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差艾陵一战得胜归来,本想在伍子胥的面前显显神奇。可是没想到被伍子胥连哭带说地就跟马上要亡国似的。伍子胥说到后来,声泪俱下,让人为之动容。可是把夫差给气坏了,伍子胥不但不服气,还说与其看着自己被越国所擒,他情愿去死。真真气坏了夫差,他对子胥言道:“相国,你这么急切的求死倒也大可不必。孤有意再次伐齐国,就请你去出使齐国吧”。说完夫差再也不见伍子胥了。
按说国君让臣子去办事,臣子必须马上就去办。可是现在这夫差和伍子胥君臣之间正憋着劲儿呢,伍子胥也是仰仗自己是先王以国相托的老臣,加着对夫差国策的不满。他便称病不出,当然夫差也没有追究于他。
伍子胥心中郁闷,他离开姑苏,就到了吴国的旧都梅里附近的乡村找了一个住处,想要在那里散散胸中的闷气。过了也就不到十日的光景,一日伍度进到了伍子胥的房间,想要再拿些衣物给父亲送去。可是伍度这么一进来吓了一跳,一个人正躺在伍子胥的床上。伍度走进观瞧,马上脸上乐开了,原来正是伍子胥回来了。
伍度忙给父亲施礼,“父亲,您回来了。孩儿我正想拿些衣物,给您老人家送去。您回来就好,我生怕您和千岁所言不合,心里别扭,在外面住着不会来呢”。伍子胥躺在那儿没动,只是说道:“嗯,我累了,想要歇息歇息”。伍度马上答道:“好,父亲,您先歇着,孩儿我不打扰您,等晚上再为您老接风洗尘”。
“不用了”,这伍子胥对待伍度从来也没这么冷淡过。这次的口气,伍度还真是有些不习惯。但是父亲既然有话,伍度也不敢多言。毕竟父亲心里有很大的委屈,又与千岁不和,想来仍旧生着闷气也是有点。
可就在这么个时候,侍卫进来禀报,说府门外有人送信。伍子胥腾地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接过书信,看完之后,就只见他脑门儿上的青筋都暴起来了。伍度有些害怕,怯生生地问道:“父亲,何事啊?”。伍子胥依旧虎着个脸,说道:“我要去见千岁”。
伍子胥急匆匆来到王宫,要见夫差。夫差一听这老头儿又来了,本不想见。但是自上次君臣不欢而散,还真有点想看看这伍子胥是不是有了悔改之意,于是召见了子胥。伍子胥进来之后,恭恭敬敬给夫差施礼,先叫了声“千岁”。夫差一听,诶?这味儿不对呀。伍子胥平时都跟吃了枪药似的,怎么今天说话好像温和了很多。嗯,夫差心里还挺得意,心想肯定是伍子胥后悔了,之前不应该反对我伐齐。看来呀,去乡村住上一段时间还是有好处的,能让人想明白一些事情。
夫差言道:“相国,你来见孤有什么国事吗?”。伍子胥看了看四下,然后说道:“千岁,臣得报孙司马收受贿赂,私通齐国”。这句话说出来不要紧,夫差激灵灵就是一个冷战,“什么?孙司马私通齐国?”。夫差现在就怕听到有人私通外国,之前郑旦私通越国,已经被他亲手杀死。如今连自己的大司马都私通齐国?夫差看着伍子胥,先是有些不相信。可是又想,伍子胥和孙武向来要好。如果不是确实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伍子胥能随便来告孙武的状?
伍子胥也看出夫差似信非信,他把那封书信递上去。夫差打开一看,狠狠地将帛书丢在地上,“相国,你与太宰速速去司马的府中给孤送来。若是在他的书房桌下真有信中所说的贿赂,便速速将他拿下”。伍子胥答应一声,领命出去。
伯嚭一听说孙武收受贿赂,私通齐国,他也不相信,还问伍子胥,“相国,你说司马能通齐国吗?司马如今不是正训练兵马要打齐国吗?会不会?”。伍子胥言道:“太宰,你我都不要猜测了,少时,一搜便知真假”。“嗯,也是,就随相国吧”。这时孙武刚刚从演军场回到府中,准备休息。听得禀报,赶忙出来迎接,一看,好嘛,伍子胥和伯嚭俩人凑一块儿了,这还真是罕见。
孙武与二人见礼,伯嚭说道:“孙司马,有人将你告了”。孙武觉着大意外了,问道:“哦,不知因何告我?”,孙武边说边看着子胥。伍子胥面无表情,说道:“告你收受贿赂,私通齐国,我们奉了千岁的旨意,要搜查你的府邸”。孙武先是觉着伍子胥这态度十分的奇怪,可是既然事情牵扯到私通齐国这么大的事儿,也客套不起来。伍子胥一点头,说道:“如此,二位就随我进来搜吧”。
伍子胥和伯嚭直接冲着孙武的书房就来了,伍子胥说道:“司马,有人说你所受的礼金就在你书房桌案下面,我们可要搜了”。孙武是内心坦荡荡,一笑,说道:“相国,太宰,请”。伍子胥一声下令,“搜”。军兵们进来就挪开桌案,将下面的方砖撬起,立时就显露出四个大坛子。孙武一惊,伯嚭也直瞪眼。伍子胥下令将坛子都打开来,结果里面开出来白璧十二双,真金一千镒。一镒是二十四两,这一千镒就是两万四千两真黄金。在坛子的下面还押着齐景公的一封书信,上面写着多多相求孙司马,要相反设法拖延时间,不要攻打齐国,以后还会有重谢。这真是铁证如山,孙武的脸也涨红了,他马上说道:“这分明是栽赃”。伯嚭冷冷一笑,“孙司马,先前呢,我也以为一定是有人陷害于你,告你的黑状。可是如今赃证齐全,我看就是事实了”。孙武没有理会伯嚭,他转身对伍子胥,满怀期待地说道:“相国,你一定能找到给我栽赃的凶手,能还我孙武的清白。想我虽无有什么建树,可是为国家是忠心赤胆,我决不能背上如此的垢名”。
伍子胥的回应非常的冷淡,“司马,如果说证据确凿,那么你就该问斩刑,我也绝不会包庇于你”。听完这句,孙武心头就是一凉。就算伯嚭不信我,难道连你伍子胥,也算是我的老故交也觉着我是那样的人吗?
伍子胥和伯嚭将起获的赃证拉到王宫,去给夫差过目。夫差一看东西和书信,直气得将白璧狠狠地砸在地上。等夫差火下去点儿,伯嚭问道:“千岁,但不知该如何处置呢?”。夫差这倒傻眼儿了,按罪肯定是当诛杀。可是还指望着孙武带兵打仗呢。夫差这时就看着伍子胥,想让他给拿个主意。伍子胥言道:“千岁,必须斩首,决不能姑息,微臣愿意做监斩官”。
夫差也惊了一下,可是伯嚭心里暗自高兴。孙武和伍子胥总合着伙儿地与我作对,今天让你们自己人杀自己人,也省去我不少的麻烦。伯嚭也跟着帮腔,“相国所言极是,千岁,这种事情如果姑息了,那就离着亡国不远了。我吴国之中,除了他孙武,能领兵带队的人还多着呢”。夫差再看看面前的这四坛子东西,咬咬牙,说道:“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