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院聚客居前,一盘盘菊花相约盛开,嫩黄色的、艳丽橘的、纯洁白的、娇俏粉的、就连迷彩紫的都有,清爽的菊花香气扑满了前院。
一袭黑衣的男子负手而立,一双深邃黝黑的眸子盯着满院的菊花,虽然视线是看着菊花,但那迷离的眼神又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一阵碎步声音响起,有人走到了他的身后,“上若清玄。”叫他名字的同时,她伸手想要拍上他的肩膀……
“哎哟哟!”
上若清玄反射性的一个旋身,手握住将要硬到他身体的手,神速的把她的手一扭,叶少怡立即痛苦的叫嚷起来。
看清自己手里捉着的人是叶少怡,上若清玄松手。“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是你。”
“没事啦!练武之人的警觉心都是很强的嘛,呵呵……”叶少怡嘴上笑着,可心里却很纳闷,她刚才是有看到他眼里闪过的那一瞬是心疼么?
“对了,你在这里赏菊花啊?”叶少怡面向这一大片的菊花,顿时觉得心旷神怡,闭上双眼嗅着这清淡的花香,立即神清气爽,真是好不恰意。
“嗯。”侧脸望着她自然不做作的肢体动作,上若清玄勾起了嘴角。
“这个庄院里有东西南北四院,每个院里的前院都分别种着梅兰菊竹四种代表着春夏秋冬的植物。”叶少怡笑着介绍自己的庄子院,未了还问了他一个问题。
“我们庄院所种的植物并没有按照顺序来种的,北院种的是菊花,那别的院落里,你猜猜看,都分别种有些什么呢?”
上若清玄睇着她,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东院种的是梅花,南院种的是兰花,西院种的则是青竹。”
听到这个答案,叶少怡张口结舌,一双美目瞠圆。
“你怎么了?”
直至上若清玄轻声询问,她才回过神来。
“来了这么多天,你除了北院之外,最多也只是去过东院前厅,怎么会……”全都知道?
“猜的。你有事找我?”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打转,上若清玄简单的一个解释便转移了话题。
叶少怡皱皱眉头,“是啊,你来安定城也好些天了,我这个做主人的都没有尽到地主之仪,所以趁今日空闲,想找你出去逛狂喂。”他刚才那丝不自然,全让她看在眼里,他的故意转移话题,更是让她上了心。
七月七日七夕节,这是中国传统节日中最具浪漫色彩的一个节日,也是过去姑娘们最为重视的日子。
相传,在每年的这个夜晚,是天上织女与牛郎在鹊桥相会之时。织女是一个美丽聪明、心灵手巧的仙女,凡间的妇女便在这一天晚上向她乞求智慧和巧艺,也少不了向她求赐美满姻缘,所以七月初七也被称为乞巧节。
不可免俗的,才差不多有两万人口的安定城今夜也是热闹非凡,每个小摊上都摆满了各色各异的纸灯笼,而入眼最多的就是一个个小小的莲花灯,每个出来逛街的男女老少,都会买上三五个,写上自己的心愿放在河里去。
那是一种传统,传说莲花灯会带着每个人的心愿漂荡在河里,如有幸让织女娘娘捡到到这朵莲花灯,那么这个心愿便会如愿以偿。
而放了莲花灯之后,是妇女们的穿针乞巧,祈祷福禄寿活动,礼拜七姐,仪式虔诚而隆重,陈列花果女红,各式家具、用具都精美小巧、惹人喜爱。
“喂,我们这边的七巧日热闹吧?是不是和大宋朝不相上下?”叶少怡叫住一直往前走的上若清玄。
上若清玄笑着点点头,可他的眼神却不是那么一回事,只知道一个劲的往前走,视线也是向前,未曾好奇的左右观看过。
对他,叶少怡是越来越好奇了,在他的身上,她发现了很多很多不可解释的疑团。
是这个男人对世上所有事物都冷淡到一丝好奇好都没有了呢?还是他到过安定城,对这样的热闹早已是见怪不怪了?
叶少怡拉住没停过脚步的他,“哎,我们出来的时间也蛮久了,是时候回去了。”
“这么早就回去?”他们才出来不到半刻的时间,逛的时间不长,她真的想回去了吗?
她不是很喜欢热闹的么?她的好奇心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容易满足了?
他并不知道,她的那颗好奇心早就全部转移到了他的身上,小摊上那些新奇的小事物根本就勾起不了她的注意了。
在往回走的路上,两人静默无声,一个是满脑子的好奇疑问,另一个则是一惯的深沉。
在经过一片瓜果地的时候,叶少怡两眼一亮——
“呀,是棚架!”她拉着他跑到地里去。
“传说在七夕的夜晚,抬头可以看到牛郎织女的银河相会,或在瓜果架下可偷听到两人在天上相会时的脉脉情话。”
站在棚架下,她闭上眼睛,双手合十,一脸诚虔,嘴里喃喃有词。
月亮洒下的银光柔和了她的侧脸,望着她认真得的可爱,上若清玄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待她祈祷完毕,上若清玄好奇的问她,“你在祈求些什么?”
叶少怡回他嘻嘻一笑,“传说女孩们在这个充满浪漫气息的晚上,对着天空的朗朗明月,乞求天上的仙女能赋予她们聪慧的心灵和灵巧的双手,让自己的针织女红技法娴熟,更乞求爱情婚姻的姻缘巧配。”
上若清玄眼神一黯,有丝掩不住的失落。“你,想重新要姻缘了?”他问得小心翼翼。
她回眸定定的睇着他,“只要是女人,都会想得到个好姻缘,不是吗?”
他眉头拧起,“可你已经嫁人了。”
她凄婉一笑,“那又怎么样,我嫁人和没嫁人又有什么区别?成亲九年,虽然夫妻恩爱,可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不过短短的几个月!”
“你是在埋怨你的夫君?”他语气有着深深的不悦。
“不,我没有怨他。”叶少怡摇头,“失踪八年多,那也不是他情愿的事。”
“那你是什么意思?”他冷眼凝视着她,语气比平日里都要来得冰冷。
她对着明月喟然长叹,“我只不过是想要上天让他回到我身边罢了。”
是了,她总算知道是为什么了,这个男人太像她的夫君了,真的很像很像,就连他的在乎表达都是那么的相似,她能假设一下,上若清玄孙就是她失踪多年的夫君,耶律普不?
前厅内,庄院里所有的主人与客人关不多都出现了,此刻是午餐时间,所有人都放下忙碌的工作,吃着色香味俱全的饭菜。
自从叶少怡接手城主之位之后,庄院便立即出了条上上下下,人人都得尊守的规定,那就是——
每天晌午,庄内所有的人(除了当日值班的守卫之外)必须停下工作,专心吃午饭,过后还要休息一个小时,才能再继续工作。
“咦?小绿,今儿个怎么没见白隐?他还在忙吗?”叶少怡看到人数不对,见少了白隐,她立即询问小绿。
现在的白隐和小绿已经是未婚夫妇,就等着下个月的好日子成亲了。这恩爱的两人每天基本都是形影相随的,要找白隐,问她准没错。
小绿无奈的撇撇嘴,“他还在地牢里呢!刚才我有叫他吃饭的,他不肯,非要等……”
“夫人,已经从那五名辽国大汉口中问出话来了。”小绿话都还没说完,白隐便匆匆忙忙的走进前厅。
喔!原来白隐审问犯人去了呀!
叶少怡恍然大悟。
“白隐,我不是说过,一到午时便要停下所有的工作吃午餐了吗?”
“夫人,对不起了,只是审问到一半的时候停下来让犯人歇息,那样会让他们越发嘴硬的不肯说的。”白隐嘿嘿傻笑,一边回答一边享受着小绿用巾帕替他温柔的拭汗。
这对未婚夫妻在众人面前同样摆出恩爱,让大家不禁失笑。
“好了,我也只是想大家工作归工作,但能够好好保持健康的身体罢了。白隐,你也累了,赶快坐下吃饭吧,有什么话等吃完饭再说了。”
还不待叶少怡吩咐,小绿早已把一旁备着的碗筷递到了白隐手里。
因为大家都想知道白隐从那五名辽国大汉口中到底问出了些什么,虽然都没有说出口,但他们都一改常态,鸦雀无声的吃着饭,那吃饭的速度比往常快了一倍之多。
吃完了饭,丫鬟们便收拾碗筷,他们一伙人便移驾到东院的书房内商讨要事。
从前厅到东院书房有一小段路,叶少怡心生一计,为了测探上若清玄,她故意请他先行,而她则跟在他身后走第二个,因她故意的慢慢腾腾的走路,后面的众人也都没敢超过她走到前面去。
就这样,由上若清玄领先带路,很奇怪的,他们很快就走到了东院的书房。
叶少怡心思转了十八弯,她敢肯定上若清玄到过庄院的任何一个角落,可问题是,假设他就是她的夫君耶律普,那他脸上为何光滑无痕?夫君脸上被火报烧的伤疤是如何消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