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韶光的心“咯噔”一下,那明晃晃的光照在身上,好似黑洞洞的枪口指在太阳穴上一般。死亡并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要面对未知。她该颤抖,该恐惧,该尖叫,可是此刻她竟异常地沉静。下意识里,她居然把萧锐搂紧了她的怀里,就像是每次面对危险时,她保护叶磊一样。
“是管显。”良久,萧锐从她怀里支起身子,朝半空中的飞机做了个手势。
飞机飞得更低了,在接近极限的高度停下,扔下了一张软梯。机舱口管显焦急地看着地上的两人,担忧写满了整张脸。
“你先上去。”萧锐单手接住软梯,冲叶韶光说道。
叶韶光盯着他包扎得粗糙的左肩,眉头微皱。“我们一起上去吧。”虽然飞得很低了,但是也那高度也有几层楼高,他的肩膀受伤了,左臂不能使力,只靠右手他能上去吗?
萧锐幽暗的眸子里突然就明亮了起来,好似三月的阳春,带着淡淡温暖、淡淡馨香,让人通体舒适。他揉揉她的头发,把软梯递到她手里。“傻丫头,你上去,我还不至于那么不济。”
手中的软梯还带着他的体温,叶韶光犹豫了下,随即爬了上去。现在不是推让的时候,对方随时都有可能发现他们,攻击他们。萧锐不是爱逞强的热血少年,只要他说没问题,那就一定没问题。
到了机舱门口,她和管显望着地面上的萧锐,他只用右手抓着软梯。叶韶光没有停顿片刻,一边拉着软梯的另一端,一边对管显说道,“拉他上来,他左肩有枪伤。”
管显一惊,赶忙与她一起拉萧锐上来。两边同时,萧锐很快也进到机舱里。驾驶员见状,马上拉高飞机,急速离开。
“大哥,我们的人已经掌控了他们的行踪,什么时候动手?”管显手中拿着跟踪器,一贯阳光的脸上带着少有的阴狠。对方的人太过放肆,在这种情况下就敢置萧锐于死地,简直是痴心妄想,活腻味了。
萧锐瞟了一眼追踪器上的红点,神色莫测。“不急,这件事是他指使的?”
管显摇摇头,“他似乎并不知道,大概是他们私自行动。”
“我想他也不至于这么蠢,”那人谋划了很多年,怎么会还没做到准备,就如此轻易地发难。“也好,不是他们演这一出,我还查不出谁是内鬼。老四,做得漂亮点,让犹豫的那些人也看看,背叛我是什么下场。”
“是。”管显神色肃穆,脊背上的汗毛却立了起来。做得漂亮点,那是比死更可怕的下场,大哥很久没使用过了,看来这次的事真让他动怒了。
两人结束了交谈,机舱内安静了下来。很快飞机停在了一幢大楼的顶端,管显打开了舱门,萧锐和叶韶光走了下来。
没有预想中的两排兄弟开道,也没有大群的人前呼后拥,叶韶光不禁有些奇怪。再仔细一看,发现这里居然是他们之前居住的公寓。他们遇袭了,萧锐不找一个更安全的地方,怎么反而到这来了?
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萧锐开口解释道,“我受伤的事不能让大家知道,否则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骚动。而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
前一个原因倒也想得通,这后一个……“不会这幢公寓都是你的吧?”叶韶光惊呼,这幢公寓有十二层,少说也有几十亿,他竟然一人居住。这……这也太奢侈了吧,难怪以前都没看见过其他住户进出。
萧锐看着她的眼睛睁得圆圆的,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有点傻气,有点可爱。如果不是手臂上的伤要处理,他倒是很想继续观赏她这难得的表情。“是六个人在住,不是我一个人。不对,现在加上你和老二的媳妇,是八个人了。”
叶韶光嘴角抽搐,不想跟他讨论到底是多少人住在这里。进了屋子,早有医生候命,萧锐一进来就开始了正式的治疗,伤口都处理完毕,管显和医生都退了出去,室内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叶韶光早换好了衣服,从衣柜里取出萧锐的睡衣放在一旁,又把一盆清水和毛巾递给他。“伤口不能沾水,你就别洗澡了,擦擦身体休息吧。”
“你忍心让我自己动手?”萧锐耸耸裹得像个粽子似的肩膀。
叶韶光犹豫了下,把毛巾放到清水中,上前给他擦拭上身。那一枪原本是射向她的,若不是他替她挡了,恐怕此时那可怕的伤口就是在她身上了,想到这里她手上的动作越发轻柔。
擦好了上身,她又把毛巾递给他。萧锐故作不解地看着她,“干嘛,继续啊。”
叶韶光脸颊发烫,“剩下的你自己来吧,好不好?”让她帮他脱裤子,擦拭大腿,她实在做不来。
“有什么好害羞的,又不是没看过。”萧锐见她羞赧,愈发起了逗弄她的心思。
叶韶光咬了咬下唇,在这个房子里发生的那些画面又浮上心头,脸色也变得难看。
萧锐见她脸色由红变白,略微疑惑之后便知道她想到了什么。他搂着她坐在他身边,“还在想那些事?道歉的话我不会再说第二次,不过有了今天的事,我想你应该明白我的态度。那些事,忘了吧,好吗?”
能做到这一步,已是他最大的让步了。今天肯他舍命救她,足以说明了一切,过去的伤害,虽然难以忘记,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会慢慢抚平。功过相抵,他终究是喜欢她,或许,她该彻底地把往事抛却,冰释前嫌,真正地接纳一分感情。
“好。”叶韶光抬起头,含着浅笑看她,此时,她并不知道那些记忆中的噩梦,会在不远未来再次上演。些记忆中的噩梦,会在不远未来再次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