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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刘之新的婚事如期举行。这是桃园成立以来第一次迎娶新人。婚礼原本应在刘之新父母家举行,李纹父母不同意,说新人应在自己的新房内举行,所以,海生就为他们张罗起了这件事。婚礼这天,整个园子像过年一样热闹。村里的老乡非常热情,知道是海生的兄弟结婚,家家都来凑份子。婚礼按当地的风俗进行,刘影、海玉是这次婚礼的总策划,海生又专门从村里请来常张罗喜事的老把式,当她们的参谋。

早晨五点刘影就起来忙活了,海玉也跟着过来了,她们在办公大楼内设了总调度室。这儿远离婚礼现场,比较安静,总调度室只有她们两个人。在总调度室旁边,是为请来的老把式准备的休息室,有不懂的她们就过来请教。休息室内准备了茶水、香烟,还有电视。天还早,老乡还没来,对面办公室,有两位秘书在那里接电话,所有大小事情都通过电话联系,秋红艳在这儿负责,另一位是秘书小刘。婚礼现场设在桃园大酒店,现场指挥是酒店的经理李馨。李馨也是当年第一批招聘的员工,这批员工都是百里挑一的,后来在公司里都担当了重要角色。李馨特别受到海生的赏识,这种赏识也招来了一些员工的嫉妒。很多人不服李馨。原本海生想让李馨来主持这次婚礼,腾出刘影她们,好好跟大家聚一聚。但海生知道有些人不服李馨,又怕她压不住阵脚,毕竟这次喜事是自己兄弟的大事,不能出笑话。不得已,他只好又动用了刘影与海玉,还是她们俩让人放心。

五点钟,天还没亮透,楼下传来了说话声。秋红艳过来说请的老把式来了,刘影吩咐秋红艳安排他到办公室休息,没想到他也来这么早。老乡与大家见了面,又说了几句嘱咐的话。

“我就在这儿候着吗?”老乡问,“婚礼是在这儿举行吗?”

“不是,婚礼在大酒店。”刘影回答。“那怎么还不赶紧过去?”老乡问。“那儿都准备好了,不用我们操心。”海玉说。老乡还是不放心,要到现场看着。“那你过去看看吧,让楼下司机开车送你过去。”海玉说。“不用,这么近,两步道,走着就行。”老乡说。老乡说完自己下楼了,刘影叫秋红艳送送,并给老乡带两盒烟。秋红艳在门口追上老乡,把烟送给他,说是海玉、刘影让他带上的。“这俩闺女想得还挺周到。”老乡接过烟说道,“你回去吧。”秋红艳回来对海玉说:“我已打过电话,接新娘的车已经出发了。”“他们吃早餐了吗?”刘影问。“李馨来过电话,说已用过。待会儿就有人把我们的早餐送过来。”秋红艳说。话音还未落,送餐的员工已进了屋。“你们几点起来的?”刘影问送餐的女生。“我们四点就起来准备了。”女生回答。“他们起得更早。”海玉说。“经理让问还需要什么,让我送来,我是专门负责你们这边的,叫陈燕。”

女生说。“不需要了,有事再叫你,你回去吧。”刘影说。吃过早餐,迎亲的车队还没有来,刘影让秋红艳找出围棋来跟海玉玩会儿。秋红艳把围棋准备好,她吩咐刘秘书在对面办公室听电话,她要在旁边观战。下围棋最能消磨时间了,刘影执黑先行,以小目守角开局;海玉大目拆边,也不示弱,第三手便直入刘影腹地挑起战争。海玉常采取此战术,打心理战,把战火烧在对方门口,自己若占了便宜,自然就能占据较大的心理优势。

刘秘书汇报,接新娘的车队来了。远处已是鞭炮齐鸣,进村门了,离公司大门还有一段距离,在楼上看得清清楚楚。她们停下手里的棋,从窗口观看下面的热闹。门口已是人头攒动,大家都在翘首期待,向远处张望。迎亲的、帮忙的、看热闹的,挤在一起,各个脸上都洋溢着笑容。一串串的红色小鞭,有挂在树上的,有挂在大铁门上的,有放在墙上的,有的直接平放在马路上;红色外皮的二踢脚,整整齐齐摆在马路上。

“来了来了,点炮!”人群中有人喊。

片刻,鞭炮大作,烟雾升腾人们都堵起了耳朵。披红挂彩的轿车缓缓驶来,在人群前停下。迎亲的工作人员一一下车,将娘家的贵客从车上接下来。李纹的父母没在送亲的队伍中,他们要等中午婚筵开席时才到。

新郎出来了,笔挺的西服,崭新的衬衣,鲜艳的领带。“海玉,看!刘之娟!她今天可真精神。”刘影跟海玉说。“你打扮起来比她还漂亮呢!”海玉说。“新娘怎么还不出来?”秋红艳焦急地说。大家都在等待新娘的出现。新郎弯腰跟车内的新娘在说着什吗。“她怎么还不出来?”刘秘书也着急了。人群中沸沸扬扬,在议论什么。室内的电话响了。刘秘书接了,说道:“新娘不下轿车,问怎么办。”“问他们红包给了么?”刘影说。“给了。”“李纹捣什么鬼?”海玉说。“里面还有位小朋友呢。”刘影轻声地说。“噢!明白了。”秋红艳从小刘手里接过电话对下面的人说,“再给红包。”过后,新娘还没出来,再给还是不下来。“抬礼物的下车了吗?”刘影问。“下面说,他们接了红包都下来了。”秋红艳回答。“红包怎么准备的?”刘影问。“一般的红包,一百。两个特殊红包,各一千,就怕有事还多准备了一个。下边汇报的时候说是征求过刘之新意见的。”秋红艳回答。“小孩要那么多钱干什么?”刘影说。“红艳,找红纸,包上送去。”海玉从皮兜里拿出一叠百元钞票递给秋红艳,“这是八千,别让人家笑话。”秋红艳找红纸包了送去,待会儿打来电话说,还是不出来。“再送一万!不信他不下来。”海玉说。刘影从自己皮兜里又拿出一大叠还带着封条的百元钞票。“小刘你拿红纸包了送过去。”刘影把钱递给刘秘书。小朋友这回可算下车了。“这个李纹,千呼万唤始出来,装起杜甫诗歌里的仙女了,等晚上我们再收拾她。”海玉对刘影说。新娘从车里弯腰出来了。李纹穿一身白色婚纱,本来就苗条的身材更是婀娜多姿,头上细小的碎花装点,衬着雪白的纱裙,透出了她独有的灵气。一片惊叹声中,刘之新挽起李纹的胳膊走在前面,后面跟着伴郎与伴娘。“呀!李纹真漂亮!”海玉紧紧握着刘影的手喊道。“李纹的新娘妆化得不错,也值得在车里磨蹭会儿。”刘影说。刘影与海玉回到办公室,这里又进入了平静,她们接着下棋。开始下得风平浪静,你投一子,她落一子。时间不长却出了口角。“刘影,那是双活,你不能提。”海玉说。“我这儿再放一子,你看还双活?”刘影说。“明明是双活,你下吧,我不搭理你。”海玉说。“看你搭理不搭理,这叫声东击西。”刘影说。“不就两个子吗,怕什么,谁敢保证它就一定死呢?你这儿还危险呢!”海玉回应。刘影陷入沉思。刘秘书、秋红艳一人帮一个,在旁边出谋划策。有电话来了,秋红艳过去接。“李纹找你们的。”秋红艳说。“把电话接过来。”海玉说。“新娘子这么一会儿就待不住了?”刘影问。

“你们在哪儿呢?也不来看看我。”李纹委屈地说。“我们正在为你的事忙活呢,你现在应该陪着客人,晚上我们再说话吧。”

刘影说。“海玉呢?”李纹问。“我们在一起呢,海玉,给。”刘影将电话交给海玉。“我的林妹妹,闷得慌了?”海玉说。“你就会开我的玩笑。你们在哪儿呢?我一会儿找你们去。”李纹说。“这可不行,新娘子了哪能乱跑,刘之新没在那儿?”海玉说。“她在跟她的亲戚们说话呢?”李纹说。“不是你的亲戚?”海玉问。刘影的手机响了,刘影到对面去接。“喂,我是刘影,哪位?”刘影问。“我是李馨。上礼人太多了,刚才我派人到计账处问过了,光上礼的老乡现在就有一千人,酒店上下两个大厅都用上了还是安排不下。找你们拿个主意。”李馨说。“好的,我知道了。一会儿我们来安排,你先忙你的。准备的菜还够吗?”刘影说。“这个我们准备得多,三天都够用。现在关键是地方怎么办?人手也有点紧。”李馨回答。“我们想办法,你先忙吧。”刘影说。海玉听刘影有事了,中断了跟李纹的谈话。“别的地方离饭店太远,应该在饭店附近找个地儿。”海玉说。“在哪儿呢?都是不远不近的。”刘影说。“我看就在饭店门前的广场上就可以,再增加一百桌都没问题。”海玉说。“也行,村里人家摆席不都在自家院子里嘛。老乡们在这儿坐席,娘家客人安排在大厅内。”刘影说。“就这么办吧,征求一下老把式的意见。”海玉说。“老把式不在这儿。”刘秘书说。“我去打电话问问在哪儿。”秋红艳说。“你去吧,顺便再叫些人来。”刘影说。“叫人干什么?”秋红艳问。“把办公室里能搬的桌子凳子都搬过去,摆席用。”刘影说。“桌子里有他们各自的东西。”秋红艳说。“先把库房刚进的搬过去,再把各大小会议室里的搬出来就差不多了。”刘影说。“我知道了,马上去办。还有别的事吗?”秋红艳说。“你去吧。”刘影说。

再说刘之新的父母,他们看到如此大的场面,已经不知所措。想帮忙又帮不上,家里的亲戚们个个不中用,幸好有刘之娟在身边张罗,要不然他们可乱了手脚了。这么豪华的新房,他们想都没想过,就是把他们老两口卖了也换不来,他们不得不叹息自己没用了。刘之新的母亲,看看东,看看西,摸摸家具,瞅瞅窗帘,掀掀被褥。看着看着,眼睛里已流下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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