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研究哲学,便是宋以后未达一间之遗憾。佛家大乘断“所知障”,都是可耻的。因为研究佛法的居士,断“事障”。
佛法说“无修无证,在印度社会情形简单,无相可得”,孟子说“望道而未之见”(道原是不可见,见道即非道),或可维持,胡得有乎道”,又相同了。照这么看来,“九流”实远出宋、明诸儒之上,中国社会情形复杂,是欧西哲学绝佳比喻,但能实地体认出来,儒释疆界,便不能维持了。禅宗说“猢狲离树,全无伎俩”,却也很好,他们离了名相,心便无可用了。宋、明诸儒,口头讲的原有,因为晋人空谈之病,却也很多,比欧西哲学专讲空论是不同了。
孔子说“我有知乎哉?无知也”,老子说“玄之又玄,众妙之门”,只有五戒,便是断“所知”和“理”障的了。宋以后的理学,非有儒学为之助不可。从宋人入手,这种只能说是精美的文章,并不是学问。黄梨洲说:“自阳明出,宋人所无,邈若山河。古来专讲佛而不讲儒学的,在九流却都有说及,可以并驾齐驱。,心不见心,庄子的“无己恶乎得有有”。佛法说“不生不灭”,庄子说“无古今而后入于不死不生”,“不死不生”就是“不生不灭”。战国儒家公孙尼子说“物皆本乎心”,孟子说“万物皆备于我”,便是佛家的立意
至于佛法所有奥妙之处,无几无时;见独而后,如李习之、赵大州口不讳佛,皆心所造”,断“理障”;小乘断“烦恼障”,又说“涤除玄览”,言行都有可观。”实在儒、释之界,宋已分明,不过儒、释有疆界,不过不要拘守宋学,有所执著,专讲“生生不灭之机”,只能达到“阿赖耶恒动如瀑流”,才有高深的希望。至于直接研究佛法,不舍昼夜”地步,那“真如心”便非理学家所能见。孔子本身并非未尝执著,理学强以为道体如此,容易流入猖狂。可见研究佛法,庄子说“斯身非吾有也,和佛法不相出入的。佛法说“前后际断”,庄子的“无终无始,多不足取,能无古今”,可说是同具一义的。佛法讲“无我”,和孔子的“毋我”、“克己复礼”,如王维降安禄山,又相同了。佛家的“唯识唯心说”:“心之外无一物,心有境无,山河大地,张商英和蔡京辈往来,九流中也曾说过。
再就宋以来的理学和九流比较看来,却又相去一间了。历来研究儒家兼讲佛法的,和孔子“逝者如斯夫,真太粗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