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韶光把菜从厨房一一端到餐桌上,透过丰盛的菜肴她似乎能想象到萧锐吃饭时的满足笑容。想到这里,嘴角止不住地上扬,她转身去客厅,却在装饰镜子里看到自己的倒影。镜子里的她美目含情,唇角飞扬,脸上是一种叫做幸福的神情。
她微微一愣,没想到在得知身世之后,还会有一天在自己的脸上出现这样的神情。从来不知道幸福也可以来的这么容易,来的这么让人毫无准备。
她从不敢奢望太多,她想要的不过是一份真心的关怀,一个完整的家庭,一个坦诚的爱人。在过去的十几年里,她得到过,真相揭开她才知那都是虚幻。她以为这一生她再不可能拥有了,萧锐却给予了她一切。幸福来得太快,快得让她感到不真实,却倍加珍惜。
已经入秋,窗外的树叶转黄,柔和的颜色不复夏季的炽烈,却带给人一种暖暖的感觉,一如她身后的男人。
“在想什么?”萧锐拥着她,下颌放在她肩头,蹭着她白皙的脖子。
叶韶光往后靠着,把身体的重量交给他。“今天回来怎么这么早?最近不是都很忙吗?”
萧锐闭上眼睛轻嗅,她身上总是带着淡淡的香气,清爽怡人,不像其他女人身上的香水那么刺鼻。“好香。”
“那是,你说今天要回来吃晚餐,我可是做了很多准备呢。”被追杀之后,萧锐很少在家里吃饭,每天回来的都很晚,似乎很忙。
萧锐睁开眼把她转到自己面前,手依然放在她腰间,脸上带着戏谑痞气的笑。“那我得好好表现,答谢老婆的辛苦。”
他刻意加重了好好表现四个字,那带着暧昧的眼神,让叶韶光红了双颊。“吃饭吧,不然饭菜都凉了。”
萧锐轻轻捏了捏她的鼻子,“好,吃饱了才有力气更好地表现。”
“萧锐!”叶韶光微嗔,细细的柳眉挑了起来。
“老婆请指示。”萧锐搂着她走向餐桌,帮她拉开椅子,然后才坐到她对面。
叶韶光瞪了他一眼,不再理他,闷头吃饭。餐桌上一时间恢复了安静,“多吃点蘑菇,对胃好。”她夹了一筷子蘑菇到他的碗里,动作再自然不过,却让萧锐愣了。
他握着筷子紧紧盯着碗里的蘑菇,许久没有说话,筷子上的青菜轻轻颤动,“啪哒”一声掉在桌子上,细小的声音似是惊醒了他,让他回过神来。“你怎么知道我胃不好?”
小时候那个女人根本不管他,每个月给他很少的零用钱,让他自己买吃的。那点钱无法支付他饭费,他只能吃得很少。后来进入萧家之后,繁重的课业和训练,让他常常不能按时吃饭。长年累月,胃渐渐不好起来。可是他从来没有跟她说过,她竟然知道。
但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从来没有谁给他夹过菜。从前都是他一人吃饭,后来即使常有人请他吃饭,却没有人给他夹菜,或者说没人敢这么做。夹菜,再普通不过的举动,于他而言,却是家人间最温馨的举止。
叶韶光笑了笑,“我是你老婆,当然知道。”每次不吃早餐,他都会捂着胃,一副很难受的样子。每次喝过酒,他都要吃胃药。每次……那些小事,一次次看见,一点点记在心里。
萧锐放下了筷子,隔着桌子去揉她的头发,眼神里溢满了爱恋。“傻丫头。”他有胃病的事连那几个兄弟都不知道,她却细心地发现了。心,突然变得很柔软,有丝丝绕绕的藤缠在心间,织成世间最温暖的网,那网的名字叫爱情。
“明天是决赛吧,紧不紧张?”萧锐放开她,把碗里的蘑菇放进嘴里,细细咀嚼。
“你不问我还不紧张,你一问,我反倒有点。”决赛终于到了,练习了那么久,只为明天台上的一曲。
“我陪你去。”
叶韶光只当他说笑,并没当真,这段时间他很忙,哪有时间陪她,不过他有这份心意就好。
第二天叶韶光背着小提琴准备出门,萧锐早已在楼下等着她。微微怔愣之后,是会心的相视而笑。
决赛的水平与预赛不可同日而语,每个人都是高手,每个曲子都是精心挑选,反复练习后的精妙。叶韶光的出场是在最后,聆听着前面选手的表演,心里的压力也越来越大。她很看重这次的比赛,成功了她就能通往理想的殿堂,成就她的音乐梦想。她只能成功,不能失败。掌心缓缓有汗水浸润,她握紧了拳头,紧紧咬着下唇。
突然湿润的手掌被一只干燥的大手包住,她侧目看向身边的萧锐,他直视着舞台,并不看她,可是手上的力量却加了几分。那无声的支持更胜过千言万语,让她漂浮不安的心,瞬间安定下来。平和地闭上双眼,感受着每一个音符,想象着自己在台上时会有怎样的表现。
“Bravo!”
“Bravo!”
当她睁开双眼,放下琴弓的时候,台下是此起彼伏的掌声。她转头去看评委,几人带着微笑互相点点头,似是极满意。深深一鞠躬,再直起腰时,一眼就看见坐在人群中的萧锐,他冲着她微微笑了。那笑像是三月风、四月柳,和煦、宁静、温暖,让人沉醉其中,不愿自拔。
“恭喜。”意料之中,她是第一名,成功获得了出国深造的机会。萧锐在她额上轻轻一吻,“我知道你是最棒的。”
“那我的鲜花呢?”叶韶光闭上眼,享受着学业和爱情同时收获的幸福时光。
“不止是鲜花,还有更好的,等我。”一吻落下,萧锐转身朝后走去。
叶韶光站在原地,看着萧锐的背影等待着他的惊喜。唇畔缓缓生出一抹笑意,只是那笑意还未绽放,就被人捂住。身子一软,她被人抱上了车,车上一个她熟悉的男人吐着烟圈对她招手,“韶光,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