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鱼”,甲骨文金文都是鱼的象形,《说文·鱼部》:“鱼,水虫也。象形。鱼尾与燕尾相似。”“鱼”是鱼类总称,早在殷商时代,人们对“鱼”就已经有了非常细致的认识,甲骨文中有关田猎类的刻辞对“鱼”多有涉及,“鱼”不仅是先民的日常食品,而且还作为祭祀用品,现今在仰韶文化遗址出土的彩陶、河姆渡文化遗址出土的玉璜玉块上都可以发现刻有鱼纹。“鱼”古今意义没有变化,《后汉书》中“鱼”只作名词,“打鱼”这个意义用“渔”或“捕鱼”表示;“鱼”除了表示总名外,还可以和表示具体种类的鱼即专名连用,如“鳣鱼”、“鲈鱼”、“鲤鱼”、“鳆鱼”、“鲛鱼”,也可以用其它表特征或范围的词修饰,如“白鱼”、“班鱼”、“大鱼”、“池鱼”。
鳞:“鳞”本表鱼鳞,也以部分代整体指鱼。《太玄·穷》“水无鳞”范望注:“鳞,鱼也。”《后汉书》中“鳞”借指鱼共2例,如《班彪列传》“采鳞于沼”,《马融列传》“测潜鳞”。
鲜:《说文·鱼部》:“鲜,鱼名,出貂国。”据许慎解释,“鲜”似为一种具体的鱼。“鲜”也作“鱻”,《周礼·天官·庖人》“冬行鱻羽膳膏膻”郑玄注引杜子春云:“鲜,鱼也。”《后汉书》中“鲜”指鱼共3例,如“烹鲜”、“介鲜”。现代汉语中“海鲜”一词,“鲜”也表示鱼。
:《诗·齐风·敝笱》“其鱼鲂”陆德明释文引《广雅》:“,鲢也。”朱熹集传:“厚而头大,或谓之鲢。”陆玑《毛诗草木鸟兽虫鱼疏》卷下:“,其头尤大而肥者,徐州人谓之鲢,或谓之鳙。”可见“”即为今天所言的鲢子鱼,大概是方言称呼的不同,《后汉书》中“”1例。
鲂、鳊:《尔雅·释鱼》:“鲂,赤尾鱼。”郭璞注:“江东呼鲂鱼为鳊鱼。”又《诗·周南·汝坟》“鲂鱼尾”马瑞辰传笺通释:“鳊、鲂皆一声之转。”《后汉书》中“鲂”、“鳊”各1例,见《马融列传》“鲂鱏鳊”,李贤注曰:“鳊,鲂之类也。”可见“鲂”、“鳊”实为一类。
、鲿:《诗·小雅·鱼丽》“鱼丽于罶,鲤”毛传:“,鲇也。”孔颖达疏引孙炎曰:“、鲇,一鱼。”“”即今之鲇鱼。陆玑《毛诗草木鸟兽虫鱼疏》卷下:“鲿,今江东呼黄鲿鱼,一名黄颊鱼,尾微黄,大者长尺七八寸余。”“黄颊鱼”即今之黄骨鱼,属鲇形目,鲿科,“”、“鲿”同类而别异。《后汉书》中“”、“鲿”各1见,用于列举。
鲤、鳣、鱏:《说文·鱼部》:“鲤,鳣也。”“鳣,鲤也。”段注:“毛传于鳣云鲤,于鲤不云鳣,鲤者,俗通行之语不待注也……惟三十六鳞之鱼谓之鲤,亦谓之鳣。古人多云鳣鲔出巩穴渡龙门为龙,今俗语云鲤鱼跳龙门。盖牵合为一非一日矣。”可见“鲤”、“鳣”同类而别异。《诗·周颂·潜》“有鳣有鲔”郑玄笺:“鳣,大鲤也。”《后汉书》中“鲤”3例,“鳣”1例,见《杨震列传》“衔三鳣鱼”,李贤注:“鳣、鳝古字通。”《颜氏家训·书证》:“鳝多假借为鳣鲔之鳣。”又《说文·鱼部》朱骏声《通训定声》:“鱏,即鳣鲔也。”《文选·贾谊〈吊屈原文〉》“横江湖之鳣鲸兮”李善注引锦灼曰:“鳣,或作鱏。”《后汉书》中“鱏”1例,用于列举。
鲛、魦、鲸、鳆:《广韵·肴韵》:“鲛,鱼名,皮有文,可饰刀。”段注:“今所谓沙鱼,所谓沙鱼皮也。”《后汉书》中“鲛”1例,见《舆服志》“半鲛鱼鳞”,“鲛鱼鳞”即海鲨皮,可饰刀鞘。《说文·鱼部》:“魦,鱼名,出乐浪潘国。”徐锴系传:“魦,今沙鱼,皮有珠文,可释刀剑靶,皮亦可食。”《玉篇·鱼部》:“魦,鲛鱼。”“鲛”、“魦”均为沙鱼。《后汉书》中“魦”1见,用于列举。《说文·鱼部》:“鲸,或从京。”又“,海大鱼也。”《后汉书》中“鲸”2例,《班彪列传》“于是发鲸鱼”李贤注:“海中有大鱼名鲸。”《说文·鱼部》:“鳆,海鱼名。”《后汉书》中“鳆”1例,见于《伏侯宋蔡冯赵牟韦列传》“献鳆鱼”,李贤注曰:“鳆,似蛤,偏着石。石决明,一曰鳆鱼。”“鳆鱼”即今之鲍鱼。“鲛”、“魦”、“鲸”、“鳆”都指的是海鱼,其中“鲛”、“魦”的皮多作为饰品,“鲸”为海中大鱼,而“鳆”为可盐渍食用的海味珍品。
龟、鳖、鼋、鼍:鱼当属水生动物,因此我们将龟、鳖、鼋、鼍一并纳入“鱼”这个概念的语义场。龟作为“四灵”之一,很早受到中国古人的崇拜,殷商人占卜所用的材料主要来自龟甲,龟对于早期社会生活有着重要的意义。《后汉书》中“龟”多见于占卜之用或龟纹饰物。《玉篇·鱼部》:“鳖,俗鳖字。”《说文·鼍部》:“鳖,鱼鳖。”又《慧琳音义》卷十四“鱼鳖”注引《考声》:“鳖,水虫也。”《后汉书》中“鳖”6见,多“鱼鳖”、“鳖鼋”连用。《说文·鼍部》:“鼋,大鳖也。”《楚辞·九歌·河伯》“乘白鼋兮逐文鱼”王逸注:“大鳖为鼋,鱼属也。”《后汉书》中“鼋”5见。《说文·黾部》:“鼍,水虫。似蜥易,长大。”《诗·大雅·灵台》“鼍鼓逢逢”毛传:“鼍,鱼属。”《后汉书》中“鼍”4见,多“鼋鼍”连用。
小结:“鱼”在甲骨文中就是我们现在所理解的鱼,是一种泛称,从词义上看,自古人们对它的认识都是一致的,而且古今没有改变,是“鱼”这个语义场的上位词。《后汉书》中与“鱼”相关的词包括两类,一是不同种类的鱼,一是鱼属的水生动物。相比起古人对鱼具体细致的分类,如《山海经》中记载了鱼类58种,整个《说文·鱼部》中更共收了105字,《后汉书》中和“鱼”相关的词数量并不算多,而到了现代汉语中常见的表示鱼的种类的词似乎更少了,这可能是因为鱼在人们生产和生活中已渐渐不再占有像先古那样的重要地位,反映在语言上,对各种各样鱼的细致命名也都不再。同样鱼属的水生动物龟,随着占卜、迷信的基本消失,到了现代汉语中常说的也只剩“龟”、“鳖”了。
5.鸟(Bird)
“鸟”位于《百词表》第20位。
鸟、禽:《说文·鸟部》:“鸟,长尾禽总名也。象形。”《后汉书》中“鸟”94例,泛指鸟类,可与表示具体种类的鸟即专名连用,如“凤鸟”、“鸾鸟”、“鸷鸟”,也多见其它表特征的词修饰,如“海/石/异/大/飞/穷/玄/白/朱/众/群鸟”等。《尔雅·释鸟》:“二足而羽谓之禽。”又《说文·禸部》:“禽,走兽总名。”段注:“凡经典禽字,有谓毛属者,有谓羽属者,有兼举者。”可见“禽”兼指兽类和鸟类。《后汉书》中“禽”75见,多作为动词或人名用字,表示鸟兽之意甚少,且形式单一,除“水/奇/神/飞”修饰外,余皆单用;其中“禽”可专指鸟类,与“兽”对举,如“奇禽驯兽”,也可表示鸟兽总名,如《方术列传》中的“五禽之戏:一曰虎,二曰鹿,三曰熊,四曰猿,五曰鸟。”这里“鸟”只是“禽”中的一种。
雏:《尔雅·释鸟》“生噣,雏”陆德明释文:“雏,鸟子也。”《礼记·内则》“雏尾不盈握弗食”孔颖达疏:“雏,谓小鸟。”《后汉书》中“雏”此义共2例,《窦融列传》“国家弃宪如孤雏腐鼠耳”李贤注:“鸟者生而啄者曰雏”,另1例为《卓鲁魏刘列传》中的“雉方将雏”,这里指小鸡。
按照现代科学的鸟的分类,“鹦鹉、、翠鸟”均为攀禽。《说文·鸟部》:“鹦鹉,能言鸟也。”《文选·张衡〈思玄赋〉》“鸣而不芳”李善注引《临海异物志》曰:“,一名杜鹃。”《后汉书》中“鹦鹉”2见,“”1见。《说文·鸟部》:“鹬,知天将雨鸟也。”王筠《句读》引《增韵》曰:“鹬有三种:一曰大鸟,《战国策》谓之啄蚌,知天时者也;一曰翠鸟曰鹬;一曰赤足黄文曰鹬。”《左传·僖公二十四年》“好聚鹬冠”陆德明释文:“鹬,翠鸟也。”又《后汉书》中“鹬”见于《舆服志》:“《春秋左传》曰:‘郑子臧好鹬冠。’”可知《后汉书》中的“鹬”指的是翠鸟,“鹬”本为涉禽,但《后汉书》中的“鹬”指翠鸟,故我们把“鹬”也放进攀禽类。
“燕、雀、乌、鹊”均为鸣禽。《说文·燕部》:“燕,玄鸟也。籋口,布翅,枝尾,象形。”《后汉书》中“燕”多用于人名地名,指鸟仅5例,其一为“燕雀”连用。《说文·隹部》:“雀,依人小鸟也。”朱骏声《通训定声》:“雀,诗谓之黄鸟,俗所呼麻雀、黄雀皆是。”《后汉书》中“雀”27例,多见“鸾雀”、“白雀”、“朱雀”,如前之“鸾鸟”、“白鸟”、“朱鸟”,且《西域传》中见“安息王满屈复献师子及条支大鸟,时谓之安息雀。”可知“雀”有泛称为“鸟”的倾向,在现代的一些南方方言里,都是说“雀”不说“鸟”的,鸟叫作“雀”。《广雅·释鸟》:“乌,孝鸟也。”又《诗经·邶风·北风》“莫黑莫乌”朱熹集注:“乌,不祥之物,人所恶见者。”古代乌鸦主凶和主吉两种俗信同时存在,宋彭乘《墨客挥犀》卷二:“北人喜鸦声而恶鹊声,南人喜鹊声而恶鸦声。鸦声吉凶不常,鹊声吉多而凶少。”这里的“鸦”既是指“乌”。《后汉书》中不见“鸦”,有“乌”指鸟6例,有用为吉鸟的,如《宣张二王杜郭吴承郑赵列传》中“鸟乌反哺报德”,也有用为凶鸟的,如《五行志》中“城上乌,尾毕逋者,处高利独食,不与下共,谓人主多聚敛也。”把贪官酷吏比作“城上乌”。《诗·召南·鹊巢》:“维鹊有巢”马瑞辰传笺通释:“鹊,即干鹊,今之喜鹊也。”《慧琳音义》卷二“乌鹊”注:“鹊,知太岁所在也。”“鹊”表“鸟”在《后汉书》中共4见。
“鸨、鹭、鹳、鸥、鹥”均为涉禽。《说文·鸟部》:“鸨,鸟也,肉出尺胾。”“鹭,白鹭也。”陆玑《毛诗草木鸟兽虫鱼疏》:“鹳,似鸿而大,长颈赤喙,白身黑尾翅,树上作巢,大如车轮。”《慧琳音义》卷九十九“鸥香”注:“鸥,一名鹥也。”又《诗·大雅·凫鹥》“凫鹥在泾”陆德明释文引《仓颉解诂》:“鹥,鸥也,一名水鸮。”“鸥”、“鹥”互训。《后汉书》中“鹭”3见,“鹥”2见,余各1例。
“鸡、雉、鹖、翚、翟”均为陆禽。《玉篇·隹部》:“鸡,司晨鸟。”“鸡”自有文献记载以来,就已经是家禽了。如《诗·郑风·女曰鸡鸣》:“鸡既鸣矣,朝既盈矣。”《后汉书》中“鸡”除了用作地名外共3例。《玉篇·隹部》:“雉,野鸡也。”《急就篇》卷四“凤爵鸿鹄雁鹜鸡”颜师古注:“鸡有十四种,其文采皆异焉。”《后汉书》中“雉”表野鸡有14例,《郎襄楷列传》“是故高宗以享福”李贤注引《尚书大传》引祖己曰:“雉者,野鸟。”《玉篇·鸟部》:“鹖,鸟,似雉而大,青色有毛角,斗死而止。”《慧琳音义》卷十六“鹖鸡”注:“鹖,野鸡也。”《后汉书》中“鹖”7见,《舆服志》:“鹖者,勇雉也,其斗对一死乃止。”可见“鹖”即为今之斗鸡。《说文·羽部》:“伊、雒而南,雉五彩皆备曰翚。”又“翟,山雉尾长者。”可见“翚”即为五彩山鸡,“翟”为长尾山鸡,《后汉书》中“翚”、“翟”各1例,见《舆服志》“翚翟之文”。
“鸷、鹰、鹯、鸢、隼、鹗、雕、鸩、枭、鸱、鸤”均为猛禽。《玉篇·鸟部》:“鸷,猛鸟也。”《后汉书》中“鸷”10见,除“鸷鸟”外,还有“鸷兽”的用法,《吴盖陈臧列传》“其人勇鸷有智谋”李贤注曰:“凡鸟之勇锐,兽之猛悍者,皆名鸷也。”但因“鸷”从鸟,更常见的还是“鸷鸟”,即鹰隼之属,表示凶猛的鸟。《玉篇·鸟部》:“鹰,鸷鸟也。”《左传·文公十八年》“如鹰鹯之逐鸟雀也”孔颖达疏引《释鸟》舍人曰:“鹯,鸷鸟名。”《诗·小雅·四月》“匪鹑匪鸢”朱熹集传:“鸢,亦鸷鸟也。”《后汉书》中多“鹰犬”、“鹰鹯”、“鹰鸢”连用。《广韵·准韵》:“隼,鸷鸟也。”《文选·潘岳〈秋兴赋〉》“隰有翔隼”李善注:“鸷击之鸟,通呼曰隼,一曰鹞。”《后汉书》中“隼”共2例。《广韵·萧韵》:“雕,鹗属。”《广雅·释鸟》:“鹗,雕也。”可见“鹗”、“雕”互训。《诗·小雅·四月》“匪鹑匪鸢”毛传“雕鸢,贪残之鸟也”孔颖达疏:“雕之大者又名鹗。”《张衡列传》“雕鹗竞于贪婪兮”李贤注曰:“雕、鹗,鸷鸟也。”《说文·鸟部》:“鸩,毒鸟也。”徐锴系传:“鸩,食蝮,状如鹗,紫黑色。”《后汉书》中“鸩”多用为动词,意指鸩毒,或是表示含有鸩毒的酒。《尔雅·释鸟》:“枭,鸱。”《诗·大雅·瞻卬》“为枭为鸱”郑玄笺:“枭、鸱,恶声之鸟。”“枭、鸱”是猫头鹰类的鸟,古人多以为不祥之鸟。《后汉书》中多“鸱枭”连用,且有“鸤枭”1例,见《循吏列传》“化我鸤枭哺所生”,李贤注曰:“鸤枭,即鸱枭也。”
“雁、鸿、鹄、鹤、凫、鹜、鸳鸯、、鸬、、鹢、、鸧鸹”均为游禽。《容斋四笔》卷七:“今人呼鹅为舒雁,或称家雁,其褐色者为雁鹅,雁之最大者曰天鹅。”《诗·邶风·新台》“鸿则离之”朱熹集传:“雁之大者曰鸿。”可见“鸿、雁”的区别在于形体大小。《后汉书》中“雁”多为地名用字,表示鸟10例;“鸿”多为人名用字,表示鸟常“鸿雁”“鸿鹄”连用。《说文》中“鸿”、“鹄”同训。《战国策·楚策四》“黄鹄因是以”鲍彪注:“鹄,鸿也。”又《字诂·鹄》:“古人多以鹄字作鹤字用。”《楚辞·九叹·远游》“腾群鹤于瑶光”旧校:“鹤,一作鹄。”古书中的“鹄、鸿、鹤古书中的“鹤”多同于“鹄”,为今之天鹅,属大型游禽,而今之所言“鹤”为涉禽。、鸿鹄、白鹄、白鸿鹤、黄鹄、黄鹤”等即为今之所言天鹅。《广韵·虞韵》:“凫,野鸭也。”《后汉书·班固传》“凫鹥鸿雁”李贤注引李廵注《尔雅》曰:“在野曰凫,在家曰可见鹜。”可见“凫、鹜”的区别犹如“雉、鸡”。《后汉书》中“凫”、“鹜”各3例。《古今注·鸟兽》:“鸳鸯,凫类也。”《方言》卷八:“野凫,甚小而好没水中者,南楚之外谓之。”《广韵·锡韵》:“,鸟名,似凫而小,足近尾。”《后汉书》中“鸳鸯”、“”各1例,用于列举。《说文·鸟部》:“鸬,鸬鹚也。”“,也。一曰鸬也。”朱骏声《通训定声》:“,此鸟蛇头长颈,冬月羽毛落,见人不能行,即没入水,盖鸬鹚之属也。”《小学搜佚·字书上》:“鹢,水鸟也,善高飞。”《后汉书·马融列传》“鸬鹢”李贤注:“鹢,白也。”《玉篇·鸟部》:“,水鸟,善高飞。”《说文·鸟部》徐锴系传引《字书》:“,水鸟。一曰鹢,一身九头。”《玉篇·鸟部》:“鸧,今呼鸧鸹。”《庄子·天运》“白”陆德明释文引《三苍》云:“鸧,也。”《文选·郭璞〈江赋〉》“奇鸧九头”可见“鹢、鸧鸹”实为一物。《后汉书》中“鸬、、鹢、鸧鸹”各1例。
小结:《后汉书》中与“鸟”有关的词很多,包括鸟类总称、某一类的专称以及众多的专名,其中一些在现代汉语中被简略了,如“雉、鹖、凫、鹜、雁、鸿、鹄、鹤”就基本上改由“鸡、鸭、鹅”为中心词的双音词所代替,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词汇的发展。《后汉书》中“鸭、鹅”均不见用例。“鸟”是这个语义场的上位词和基本词。
6.狗(Dog)
“狗”位于《百词表》第21位。
《说文·犬部》:“犬,狗之有县蹄者也。象形。孔子曰:视犬之字,如画狗也。”“狗,孔子曰:狗,叩也。叩气吠以守。”《庄子·天下》“狗非犬”陆德明释文引司马云:“狗、犬同实异名。”可见,“犬、狗”只是人们从不同角度对同一事物的命名。《后汉书》中,“犬”共42见,除“射犬”、“犬丘”、“犬戎”这些表示地名和少数民族名外,“犬”有28次表示“狗”义;“狗”32见,除1例为人名用字外,其余均表示“狗”义。从二词的使用来看,“犬”多和其它动物名称组合,如“鸡犬、鹰犬、犬马、犬羊”,作定语可见“犬祸、犬牙”,其余则基本单用;而“狗”有“刍狗”、“瓦狗”、“妖狗”、“狗态”等复合形式,同时“狗”还可用于詈词、官职名,也被用于对星座的命名,如“天狗”,显得较灵活。用例略举如下:
(1) 鲜卑隔在漠北,犬羊为群,无君长之帅,庐落之居,而天性贪暴,不拘信义,故数犯障塞,且无宁岁。(《杨李翟应霍爰徐列传》)
(2) 时则有诗妖,时则有介虫之孽,时则有犬祸,时则有口舌之疴,时则有白眚、白祥、惟木沴金。(《五行志》)
(3) 或作泥车瓦狗诸戏弄之具,以巧诈小儿,此皆无益也。(《王充王符仲长统列传》)
(4) 卓大骂曰:“庸狗敢如是邪!”(《董卓列传》)
(5) 以六畜名官,有马加、牛加、狗加,其邑落皆主属诸加,食饮用俎豆,会同拜爵洗爵,揖让升降。(《东夷列传》)
我们认为尽管“狗”在使用数量上少于“犬”,但在使用范围、组合能力、出现语境方面都比“犬”要占优势,《后汉书》的时代“狗”应该已代“犬”成为本语义场的基本词。
王彤伟曾对“犬、狗”的替换历程有详细的分析,认为大约刘宋时代“狗”最终确立了基本范畴词的地位,这一结论我们基本认同,在此不再赘述。《后汉书》中“狗”的出现次数略低于“犬”,但“狗”在使用中具有更新、更强的组合能力。据龙丹对魏晋佛经的调查显示,“狗”的使用数量是“犬”的3倍以上。可见这一时期,“狗”的基本词地位已经基本确立了。
同时在调查的过程中,给我印象最深刻的是《后汉书》中“犬”、“狗”的语体色彩的不同,“犬”字几乎都表示中性的色彩;“狗”却可以表示贬意,可用于詈词。会不会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使得“狗”在口语中渐变活跃,组合能力越来越强?很值得进一步探索。
昆:《说文·日部》朱骏声《通训定声》:“昆,假借为犬。”《经籍纂诂·元韵》:“孟子梁惠王下:文王事昆夷。曹植集求自试表作文王事犬夷。”可见“昆”作“犬”,《后汉书》中有“昆夷”1例,见《西羌传》:“乃文王为西伯,西有昆夷之患,北有猃狁之难,遂攘戎狄而戍之,莫不宾服。”“昆夷”也即“犬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