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楚和孔颜的开始在那日清晨从锦弦家离开之后。
他生日的前一天晚上,母亲楚云心打电话问他生日当天的安排,锦弦听岔了,他将错就错,没舍得离开。
生日的当天,有董事会,听那些倚老卖老的董事们罗嗦抱怨了一天,颇多微词的,他了无心绪,为了耳根清净,会议结束后没有开机,直接回的别墅。
车子进了院子,下车的时候抬头望了一眼掩映在一片月影花影之中的小楼,心想,如果锦弦在多好,她总能让房间里充满了食物的香气,总会有灯光飘出来,总会让他知道不管多忙多累,有个人在等着自己回家。
只是一切都是想想而已,他已经没有了这样的福气,有些遗憾,就摇头叹气。正想着,门就开了,他吓了一跳,接着生日歌响起,孔颜捧着一个蛋糕出现在房间里,烛光赢得这位千金大小姐的脸甚是柔和,和往日不太一样,他怔了半天,精神和意志力都有些许的妥协。
“别愣着了,吹蜡烛吧。”孔颜在他身边环绕了一周,而后停在他面前仰着那张修饰到精致无痕的脸眨动着眼睛俏皮地说,很有梦境的感觉。
他微笑着吹蜡烛,微笑着任孔颜挽着他的手臂进去。
餐厅按西式的布置,长长的餐桌,散着香气的鲜花和红酒,欧式的烛台,跳动的烛光,轻柔的音乐,和孔颜一样,同样精致到无可挑剔的晚餐,他很恍惚,同时有很伤感,如果坐在自己的对面的是锦弦多好,可是孔颜不知道,依旧笑靥如花的。
吃着烛光晚餐的时候,楚云心的电话打了过来,很是兴奋,问:“孩子,我和外公为你准备的这个生日礼物你还喜欢吗?”
他无语了,也知道母亲和外公在期待什么,他喊了声:“妈……”又看着对面落落大方含笑注视着他的孔颜,终于没有说出什么绝情的话来。
那晚还是喝多了酒,他醉了,没把持住,和孔颜有了关系,做的时候并不知道她是孔颜,脑海里一直浮现的是锦弦的脸。早上醒来的时候有些后悔,觉得对不起锦弦,可转念一想,锦弦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他们两个没有将来。
既然和孔颜木已成舟,就这样吧,他就爱过那么一个人,他对她那么好,最后还是不欢而散,他想破罐破摔了,因而默许了和孔颜之间的关系。
孔颜起初也不坏,还没有彰显她大小姐的脾气,对他很迁就,他有时烦,捏着烟在指间翻来覆去的,有时候也会放在鼻间嗅,他那个时候状态时常会介于放与不放之间,既忘不了,又觉得尽是烦恼。
孔颜似是看出了他的犹豫不决,把烟含在自己唇间,点燃,而后递给他,她对他吐烟圈,别有一番风情,很是性感,他再次妥协了,烟也抽上了,他愿意为她信守承诺的那个女子都不爱他了,再坚守也没有什么意义了。偶尔也会有一点愧疚,但反而抽得更凶了,心想,与其费心费力地缝缝补补,不如撕碎的干净利落。
就当对往事的一种告别吧。
他挥散一圈烟雾,问孔颜:“不介意男人抽烟?”
孔颜也算是名媛,这样的出身自然会有一些从小要遵循的条条框框,她的性格却是西化的,很自然,不受约束似的,估计和孔颜父亲的溺爱分不开。
这也是他默许接受孔颜的另外一个原因。
孔颜妩媚地笑,说:“相反,觉得抽烟的男人很有魅力,很吸引人。”
他在心里感叹,锦弦为什么就不这么想呢。
和孔颜接触的多了,两家人开始坐在一起畅谈他们的婚事,这次,他没有表示反对,尽管也没有说过同意,但不反对在他父母和外公的眼里也许就是默许了。
这事老爷子很快就知道了,外公去说的,他那天在爷爷的病房门口听到外公在哈哈地笑,多少带着赌气的成分,而爷爷不紧不慢地说:“这样也好,臭小子那样的脾气,也该找个人管管了,我看孔家的丫头有这个本事。”
外公更开心了,说:“老家伙,咱们这次想到一块去了,我看照这样下去,很快就有重孙抱了。”
话是这么说,爷爷却对那盆吊兰照顾的很是用心,别的什么人,想碰一下都不行,他很奇怪,爷爷原来是个极严肃的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和外公有了一样的品性,老小孩似的,固执,自以为是,不听人劝,又一会一个脸。
外公走后,他进去,陪爷爷坐了一会,大部分时间是靠在沙发上望着那盆吊兰发呆,老爷子睡下了,他也不想打扰,这么愣着,突然听到爷爷说了一句:“你这个坏小子,配不上人家那么好的姑娘,就认命吧!”
他呆呆地,回头再看爷爷,又闭着眼睡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说梦话。
从爷爷那儿出来,他转了个弯,往孟凌东所在的医院方向去,过去了,也不进去,只把车停在对面的黑暗里,点燃一支烟,看着医院出口的方向。
没有多长时间,锦弦出来,慢悠悠地走,他跟着她,很奇怪,那天她没有乘坐公交车,而是在路边的小店里买了一个面包一瓶水,一边走一边不慌不忙地吞咽,咬一口面包,喝几口水,样子很让人心疼,最后终于咽不下去,把剩下的一小半面包丢掉了,拿着水仰起头喝。
她更瘦了,两根锁骨横在胸前,却依旧美丽,可是他害怕,害怕一阵风过来,她会被吹起来。又想,傻瓜,为什么不多吃点呀,难道是钱不够用?念头一转,就给皮包店的店长打电话,那个皮包店,企业法人的名字是锦弦,不应该连老板用钱都有限制吧?
电话没人接,他放弃了,看着她上了一辆公交车,坐在窗口的位置上,头倚在车窗上,望着外面灯火闪耀的城市发呆,美丽的脸上有着一贯的疏离,这次她又在想谁呢?会是他吗?他很无聊的想着。一路跟随,直到她下了车,进了小区,这才开车离开。
回到别墅,孔颜在,蜻蜓一样地飞过来,只是一瞬间,就在他脸上吻了几下。
香风扑面而来,比起锦弦那种自然的清甜,这种浓郁的味道让他很不舒服,尽管他知道像孔颜这样的大家闺秀用香水的品味也不是一般的高,可他还是不习惯。
他换鞋,放钥匙,扯领带,有些不高兴地说:“你怎么在这?也不先打个电话给我。”
孔颜跟着他,挽着他的手臂,像要粘在他身上一样,说:“楚,我今天上网给我几个欧洲的朋友发我们的合影,他们都夸你了,说我的未婚夫很帅!想见见你本人,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飞过去……”
他停住了脚步,从她冗长的一段话中努力捉住关键字,望着她问:“未婚夫?”
孔颜娇滴滴地笑,说:“你还不知道吗,你外公和父母今天去找了我爹地妈咪,商量我们的婚事,说要举行一个盛大的婚礼。”她比划着,做手势,一副开心的模样,还问他:“听到这个消息,是不是很惊喜?”
他想,惊是有了点,喜却没有,但是又能怎样?
苏,孔两家联姻是好事,可以使股票上升,可以让畅新再上一个新的台阶。
他是生意人,懂得这个道理,既然爱情已经灰飞烟灭了,总要给结婚一个理由,这样未尝不是一个可以说服他的理由。因此不置可否。
他去洗澡,回到卧室,孔颜在他的床上等着,穿着性感,姿势撩人,他却没有什么兴趣,从床头柜里找了一本书,说:“你先睡吧,我下楼。”
孔颜却过来揽住了他的脖子,裸露的肌肤贴在他的身上,厚而性感的红唇划过他的脸颊带出一抹不安地骚动来,也就是这个时候,他手机铃声响起,他马上推开她去接电话。
电话是医院打来的,说孟凌东醒来了,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一件令他精神振奋的事情,仿佛一个在茫茫黑夜中行走的人刹那间就看到了曙光,他觉得一切都又充满了希望。
在医院呆了一天一夜之后,他回来第一时间约了孔颜谈分手,在一间他经常去的酒吧里,那里有一个属于他的包间。孔颜来了,收拾得很漂亮,像一只美丽的蝴蝶,也许是以为他会向她求婚吧。
他问孔颜:“孔颜,你有没有觉得我们两个不合适?”
孔颜很妩媚地笑笑,说:“你坏呀,怎么说这种话题,不合适能和你在一起吗?”
“可我觉得我们不合适。”他坦白地说:“还是分手吧,像我们这样没有爱情只是因为欲望或者利益在一起的婚姻结了也是白结,不如趁早。”
孔颜愣了一下,而后说:“谁说我不爱你,或许你不爱我,可是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