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变成使女,整天在家带孩子、洗衣服、做饭、料理家务。虽然终日不停地干,但养母还是嫌她在家白吃饭,总骂声不绝。她成了养母的出气筒,家里有了好吃的、好穿的,都给弟弟不说,还随时想把她赶出门去。她十岁的时候,由于模样长得越来越俊俏,养母就想在她身上镀金,以后还可以从她这捞回一笔钱来。于是养母决定送她上学,取名王梅华。
因为王梅华的童年是在孤独、仇恨以及无边无际的生活折磨中度过的,所以她养成一种沉默寡言的性格。在学校里表露得更充分,不管上课、休息、玩耍,她总是呆呆地独自坐在一边,不动也不说话,好像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似的。课外活动时,同学们都在草坪上蹦蹦跳跳,而王梅华却整天脸上没有一丝笑容,甚至别人叫她时,也无任何反应。她老是痴痴地坐着,想那永远想不完的心事。1964年她高中毕业,养母不让她再念书,给她找了个刚死了老婆、三十多岁在公安局工作的对象,硬逼着她马上结婚。她为了反对这桩婚事,在同学家住了几夜。生活就是这样一次次地给王梅华留下无数残酷的鞭痕,使她失去了欢快,失去了一个少女所特有的对未来的憧憬和美好的幻想,以及同伴间充满温暖的友情。在她身上找不到一般姑娘家快活的影子,她的两只大眼睛常常流露出一种愁闷和痛苦的表情。命运也就是这样用仇恨和不幸把她抚养大,她像一棵野草在风风雨雨中成长。而她的性格却像地下的铀矿一样,坚硬倔强,蕴含着无限的爆发力。
后来城里组织青年学生上山下乡,她坚决响应党的号召,和几个同学一起报名被下放到回水坨大队。过后知青招工,她又被分到当地大队小学教书。从做知青起,王梅华就成了一只自由的鸟儿,展翅飞向了新的生活。在乡亲们的关怀下,她渐渐忘记了从前的一切不幸与痛苦,也不必再为束缚她的那些烦恼而担心,再也听不见养母的骂声。在这里她开始感到生活的欢快与乐趣。王梅华就这样驾驶着自己人生的小船驶向了农村这片汪洋大海。她划呀划,不管前边波涛汹涌、恶浪回旋,也不管前进道路上有着无数的风暴和暗礁,她只管一个劲地向前划、使劲地划,用尽全身的力气往前划。因为她知道旁边有着乡亲们的保驾护航,加上生活中时时传来的歌声为她鼓劲,所以她大胆地一直不停地奋力向前划着……当云雾渐渐散去,她发现自己所走的方向太阳又大又红又温暖,时代的长风巨浪已推着她命运的这条小船在新的航道上扬帆猛进,前面已是海阔天空乘风万里。一切经历过了的风浪、困难和曲折都化为了胜利的喜悦,她理想中的世外桃源就在这里。她的眼睛看得很清、很远,一直望着生活的前方。她胸襟开阔,斗志昂扬地迎接着生活新的挑战和困难。
高素芬提着铺盖卷还没走拢,王梅华就热情地迎了出来。王梅华接过行李,两人一道往屋里去。不等高素芬坐下,王梅华忙去倒水。高素芬接过水杯,看了下问道:“军军呢?”
“他在奶奶那边还没回来。”王梅华擦完手接着说,“素芬姐,你把我都给忘了。上次听说你到代销店检查,也不上我这来坐坐。”
“几个人一路盘存,时间紧,来不及。给你认个错还不行吗?这次我就住在你家,十倍百倍地给你补上。”
“你们这次下来搞多久?”
“总要几个月吧。”
“你看光顾说话,忘了做饭。”王梅华说完就往里屋走去。
高素芬放下手里的杯子道:“我来帮你。咱姐妹俩也好说说话。”
王梅华淘米,高素芬在灶前烧火。两人一边做饭一边说着相互关心的话。王梅华问:“素芬姐,忠明书记这段时间没回来?”
“他一天都是忙的,好久都没回过家。”
“干脆你让他把你调回县上算了,免得一个在东、一个在西,成天都想。”
“那你呢,永刚在部队一年才能回来一次,你不更想。”
“想是想,这个月就该探亲,可他又到昆明陆军学院学习去了,回不来。看样子春节学校放假时,他回不回得来还说不定。”
“那你就带上军军到昆明去。”
“我也是这个打算。”
两人边说边忙着手里的活,一会儿饭就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