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自己看到了你杀人,于是自己现在的两个侍女又没有逃掉被杀的命运。
那是悲伤的事情,那是比悲伤更为悲伤的事情。
她曾经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哭泣,不喜欢绝望的东西,可是死亡就是一件残忍的事情,因为,死了以后,便再也没有任何的可能了。
在那以后的以后,她都没有再要别的侍从,因为换得太过勤奋,所以自己不习惯了,她拒绝那些人给自己穿衣服,也拒绝他们端上来的东西。她只是想要避免他们再因为自己的缘故而死在父亲的刀下。
再以后,有一个小女孩出现在她的屋子里,她的手里拿着一枚贵妃糖,是软软的白色的那一种。
小女孩怯怯地将糖递到她的手中。
“你愿意陪我一下吗,用笔描花,你会吗?”疏影问道。
小女孩点点头,接过她手中的美工笔然后向案几走过去。
他们在十一月的冬天里玩了一整个下午,直到一个老婆婆过来将小女孩接走了。
后来,他们便每天过来这里,小女孩帮疏影描花,婆婆在做小孩子穿的棉衣,再以后,他们就住进了疏影的厢房里,那个小女孩的名字叫做荐盏,那婆婆据说是她的相依为命的奶奶,据说,荐盏还有一个妹妹,疏影也经常听她提到,每一次提到脸上总是会有幸福的并且悲伤的表情,但是她从来没有来过。
是在十一月的底末,被关在禁屋的左安儿临盆了。婆婆和荐盏是唯一获得许可去到那里的人,那个是自己曾经见过的最最美丽的女人,现在就像一枚病菌一样被放置在肮脏可怕的环境里,到底是什么让一个曾经爱自己的男人变得这样恨自己,她自己也不知道,应该是嫉妒或者是一些其他的什么吧。
“恭喜夫人,是个女孩~”婆婆这样讲着将襁褓之中的孩子抱给她看,左安儿躺在被血液溽湿的床铺上,够着头,却挣扎着坐不起来,婆婆跪在地上将手中的孩子给她看。
孩子的哭泣声在傍晚的大院落里空旷地回响着,江南的年初突然下起了小雪。疏影就站在那里,远远地望着,那个曾经是自己的母亲的女人,现在竟让她不敢靠近了。她听到小孩子的哭泣之声后便忙随着婆婆跑了出去,因为她是为了这个新出生的妹妹过来的。
她惊喜地跳起脚来看着新生的生命。
“夫人是有福气的,她向来最爱女孩儿了……”婆婆的话未免有些语重心长,直到最最后,她才知道,自己的母亲并不是喜欢女孩子,她喜欢的是女人……“她好幸福啊……她来的时候雪也来了……”她这样用手指擢着婴儿的鼻子。
“是啊。是有好运的一个姑娘啊。”婆婆讲着,然后眼睛里竟开始闪烁着泪光了。
“要给她起一个好听的名字才成……”疏影讲着,眼睛里有美丽的光芒。
“夫人说让小姐给起一个名字,会和小姐一起幸福地长大的。”婆婆道。
“那她呢?”疏影看向里面,那个口中的她,指的是自己的母亲,那个自己曾看过的,一直是一身男装的女子,现在她躺在那一片肮脏之中,与自己曾认识的人一点也不一样。
当她在睡梦中的时候,会喁喁梦语,“是因为斗酒才和他认识的,是个有文才的人呢……我们在那个宴会上斗了一晚上的诗,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有趣的男子,而且他竟然从第一眼就看出我是女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