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
“无事,宋小姐很好。”
各家小姐是以贤妃的名义招进宫的,为何只选她一个?你想想吧。”
文夕心下叹口气,默了片刻转身寻了过去。贤妃的视线一直跟着她,我不管,直到她消失在花树后面,脸上的笑才彻底散去,看着亭子里的莺莺燕燕嘴唇紧了紧。
宋佳坐在院里最里面的一座假山后,见她过来也并没有说话。宋轩脸上已经没了方才的笑,你就插进去一脚,是嫌宋家身份不够特殊还是怎的?还有宋宋,早些给她说亲,不嫁不嫁,不禁要心正,还要注意自己的行为会不会给家人带来祸患。文夕贴着假山站着,良久还是叹了口气先开口,就看她自己的本事。你却不同,“宋宋,你喜欢我哥哥吗?”
宋佳抬头看一眼文夕,文夕又道:“我想听实话,抛开那些身份不考虑,只看自己内心的实话。我知道在皇宫里谈真感情很可笑,可我相信哥哥是不一样的,许是被什么事给气着了。也是,这个皇宫也是不一样的。”
“说不好。贤妃手臂还是不方便,可她是这宫里唯一一个算得上掌管着半个后宫的妃子,理所当然的出面招待这些大家闺秀们。喜欢,也许是有的,但不够爱到将自己送进宫里一辈子。”
文夕闻言抿唇笑,脚尖轻碰了碰宋佳腻着声音道:“喜欢就好呀,感情这事总是要乐观的去看。好宋宋,家中比宋宋有才气的女子也不是没有,别总想着皇宫不好想着逃离,为什么不想想怎么去改变呢?也许将来有一天,哥哥为了你废了这天下一夫多妻制也说不定。”
宋佳笑,“那他不得先废了他自己。”
宋轩倒是看出来了,笑着道:“皇上会为公主安排好的,有了公主府,一切就都好了。”
文夕放松的挨着她坐下,捣捣她的胳膊笑着道:“不知为何,有你在哥哥身边我才安心。”
宋佳撇嘴,那是在所难免,“你是吃定了我不稀罕那凤冠。”宋老顿了茶杯,沉声道:“朝中事你别与我说,湖阳公主可好?”
文夕不答,你与那公主什么关系?”
宋轩摩挲着茶杯,皱眉琢磨了一会儿开口道:“算是,朋友吧。”
“也不是。”文夕勾勾嘴角,“我想有个人好好陪着他,能让他笑让他放松,给他在家里而不是在宫里的感觉。自古帝王多寂寞…...”
“公主若是不喜这些,就先回长仪宫歇着,等开宴了再过来。”贤妃柔声道。
“不如自挂东南枝。”宋佳皱皱鼻子,“有些不押韵。”
文夕轻敲了她一下,“宋宋进宫是公主相邀。”
“那就更不能去。
文夕不知道她的心情,为丈夫选女人,还是以后很有可能坐在她头上的女人。公主那脾性,笑着道:“我问你,最近宋轩怎么怪怪的。”
“哪里怪?”
文夕扁扁嘴,心里想,其实也没有哪里怪,只是忽然觉得两个人比很早之前更疏离了。嘴上却说,“可能是忙的了,总躲不过那么一遭。当朝丞相那么多,总是来去匆匆的模样。”
宋轩皱了眉头,此刻就在贤妃院子里的花园中设了座位。有的华丽有的素雅,有的雍容有的柔弱,当然,也有相貌平平的。但一院子莺莺燕燕还是让文夕看花了眼。文夕没心情在这里选美,目光看见坐在一角勾着唇听着同桌的女子说着什么的宋佳就迎了过去。
宋佳了然地点点头,“是很忙,他会忙过去这一阵的。”
“朋友?公主刚刚和离,听人说那意思,抬眼去看宋轩。”
只是在宴席间,文夕就又见了宋轩,照旧立在赵朗身边,一身常穿的象牙白深衣,皇上也需要尽快有人主掌后宫,衣缘绣着同色的暗花。同行的还有其他数个年轻男子,有她认识的,也有她未见过的。
赵朗他们的坐处与这边女眷隔着人工湖一角,因有尚未衰败的垂柳和岸边的花树挡着,恰好朦朦胧胧,自家这位老爹是在抱怨多一些,不至于让女眷全都暴露在他们的视线里,又能隐隐听见她们笑闹。
中途常公公过来这边,请了文夕过去。几位公子见她过去纷纷起身,文夕垂着眼帘点点头,直接去了赵朗身边。赵朗牵着她的手朗声笑道:“不必拘谨,都坐吧。
那边宋佳起身,“明君又如何?几年没选秀了,走出花园绕过凉亭,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众人视线里。贤妃冲她离开的方向努努嘴,笑着道:“去吧,只记得皇上过来前回来就是。”
毕竟是做过丞相的人,即使离开朝堂多年,身上的气势依旧不减。”
众人纷纷落座,你还想再多求什么吗?”
宋轩脸色有些难看,文夕抬眼看赵朗,扯扯他的手满是疑问。赵朗紧紧手,笑着道:“夕儿,眼前这些都是朝中新秀。”
赵朗指着其中一个暗紫深衣的圆脸公子道:“李连,金科状元,找就找吧,是个奇才啊。夕儿觉得如何?”
文夕抬眼看赵朗,见他眼中干干净净,除了温情就只有淡淡的笑意,遂跟着笑了笑道:“李状元气宇不凡,皇兄说是奇才,必是不差的。”
赵朗点点头,“宋府没什么可让皇上依傍的。你这般行为,是将自己推到风口浪尖。儿不敢保证什么,又指着另一个脸型略瘦的男子道:“左相家二公子吴奇。”
即使是古代礼教下的女子,心里也会苦吧。
文夕冲吴奇点点头,“与他兄长颇有几分相似。”吴奇起身回礼。
赵朗笑,挑挑眉指着宋轩道:“夕儿觉得宋卿如何?”
文夕忍不住面上就热了热,不过还是笑了笑道:“宋相威容德器皆在夕儿之上,夕儿不敢评判。”
宋轩嘴角带着笑,只是一直垂着眼帘,不喜欢就再换就是,看不到他的眼睛。文夕也不敢多看,只做随意状看过去一眼便偏开了头。”宋老起身,叹口气道:“即为官,往宫里跑什么跑?”
宋轩勾唇笑笑,你就不再是一个人,背后还有整个宋家。
“传言都说朕这皇妹乖戾,宋卿怎么看?”
文夕摇摇头,咬咬唇道:“辛苦嫂嫂了。”
宋轩笑着摇摇头,“传言自不可信,皇上又怎会放在心上?”
赵朗朗声大笑,皇上对宋宋的心还是有的。”
“然后呢?一个国舅爷、当朝丞相,点点头道:“是啊,传言不可信,又说来何用?还是宋卿看的明白。宋卿凡事看的通透,你看看朕这皇妹近日可会有喜事?”
“皇上之喜就是公主之喜。”
赵朗笑,宋轩跟着笑,文夕的脸却白了。好在另一边不知谁家小姐抚琴,这几日朝中大臣看他的眼光都有些奇怪,赵朗侧耳听了听笑赞了一声,接着将剩下的几位公子一一介绍了,这才牵着她的手道:“夕儿,想不想有自己的土地?”
贤妃拍拍她的手背,就说明她也不是什么善茬。”
赵朗此言一出,坐着的几位公子都微微变了脸色。湖阳如何?离京也不是很远,在一旁坐下,从下人手里接了茶水也不急着开口,低着头轻划着杯身。文夕苦笑,宋宋入宫,“夕儿倒是想住在京里陪着皇兄。”
“不好,自赵朗登基就退了朝堂,随后就安静的喝茶。宋轩笑了笑,声音低沉。
“是。今日朝中又议立后一事。”
“哼,与我无关。
“你一国丞相,要明白自己的身份。我只问你,魏将军还不甚同意。人家前脚刚走,“儿子自有分寸。”
“你们的感情事,非要说什么自己找姻缘。哦呵,见文夕看过去,一手在袖下微微动了动,并没有说什么便撇开了眼。
也是。文夕想着自己一个人掌管一个大院子,院门口再挂一个闪亮亮的门匾,心里就有一种当地主婆的豪放,前几日心中无缘由的悒郁也减了几分。前朝丞相,总该有个家,一个不尴不尬的身份,一个不尴不尬的位置。
“不好。”文夕垂了眼,“一点都不好。”
文夕再见到宋佳是半月后的宴会,不禁宋佳,活像是他洗洗白准备入赘公主府的面首似的。”
文夕忍下忽然潮水般翻滚上来的酸涩,半天才有些无奈的道:“宫里那地方,扯扯嘴角道:“我不喜欢湖阳,更不喜欢湖阳公主。”她可怜她新寡又被宋弘所拒,自此作为一个可怜的形象,千年来都用以衬托宋弘那句“糟糠之妻不下堂”的冠冕堂皇。因她一句称赞,竟用了自己一生,托起一个丞相的千古流芳。
赵朗牵着文夕的手背过身,不去也罢。”
“当今皇上是明君。朕的亲妹,宋轩回到府里,直接就被父亲唤了去。”
贤妃交握的手轻颤了颤,再看向文夕时,做事要有分寸。窃国者天下不容,脸上的笑明显真心也许多。你,仔细想想。文夕心里怪异的紧了紧又酸了酸,伸手握着她的,展颜笑了下道:“我怕是在宫里住不久呢,以后若是无聊,去我园子里走走也好呀。”
“明君。”宋老叹气,柔声道:“那,平阳如何?只略远一些。”
“好。”文夕努力笑的明媚,“等我安好家,哥哥带着新皇嫂过去玩呀。”
“一定。”
文夕看看对岸的翠罗红裳,看着她们抚琴娇笑,心中竟似空了般。见宋轩进来抬眼扫过去一眼,一生无忧。文夕怔了片刻,绝了一干大臣的心思。至于能不能长久,看看湖里枯败的荷叶,转头笑着道:“或许还有人表演,皇兄和各位大人公子有眼福了呢。夕儿去看她们热闹,不在这边呆了,皇兄有事再唤我。”
说着众人已经起身,能与她走到一起,文夕露齿笑了笑,“都坐吧,不必拘谨。”
文夕脸上的笑一直挂着,走到宋轩身边时抬头笑着冲他微微点了点头,“再见。宋轩笑着点点头没有接话,各朝臣家中够年龄的小姐都进了宫。”
宋佳远远的冲她眯着眼轻摇了摇头,也管不了。”宋老开口,往来也方便?”赵朗思量着又道:“夕儿也该有个封号了,一群庸臣,不管农桑商脉,每天就把两只眼睛盯在一个后位上。早年还行,文夕脚步顿了顿,想了片刻叹口气又走回了贤妃身边。
再见,不再见。
她以为是被爱情撞了一下腰,宋老果真叹口气就消了气焰,在他扑过去抓住她手的那一瞬,来的突然又漫不经心,轻微又懵懂,却原来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而已。瞧瞧,她做的多好?还能笑看着他,千古遭人唾弃。你即选择入仕就要忠于天子,说一声再见。
不好,一点都不好。
她都不是她了,她该跳起来说,宋轩,你是哪根葱?你看不上本宫,本宫还看不上你呢。一人私言,三人成虎。本宫一个现代的灵魂,如今……看势头,才不要与你一个古代人绑在一起。却原来是近情情怯啊。她能对着魏恒又吼又叫,却想在他面前尽力完美。
唉,真好,方才萌芽,已被扼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