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种药我曾经研究过十余年,不过都没有找到解药,本以为蛇心丸早已无人能配,没想到,这世界上还有此药。”他这样说着,拈着自己的胡须来回的踱步,他的叹息声在他的脚下被踏得更加的沉重了,“如今,唯一的方法就是离开她。”他的叹息与脚步声是以那句话为结束的。
“离开……”她重复着他说的话中的一个词语,然而就是这一种不明所指的动作也让她痛不欲生,那是自己的妹妹啊,也可以说是这个世界上自己唯一的亲人了,怎么可以离开她呢?
涉涧听她那样沉重的讲出那个词语,自己的心头未免有些触动。
他转过头去望向夜深时分在天外飞旋的鸟类,人和人是多么的不同啊。
戏台子在白鸟之岛海岸的沙滩上搭起来了,戏台的对面是一所旧的神庙,清晨的时候,涉涧在那里看着,去神庙祈福的人路过那里都会驻足看上了阵子,小声的议论着,嘴角有期盼的笑容。只是他仍旧无法知道,这里会不会上演同商城一样的悲剧。
不过,与自己又何干呢?所有的人,都与自己无关不是吗?就在这时,他看到了在海边捡拾沙贝的疏影,在太阳依旧悬挂在海平面的时候她就出来了吧,否则也的草篮里怎么已经有那么多色泽鲜艳的沙贝了呢?
“据说,将沙贝穿成串悬挂在屋檐下就可以实现愿望,虽然那种说法似乎是没有什么依据,可是最终要比彻底的绝望让人来得舒服得多……”她淡淡地说着,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
他回过头望向身后的她的脚印,零乱的,大概就像她现在的心情一样吧。
于是他不讲任何的话,跟在她的身后,直到她捡满了一草篮的贝壳。
她离开了,他依旧留在那里望着不远处正在搭建戏台的忙碌的那一群像蚂蚁一样的人,她的离开是那样的云淡风清,就像从来没有在他的心里存在过一样,所以,也不会产生有关离开的悲伤的感情。
他们的帐篷,就在他们房子的对岸,是一下陆就搭建的帐篷,之所以没有和戏台放在一处是怕施工造成的噪声会影响到大家的休息。绕过一个扇形的水渚,走上崖岸,就是这样短短的几百米的距离,他偶尔看到有白色的鸟停驻在屋顶,偶尔有绿色的过早凋零的叶了,漫天的飞着。
他看到疏影提着小篮向远处走去,她刚才将一枚贝壳放在了草屋的窗子上,那里静静的,没有任何动静。
他走过去,绕过水渚,绕过崖岸。他站在那个窗子前,里面空洞洞的,有凝重的呼吸声从他的背后传来,他没有回头就可以感受到那个呼吸的所有者的沉疴旧病。
远处有海豚的叫声,特别的好听,它们是天才的音乐家。
“姐姐走了吗?”她的声音低低的,他回过头去看向她,苍白的脸,苍白的唇,苍白的手指在衣裙中躲藏着,他的手里拿着那枚贝壳,她问他的那句话,似乎自己是她一早就认识的人,所以才询问了一个他也会知道的事情。
“嗯。”他轻轻地点头。
“她总是躲着我,我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她那样说着,似乎是在等涉涧能给她一个解释。
涉涧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攥紧了手中的贝壳。
她的嘴角露出一抹笑来,有些牵强,不过温柔的,软软的,有些悲伤而矣“你们什么时候才会离开呢?”
听她的话似乎是他们呆得太久了想让自己赶快走似的,不过她的眼神里分明可以看出一万分的挽留,似乎是给自己一个悲伤的提示,期望事情并不像自己所想的那样悲伤。
“要过一阵子。”他那样说着,望着她,她的脸苍白得,正如他手中的贝壳——我的姐姐,她也会一起离开吗?似乎有预兆似的,她觉得姐姐慢慢地变得遥远了。
“它们的叫声很好听对不对,像晴天一样,格外的婉啭。”她扶着墙坐下,似乎自己的每一个动作都可以引发身体里的疼痛。
他看向远处,知道她说的是那些在海岸跳跃的海豚,现在是春天了,所以它们也格外的活泼了起来。
他们就那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并不提起悲伤的事情。
他和姐姐有关,她那样想着,于是脸上开始生长出美丽的微笑来了。
他们坐在那个窗台下聊了好久,正午的阳光火辣辣的,他起身要走了,她抬起头,轻轻地说“走的时候和我说一声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