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的庄院内,南西北院皆寂静无声,除了安静站岗的守卫之外,每个房间都紧闭着门,几乎都没见着半个活人。
原来他们正实行着城主所定下的第二十一条规矩——全体午睡!
但话又转回来,这会儿的东院似乎不见清静。
虽然除了守卫之外,没有看到别的身影,可却从书房传来好些个人的谈话声。
“白隐,你说那几个辽大汉是辽王妃的亲生儿子派来的?”叶少怡吃惊的问。
“是的,他们几个亲口说的,他们是五王子派来偷偷潜进安定城,找机会掳走夫人的。”白隐肯定的回答。
“难不成是耶律金涛?!”兆君笙心神不宁的猜测着。
上次朵朵说在路上遇到了大难不死的耶律金涛,想必他是想找朵朵寻仇的,而且这回他们还捉了他的娘亲,怪不得要生擒朵朵了。
“不,耶律金涛是王妃之前跟别的男人所生的儿子,并没有被皇族承认,所以他只是一般的身份。”上若清玄手握茶杯,一双冷眸冰得吓人。
“那照你所说的话,派人来捉夫人的,是另有其人?”礼元烁垂眸沉思起来。
“上若清玄,你不说话我都差点忘了。”叶少怡高兴的叫起,“上次他不是有和你接头过说要买我的命吗?那你一定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与其在这盲目猜测,不如……
上若清玄摇头,“上次跟我接洽的人并不是他,而是达斡尔俚逦。”
“啊!”原本目光炯炯的盯着他的大伙瞬间失望得无精打采。
“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们一件事。”
“什么事?”大伙又抖擞精神,眼神一至看向他,齐齐问道。
“听说,达斡尔俚逦与辽君育有一名儿子……”
却——这事刚才不是说到了么?大伙翻着白眼。
上若清玄无动于终,当做没看到,继续说着他的话。“达斡尔俚逦和辽国五王子有着不一般的关系。”
“五王子不就是她的亲生儿子咩!这关系大家都知道啊!”叶少怡皮皮的丢了一句,这上若清玄怎么这多废话啊?
上若清玄对着她的不耐摇摇头,“不是。”
“不是?那还有什么关系?”大伙被他这个不是引起了好奇心。
上若清玄看着他们全都一副问题宝宝的模样,有点想发笑。不过他多年来的‘教养’可不是盖的,他还是面无表情的说着他的话。
“达斡尔俚逦在大辽边境隐匿的一个地方有着一座庄院,她三不五时的去那里一趟,对外说是身体不好去休养,实则是去会情郎。”
“情郎?”叶少怡讶异,吃惊的说:“上若清玄,达斡尔俚逦的情郎不会正巧是她与辽君所生的亲生儿子,五王子吧?”
她的假设很大胆,却也很对。
上若清玄给她一个赞赏的眼神。
哇!这可是乱轮啊!大伙瞠目结舌的努力消化着这个消息。
“呃……这么私密的事情,你是怎么查到的?”白隐崇拜的问他,他也曾派人去大辽调查过,只是除了他们之间的身份之外,什么都没有查到啊!
“以前那庄院里住过的人告诉我的。”上若清玄晃晃茶杯里的茶水,一口喝干。
“师兄,你跟达斡尔俚逦的手下有交情?”从进来一直到现在的尚无依总算逮到机会开口了。
冷冷瞥了他一眼,上若清玄语气倏冷。“没有。”
知道大家再继续坐下去的话,肯定有不少问题要出笼了,而上若清玄孙……若她没有猜错的话,他肯定会很不耐烦别人问他越来越多的问题,续而一张脸拉长,用着冷若冰霜的语气来吓人的。
所以她现在得赶在众人发问之前——
“好了,想知道的大家也都清楚了,白隐你派探子继续查探一下辽国的五王子,看他还要搞什么花样。其他的人就都通通回房间睡午觉去。”
叶少怡遣散了众人,自己没有休息,则来到了地牢里。
隔着铁杆望着全身隐没在木桶里,只露出一颗脑袋的达斡尔俚逦,此时的她已被折磨得披头散发,痛苦地扭曲着曾经那张姣好的娇容,她心里有丝丝快感。
但下一秒又立即蹙起了眉头,她怎么感觉自己为了报仇就变得越来越变态了?
“把门打开吧。”她吩咐守在地牢的守卫。
咣铛!
守卫把铁锁打开,推开门让她走了进去。
“达斡尔俚逦,好些天没见了,想我了吧?”
一身光鲜亮丽的叶少怡站在达斡尔俚逦面前,差点就刺伤了她的双眼。
“贱女人!识趣的就赶紧把我给放了!要不然我儿绝对会让你不得好死!”纵然身在地牢之中受着苦刑,达斡尔俚逦还是不可一世的口出狂言。
“啊!你说的是辽国五王子吧?”叶少怡若似吃了一惊,捂着胸口往后退了两步。
达斡尔俚逦轻蔑的笑,“正是!”
“呀!这下,这下子可怎么办才好?”捂着胸口的叶少怡着急的揉搓着衣襟,小脸微皱。
“哼!知道怕了吧?!识趣的就赶紧放了我,我还会给你保留个全尸,要不然……”达斡尔俚逦冷笑。
“要不然?要不然怎么样?”叶少怡担心的蹲下身子与之平视。
“呵呵呵呵,你猜!”达斡尔俚逦狂笑起来。
啪!清亮的一声巴掌声在地牢里回荡。
达斡尔俚逦不可置信的睇着眼前的女人,伸舌头舔掉嘴角的腥甜味。
“你!”
“我?!我为什么敢打你耳光对不对?”轻拍掉手中的灰尘,叶少怡慢慢站起,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
“我是想打醒你,让你清醒一点,知道自己现在是在谁的地盘里,正在受着什么样的严酷刑罚。”
“你!”达斡尔俚逦怒不可遏,却又动弹不得,只能对着她咬牙切齿。
“三十年前,你害我的夫君失去了娘亲,八年前,你又让我失去了我的夫君,这些年来还不停的派人来暗杀我。现下你好不容易才落到我手里,就算是让人五马分尸我也不会害怕!因为在那之前,我会亲手把你给折磨致死!”
她沉声的威胁,让达斡尔俚逦打了个寒颤,苍白的脸色更加的唰白,心里再也没有了求生的欲望。
眼前这个女人,怕是不把她整死誓不罢休啊!
达斡尔俚逦垂下眼眸,头越来越低。
“怎么?现在才知道害怕啊?”叶少怡一把抓住她的长发,用力一扯,让她不得不重新面对她。
“你是没想过有这么一天吧?不过就算我放过你,你也肯定不好受吧?”叶少怡皮笑肉不笑。“被你害死的人多不胜数,想必你晚上肯定是睡不着了,比如说辽国的第二王妃会跑来跟你谈天说地?还是辽君新纳的第二十五个妃子,会与你讨论辽君的嗜好?”
越听脸色就越惨白,最终达斡尔俚逦受不了的大声尖叫起来。
“啊——”
守在外面的守卫立即冲了进来,“城主?”
叶少怡站起,“没什么事,只是这个疯女人受不了刺激罢了。”她笑着走出牢门,顿了一下,回过头招来守卫。
“是时候让她出桶一下了,她特喜欢人棍,一会你们就可以把她的手脚砍下来了。”交待完,她迈着轻快的步伐出了地牢。
“啧,又是自己一个人喝闷酒啊?”
上若清玄看也没看一眼那刚跃过高大围墙而进来的妖冶男子,手里的酒杯不停的往嘴里凑。
男子也不客气,走到他身边一屁股坐到了他旁边的石椅上,邪魅的勾起嘴角,从桌子上拿起酒壶就往嘴里倒。
咕噜咕噜的灌了两大口,男子放下酒壶,抬起衣袖擦掉沾在嘴边的酒渍。
“上次是你给我的纸条。”冷冷看了男子半晌,上若清玄总算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是啊!咱们兄弟俩,就不需要感谢了。”男子露出勾魂的一笑。“不过……你记得你欠我一次。”
“你是怎么发现的?”上若清玄不计较酒壶上有沾到男子的口水,拿过来为自己的酒杯倒满。
“虽然咱俩相聚一起的时间不多,可再怎么说也是有着血缘关系,身为大哥的要是认不出自己的弟弟,那才叫奇怪不是吗?”男子痞痞的笑着。
“……”上若清玄睇着他好半晌,手一抬,头一昂,一杯琼浆玉液又进肚子。
“嘿,貌似你不太赞成我的话?!”男子挑眉,抢过上若清玄手上的酒壶又往嘴里倒了一大口。
“啧,我说你这酒还真不错喝,下次我来的时候记得多备一个酒杯,要不然我老这样喝,可是会破坏形像的。”
上若清玄没有理会他的话语,丢下手中的酒杯抱胸冷冷凝视他。
“嘿,你这样看着我干嘛,不会是兄弟几十年了,现在才发现特别喜欢我这个大哥吧?”男子嘻皮笑脸的打趣他。
“当年你为什么会没死?”他的嘻笑对上若清玄并没有用,上若清玄还是摆着一张万年冰脸来面对他。
“啧,你这做弟弟的难不成就真那么想大哥年纪轻轻就死掉了么?你可真狠的心啊!”男子捧着心,哭丧着脸哀怨。
“我只是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过份夸张的演技让上若清玄还是无动于终。
撇撇嘴,男子收起笑脸,稍稍正经起来。
“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