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人考研的英语成绩名列前茅,远远高于当年教育部划定的录取分数线,而口语口音足以媲美BBC播音员。不客气地讲,就这个水平,也绝对在中国绝大多数英语学习者之上。
——但一直屁用没有!所以我要说,英语真的没什么用,我学英语,亏了血本。
而且,如果类似情形——“学英语亏血本”只是个案特例,本人断不至于在此多嘴。
其实,比起那些考分更高、英语水平更出色的同学来,我“学英语亏血本”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因为亏本亏得少一点的,正是我们这些没用多大功、水平不太高的人,反正是没用嘛!——当然不是知识没用,是“没用的知识”没用。对绝大多数中国人而言,英语就是“没用的知识”。
我敢说,我认识的同学朋友中,不论英语比我好的还是比我差的,至少90%从没正而八经用过英语。因为中文所承载的专业知识同样浩如烟海,这已令我们自顾不暇,分身乏术。
也许有人不同意:怎么没用!学了十多年英语,我用上了啊——昨天我跟一个老外用英语打招呼了,今天装一个电脑软件又用上英语了,明天上专业课还要用到若干英语词汇呢。
——如果这也叫做“用上了英语”,那何必花费十年之功?本人十天就可教会你。
那么,你花费的那十年之功,真实价值其实只有十天,这难道不是亏血本了吗?
我们是中国人,我们不可能不是中国人,且我们绝大多数中国人正而八经、实实在在用到英语的可能性极小。无视这一基本事实而疯学英语、疯考英语,不是蠢得要命吗?
我们一学英语就是十多年,却尽是在考场上围着“ABCD四选一”疲于奔命,鲜有实用者。学而不用,就不会入骨,终究是学不好的,——学好了也很容易丢掉。学而不用,是英语的奴隶而非主人,能不亏血本吗?
现实中,亿万中国人疯学英语的代价是:宝贵的青春年华,天文数字的时间金钱;
机会成本是:最独特、最悠久、最优秀的中华文化的传承,最实用的专业知识的学习;
回报和结局是:极少数人实实在在的“有用”和绝大多数人实实在在的“没用”,构成世界上最大规模的人力资源的挥霍浪费。
其实,英语当然要学,但决不是亿万中国人都必须学,更不是一个模式一学十多年。自身条件、自身需求各不相同、千差万别的亿万中国人,却向某一个人或某一类人的标准看齐,是不是也太傻帽了呢?
是否需要学英语?学多长时间?学到什么程度?侧重于英语能力的哪个方面?如何高效率地学?这些问题绝对都没有一个统一的标准和答案,必须具体问题具体分析,一切因人而异,因专业而异,因实际需要而异。
但事实却是,我们在面对英语的时候,早就惶恐到、笨拙到如此地步:在“是否学”的问题上,常理向特例看齐,一生都难得用上英语的绝大多数人,向实实在在使用英语的极少数人看齐,为学而学,为考而学,亏了血本。
而在“如何学”的问题上,又把首先是“工具”的英语当做“学问”来供奉,把整体的、活生生的语言“肢解”成一个个所谓的“语言点”(实质上是“碎片”而非“语言”),以“ABCD四选一”之类的形式来“解剖”、“分析”,——最终分析得“分崩离析”,滑天下之大稽!
冒天下之大不韪必滑天下之大稽。
这两个成语我自小即烂熟于心,常逞口舌之快。但“韪”是什么意思?“稽”又作何讲?本人不知,也不屑于知,因为没必要。
同样地,以下两组汉语词汇,我们不仅看得懂,一般也能运用自如:
“苍天、苍老、苍生、苍劲、苍茫、苍翠、苍白、苍凉”与“和谐、和顺、和气、和蔼、和善、和美、和睦、和畅、和煦、和平、和解、和议、和约、温和、柔和、祥和、谦和、随和、宽和、缓和、和为贵、和风细雨、和颜悦色、和衷共济、和而不同”。
但是,“苍”与“和”在不同的词汇里,其含义是有微妙差异的,我们谁能给出准确的辨析呢?
我们不能,因为我们一般不是研究汉语文字“学问”的学者,我们一般仅仅是一个把汉语当做“工具”的使用者。我们当然也一定不屑,因为对“苍”与“和”的“不求甚解”,实际上并不妨碍我们对她们的“运用自如”。“书读百遍,其义自见”,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语言是相通的,汉语如此,外语亦然。辜鸿铭11岁开始背诵《浮士德》的时候,不知道歌德用了哪些语法,接着背诵《哈姆莱特》的时候,不知道莎士比亚用了哪些修辞;少年杨宪益师从徐剑生学英语的时候,也从不搞什么“ABCD四选一”,可谁能阻挡他们成为无可争议的语言大师?而我们呢,学英语的时间比辜鸿铭还早,“ABCD四选一”练得也比杨宪益还多,可英语水平呢,大学毕业,大多残疾一个,可谓“人也没做,鬼也没做”。
两相比较,优劣之别,不啻霄壤。原因何在?说得极端一点,疯学英语的我们这堆蠢人,其实根本就没学过真正的英语。因为我们孜孜以求的“ABCD四选一”之类,并不是英语,而是英语被肢解后的“碎片”——今天的中国人美其名曰“语言点”,或曰“学问”。
当然,我们也不是不可以把那些所谓的“语言点”当做“学问”来研究,前提是,我们必须首先是这个完整语言的熟练使用者。
现在倒好,疯学英语的我们在根本不会使用英语这个“工具”的时候,就集体开昏车,把活生生的英语肢解成“碎片”,又把这些“碎片”当做“语言点”和“学问”来“分析”、“研究”,并进而将英语这个“工具”供上“学问”的神坛。
这就好比一个傻帽,他还没把“冒天下之大不韪”、“滑天下之大稽”念顺口,就开始孜孜矻矻地研究起关于“韪”和“稽”的“学问”来。英语我们一学十多年,起早贪黑,勤奋刻苦,学的不就是类似“韪”和“稽”这样的“碎片”吗?结局可想而知,塞满我们头脑的那些所谓的英语知识,不过如同磁盘坏道上的破碎代码,连不成一条线,形成不了英语的基本能力——听说读写。
本人办学时,就曾指导过这样的学生,他们无一不对“ABCD四选一”之类的“碎片”情有独钟,而无一不对“不求甚解”的背诵反感漠视。
他们不懂得,当“不求甚解”地“背诵”后、“使用”后,“甚解”其实就在“背诵”中了,“甚解”其实就在“使用”里了!
他们之不懂得,肇源乃在于中国如下两位“专家学者”:一位正经营着“生意火爆”的“英语培训学校”,如果老实承认背诵之功、滚瓜烂熟之效,岂不断了自己财路?
另一位自小就扎扎实实地背诵过,深受裨益,功底深厚,故已不屑于背诵。这就如同一个从小就吃过很多肉的师傅,自己身体底子很好,红光满面。现在肉也吃腻了,于是转而吃素,并列举一大堆吃素的好处,叫弟子们也跟着吃素。结果呢,从小就没吃过肉的弟子们,跟着从小吃过很多肉的师傅吃素,一个个吃得饥肠辘辘、面有菜色:英语学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口语口音更是“呕哑嘲哳难为听”!
孙复初教授在清华大学外语系任教30多年,他多年来一直质疑英语标准化考试,呼吁取消英语四六级全国统考。他说:“考试是一种计量手段,好比是尺子和秤。如果把英语四六级考试这样的‘尺子和秤’拿到国家标准化管理委员会和国家质检总局去检验,我看只能宣布其为‘假秤’。”
浙江大学郑强教授在对一群企业家谈到四六级证书时说:“可(他们四六级证书)哪个写的英文论文在我面前过得了关呢?过不了关!这样培养出来的人能干什么?自己搞的专业一点都没学好。”
本人给这杆“假秤”画了个像,可能比孙教授说的更形象些:大学英语四六级,又聋又哑是残疾。选择填空打√×,考试完了全丢光。不能读来不能写,你哄我来我哄你。——当然也有例外的,但这极少数的例外能证明四六级证书不是“假秤”吗?
而跟一般“躲躲闪闪”的假秤不同的是,这杆“假秤”被从上到下、大张旗鼓地公开供奉着、传颂着,其“场面宏大”,可谓中华一景:假作真时真亦假,真作假时假亦真。
为了这杆“假秤”,亿万中国人像蚂蚁一样终年辛苦着、忙碌着、折腾着。考场上,作弊与反作弊更是一对冤家,都忙成一团,都煞有介事,令人啼笑皆非!
还有所谓“职称英语”,也是万人景仰,可中国人的“职称”和“英语”有什么关系?令人喷饭!
本人并非英语学习的反对者,只是以为,考试并不能真正学好英语。唯有实际的使用,才是学习英语的最好方式。在现实生活中错误地使用一次英语,也比正确地解答一次考题有效。
要学英语,就像南方科技大学那样,干脆全英文教学。
若不准备这样正儿八经地使用英语,不学也罢,免得最后落个“人也没做,鬼也没做”。
(五)“命题专家”,您自己经得起考吗
在考研英语试题中,“阅读理解”一题历来占据最大权重,分值达40%。“阅读理解”一题考得如何,关系着考研英语的成败。
我记得一起考研的同学中,考完英语后,说得最多的一句话是:“‘阅读理解’选用的文章太难了,我根本看不懂,只好猜了。”
结果呢,果然不出所料,“阅读理解”一题考得最糟。于是,失败的他们长长地叹口气,这样责怪自己道:“只怪我英语没学好!”
——嘿嘿,现在好了,——这里,我恳请您到书店里随便找本历年考研英语试题集,随便翻开一套试卷,随便找篇“阅读理解”的文章来看看,——请注意,是看其汉语译文部分,而不是看原题的英文部分。
如果您仍然看不懂,请千万不要再说“只怪我英语没学好”!因为您看的文章是“阅读理解”原题的汉语译文,里面连个英语的影子都没有,您凭什么还责怪自己“英语没学好”呢?
这个时候,我们需要的是质疑一句:考研英语,你到底在考什么?
依我之见,至少“阅读理解”一题,是有“故弄玄虚”之嫌的。
考研英语“阅读理解”除了拼命显示自己“知识渊博”,还惯于并精于在题目中“编圈套”、“做笼子”、“设陷阱”。更有甚者,一些题目所谓的“知识点”,大耍“是‘七个猴’还是‘骑个猴’”的把戏,真伪最后却由命题的“赵本山”说了算。对这些下作东西,坦白讲,作为一个过来人,我也是吃过苦头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让这些东西成为试题的“主旋律”,则你命题就可以考倒我,我命题就可以考倒你,检阅知识水平的考试,实际上沦为命题者手中卖弄炫耀的工具,实际上沦为优势地位(命题者)对劣势地位(考生)的玩弄折磨。
若不信,本人我来仿照考研英语的命题形式,也出一组“阅读理解”试题,“命题专家”您经得起考吗?——我们都出真金白银,这里公开打个赌,如何?
其实,何止考研英语的“命题专家”经不起考,我要说,复旦大学“千分考”的“命题专家”自己就经不起考,北京大学要别人一天考12小时的“命题专家”自己也经不起考,国家公务员考试的“命题专家”自己更经不起考……中国泛滥成灾的、把学生们折腾得叫苦连天的所谓“命题专家”,其实他们自己都经不起考。
道理很简单,出题、出难题整人是很容易的事,而应试并考得好却是很不容易的事。所以,伟大领袖毛泽东早在1962年就明确告诫,不要利用考试来整学生。
换言之,谁掌握了命题权,谁就处于优势地位,谁就可以很轻松地卖弄炫耀,谁就可以堂而皇之地折磨考生,谁就可以利用考试来“发病咬人”。
若不信,本人不才,但只要命题,就一定可以把你考得落花流水、屁滚尿流!
办法很简单: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什么是“其人之道”呢?谁不知道时下一些“命题专家”卖弄炫耀的“高招”:把思考题的题量加大,以致分配到每题的答题时间以秒计,从而不让考生有思考的时间;把数学题的计算量加大,算得考生告饶;设计题目时把文字陈述得生涩绕口,布下“七个猴”与“骑个猴”的考试陷阱,真伪最后却由命题者说了算……总之,下作招数,数不胜数,防不胜防,直把考生折磨得身疲力竭,叫苦连天。
而不明就里的一些中国人走出考场后,却在惊呼“好有知识啊”、“好有学问啊”、“好有水平啊”,就像小品节目《卖拐》里回答问题的范伟,对卖拐的赵本山毕恭毕敬一样,真是蠢得不可救药!
看看朱清时院士主持的南方科技大学的招生考试题吧,三题而已,精炼高效,直摄魂魄。在这种高水平的考试题面前,那些“命题专家”堆成山、考死人的“显摆题”,连同他们在题目中使用的“高招”,简直就是“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