的荣耀。相反,这却是我悲哀之处!”
陶夭夭看到他眼底的嘲弄以及忧伤,原本玩味的心顿时收了起来。什么话也不说,就这般安静的听着。
“如果你爹亲手杀了你娘,你会是什么感受?”肖云突然吃吃的笑了,但眼底的痛,却满的都快要溅出来。
陶夭夭大吃一惊:“这是……什么意思?”
肖云苦涩的勾唇:“我娘背叛了我爹。”
这些年来,在感情面前,他是懦弱和犹豫的。他不知道该相信谁、该怀疑谁,也不知道活着是为了什么!
“你是因为心灰意懒,才决定离家出走的?”陶夭夭自言自语的道,“怪不得在鸡头山,你说什么‘因为无趣,所以来了’。”
这些不是重点,重点是:“自从离开聂罗门,我就只是我了。至于你爹被绑之事……”
“我知道。与你无关的。”陶夭夭突然惭愧起来,是她自己太过任性了,“如果你不介意,我们还是好兄弟。”
“你肯释怀,再好不过。”肖云淡淡的笑着,“正如你所说,我们会是好兄弟。”
陶夭夭微微垂眸,支支吾吾的道:“其实……我也有事瞒你。”
“我是来向你道别的。”肖云知道她想说些什么,但他故意将她的话切断,“明天武林大会一结束!”
陶夭夭蹙眉:“你要去哪?”
肖云抿唇:“回聂罗门。以后但凡有事,都可以来找我。只要你愿意……”
某人咧嘴笑道:“这么说,我又多了座靠山?”
他笑意濯濯:“如果沅青竹给你气受,你随时可以过来找我。管他是不是武林至尊,见到了也一样狂扁。”
“这可是你说的哦?别反悔就行。”
肖云顿了顿说:“我刚刚看见你爹,鬼鬼祟祟地从后院翻墙出去。我问他去哪,他吓得摔翻在地。可当我去寻他时,他已经跑的老远……”
“什么?!”陶夭夭蹦了起来,笑的都快哭了,“他可真是敬业。”
“还有件事。”肖云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孟庄主要将女儿嫁给沅青竹。明天的武林大会,一定精彩绝伦。”
“真,真的?”陶夭夭傻了过去,“从未听他提起呢。”
“奇怪的是,以前提到孟芊芊,沅青竹都不屑回应。可这次竟然亲口答应,要娶孟小姐过门!”肖云眸光忽明忽暗,问陶夭夭道,“这其中的缘由,你可知道一二?”
娶一个自己不爱的人,他到底在想些什么?陶夭夭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