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茹辛在工作组的任务是负责审查回水坨大队各队全年的分配方案与账目。她下来后,生活上有父亲照顾,精神上有心上人在跟前,与前次来时一样,觉得这儿一切都是新鲜的、亲切的。她像一只快乐的鸟儿一样,吱吱吱地一会儿飞到这个队,一会儿又飞到那个队,从来不知道累和困。一见人就满面笑容地先招呼起来,连走路也是一蹦一跳的。工作中遇到的一些坎坷都被她顺利地跨过去了。她正处在青春焕发的时期,看不起困难,也不愿去想困难,浑身充满着必胜的信心。
这会儿她正一个人在家里审查着各队报来的账目,边唱着歌边拨着算盘珠。当她核到一、三队时,发现会计没按规定提留公积金、公益金和下年的生产费,决定找这两个队的会计问问。柳茹辛刚从家里出来,见杨永志正向她这走来。于是她忙转身回到屋里,拿出镜子照了照,用手整理下头发,快速地打扮了一下后,等着杨永志的到来。女人总是想让心爱的人能多看上自己几眼,心里才觉得舒坦,一种自我满足的感觉就会从心底里冒出来。整理完毕,她发觉自己的心越跳越快,心思早已飞到了杨永志的跟前。明明只要几分钟他就可推门进来,但她感到等待的时间特别长,像断了发条的闹钟没走似的。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柳茹辛的心里就越紧张。自从认识杨永志后,两人还没有过像这样能在屋里单独相处的机会。那天送他,也只是在大街上陪着走了会儿。快分手时,他悄悄捏过她的手。就这个捏手动作像糖一样,一直甜在她的心里。她每天都回味下当时的那种感觉,已成了这些天她的精神食粮。还有第一次在公路上碰见他时,他专注打量她的那个眼神,已刻进了她的心里。这一捏一看已明确地告诉她,他是喜欢她的。他们俩的事家里人都没有异议,父亲早有这个心思,哥哥随时都在有意促成,母亲也很中意杨永志。这次下来后,杨永志一直还没来看过自己。所以,柳茹辛心里早就盼着杨永志的到来。
杨永志是来通知柳茹辛晚上到工作组办公室开碰头会,讨论这几天大家调查到的一、三队包干到户的情况。他一来,见柳茹辛挺不自然的表情,忙走上去问:“账目查得怎样?没问题吧?”问完,他见柳老师不在家,柳茹辛脸上又是满脸的红晕,马上明白了她是在害羞。杨永志的心也立时狂跳起来,关在心里的感情顷刻间像拉开闸门的洪水奔腾而出。恋爱中的人,在没有其他人在场的时候,胆子都要大些。杨永志便亲热地挨着柳茹辛坐下,左手拉起她发热的右手,让她的头靠在自己肩上。他感到她浑身热乎乎的,身体像海绵一样松软。
柳茹辛没有反抗杨永志这个莽撞大胆的动作,只是顺从地依着他,静静地感受着第一次靠在男人肩上幸福的滋味。这对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来说,心里的那种高兴,那种浓情蜜意可想而知。她没有说话,只觉得时间像松开发条的闹钟,跑得飞快。她仰起头,两只眼睛定定地望着杨永志。
杨永志明显地觉察到柳茹辛眼中充满着强烈的欲望,他低下头,抱住柳茹辛,大胆地在她脸上亲着,额头、眼睛、脸颊、鼻子都被他亲了个遍。最后,杨永志死命地吻着她的嘴,直到两个人都快喘不过气来,他才依依不舍地放开了她。杨永志感到自己的心快从胸腔里蹦了出来,身体里有股欲火在到处乱窜着。但他明白,自己不能再往前走半步。他感到怀里的柳茹辛也跟他一样,身体变得像棉花一样柔软,而且身体越来越热,并微微地颤抖。杨永志理智地轻轻推开了怀里的柳茹辛,歉意地说:“对不起,请你原谅。”
柳茹辛站起来,理了理弄乱的头发,爱意未尽地说:“哪个怪你了。”
说完,她把检查到的账目情况说了一遍。
杨永志听后,劝说道:“农村这些年的情况你不太熟悉,对一、三队的事不要太认真。他们搞的一些变革要多理解着点,农民真是太苦了。不变一变目前这种生产管理方式,什么时候是个头。”
“工作组下来时,公社周健书记说要把这事追查到底,还要处分带头的人。”柳茹辛心里已同意杨永志的这个建议,只是想告诉他领导的想法。
“我们按自己的意思办,就说什么也没调查到。给他来个一抗、二磨、三化了。他要办,自己来。我们不做违心的事,不做伤害群众的事。”
两人就这么统一口径后从屋里出来,便往后山跑去,帮柳刚赶牛。不一会儿,两人爬到山顶坐下,见天空异常地晴朗,就跟他们此时的心境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