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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给后代留下什么(1)

●人民在挨饿,毛泽东、周恩来不吃肉,科学家们应邀赴会:“会议的主题只有一个——吃肉!”

●陈赓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口授论文:“尖端尚未突破,对付导弹的防空体系还没有解决。……”

●为造原子弹,你愿意隐姓埋名一辈子吗?王承书:“我愿意!”王淦昌:“我愿以身许国!”杨承宗:“义不容辞!”邓稼先:“为了它,死了也值得!”

●导弹基地闹饥荒,人们坚持不肯走:“B型导弹还打不打?”李福泽将军把脑门一拍:“粮食有了!”

●蒋介石接见美国记者:“鼓吹‘两个中国’是不明事实、不明道义、不负责任,美国不应对此事加以考虑。”

●“两弹”是上马还是下马?争论日益激烈。聂荣臻明确表示:“两弹”不能下马!不管困难有多大,这个决心不能动摇!

1961年1月,搞“两弹一星”的科学家们三三两两地走进人民大会堂。

在铺着红地毯的走廊上,钱三强和钱学森相遇了。他们互相握手、问好,和旁边的人打招呼。钱学森小声问:“今天是什么会?”

钱三强笑着说:“你也不知道?”

此时,毛泽东和周恩来正在中南海谈话。

毛泽东:“杜勒斯是一个极好的反面教员,可惜,他死得太早了。杭州会议时,我叫大家看看他关于和平演变的三篇讲话。”

周恩来:“有人看了很震惊,也有人不以为然。”

毛泽东:“这是很危险的。肯尼迪还没有上台,就接二连三鼓吹和平演变。我们这一代和下一代当然变不了,可我们的第三代、第四代和以后呢?”

周恩来:“我看也变不了。”

毛泽东:“不,这很难说。最近,我常想,我们要给后代留下什么?崇高的理想,革命的精神,巩固的国防!……台湾,要和平解放台湾!……恩来,你经常在想些什么呢?”

周恩来:“我整天想的是——粮食!肚子吃不饱,人民在挨饿,我这个总理没有当好!”

一阵沉默。毛泽东内疚地说:“首先是我这个共产党的主席没有当好!……天灾人祸……脱离群众……这样下去,怎么得了?”

周恩来取出一个信封:“章士钊先生要我转达:你的心意他领了,你的钱他不能收。”

毛泽东:“那不行!1920年,我在上海,为留法勤工俭学筹款,向这位北洋政府教育总长借了两万大洋。这笔债,现在该还了!”

李秘书走来:“科学家们一直在等着。”

周恩来站起身。毛泽东送他到门口:“替我向科学家们问好!”

此时,在人民大会堂,几十位科学家围着四张大圆桌,每张桌上放着一大盆红烧肉。

周恩来匆匆走来:“各位请坐,快请坐!”

大家入席而坐。

周恩来:“同志们,今天请大家来聚会,会议的主题只有一个——吃肉!”

人们都傻了。

周恩来接着说:“毛主席要我向大家问好!祝大家春节快乐!”

人们这才醒过来似的,热烈地鼓起掌来。

周恩来两边,坐着钱学森和钱三强。周恩来不停地给人们夹菜,一边说:“你们辛苦了!辛苦了!”李秘书走过来和他耳语,他乘机离席,“对不起,外宾在等我。”和毛泽东一样,与人民同甘共苦的周恩来总理也早已不吃肉了。

人们纷纷起立,用感激而又不安的目光望着他离去。

此时,在中南海厨房里,大师傅望着一小盘野菜、几个红辣椒、一小碗酱油汤,双眉紧皱:“不吃肉,怎么行?主席要是病了……”

女服务员撅着嘴把饭菜盘子端走了。

卧室,卫士把装钱的信封放到桌上:“主席,章老先生坚决不收。”

毛泽东:“你说了这是我的稿费?”

卫士:“说了,说了三遍。”

毛泽东:“嗨!你要灵活点嘛!”

卫士:“怎么灵活?”

毛泽东在他耳边小声说:“放下就走。”

卫士点头笑了。

毛泽东:“以后,每年正月初二,你都要送两千块钱给他老人家。这个任务交给你了!”

卫士立正,大声说:“坚决完成任务!”

毛泽东:“怎么完成?”

卫士小声地:“放下就走!”

毛泽东笑了:“好,好。”

北京。章士钊家。

人们聚在一起举行家宴,以庆祝章老八十寿辰,不料毛泽东又一次突然来到,一边喊着:“行老!行老!我又给你祝寿来了!”

章士钊感动不已:“润之呀,你怎么又像上次那样,也不打个招呼呢?”说着,他拉着毛泽东走进书房把门关上。

毛泽东:“今天是你八十大寿,我要为你祝寿!”

门外放着一个大寿桃。

书房内,毛泽东:“五年前,你去香港和台湾沟通关系,争取实现国共谈判。”

章士钊:“是呀,我去了香港,和台湾联系上了,蒋先生看了中共中央给他的信,一直犹豫不决。”

毛泽东:“行老,你知道,我这辈子就干了一件事——和蒋介石斗了几十年,把他从南京赶到了台湾,可这件事还没有干完,台湾还没有解放,我怎么交给下一代?我们都是中国人,要联合起来建设国家,一致对外么!”

夜。香港。章士钊在陆小铃等陪同下,驱车来到山坡别墅。

章士钊把一封密信交给吴季玉先生。

台湾。日月潭客厅。

吴先生把信交给蒋经国。

夜。士林官邸。卧室。蒋介石把信放到枕下,沉默不语,闭上眼睛,耳边又一次响着周恩来的声音:“……举行国共谈判,实现第三次国共合作。……奉化之墓庐依旧,溪口之花草无恙。……希望你在祖国统一后早日回故乡看看!……”

夜。山间树丛中,一幢小楼内。

刘波独自坐在窗前,望着天上的星星。

刘司令走来。

刘波坚决地说:“爹,我不想走。还是那句话:我要和难友们在一起!”

刘司令疼爱地说:“孩子,我也舍不得你走呀……你妈被日本鬼子杀了,你和弟弟下落不明。好不容易熬到今天,熬了二十年,老天爷有眼,才把你送到台湾来。我巴不得天天和你在一起,可命里注定我们要分开!”说到这里,他搂着心爱的女儿哭了……

夜。一辆汽车驶到别墅前停下。

于右任——国民党元老,老态龙钟地坐在书桌前发呆。

刘司令悄悄走来:“于老,我女儿来了!”

刘波望着于右任,不知说什么好。

于右任知道她的心情:“孩子,你的事我都知道了。你放心,我和你爹是生死之交。在台湾,你很危险,还是先到香港去吧,总有机会回大陆!……可我……没有机会了!……”

刘司令望着他老泪纵横的样子,强忍着自己心头的痛苦:“于老……总有一天,会熬出头的!”

于右任:“我不行了,老了……我老伴今年八十大寿,想到她一个人在西安……”说着,他又伤心起来,慢慢拿出一封信:“孩子,到香港去找吴季玉先生,他会安排好一切的。”

刘波接过信:“谢谢于伯伯!”

香港机场。刘波化装成阔太太,走下飞机。

吴季玉亲自来接她。

刘波在车上把信交给吴先生。

吴季玉拿着于右任的信,来到章士钊住处:“行老,‘胡子’来信了。”

章士钊看了于右任的信:“唉,‘胡子’思乡心切,恨只恨插翅难飞!”

吴季玉:“每年,我都去台湾为他祝寿,眼看他一年不如一年!……”

台湾。日月潭。蒋介石拄着拐杖,边走边说:“中共外部受敌,内部不稳。彭德怀下台,林彪上台,这到底是为什么?”

蒋经国:“大概是争权夺利吧?”

蒋介石:“大概是?情报不灵,太不灵了!中共最近发射的是什么导弹?能打多远?你知道吗?”

蒋经国默然。蒋介石瞪了他一眼:“马上向大陆再派一批人。同时,要利用香港作为中转站,加紧搜集情报!”

蒋经国望着正在跟随宋美龄散步的张小姐和胡少校,说:“一个新的情报中心明天就在香港成立。”

蒋介石:“那好,要特别注意中共上层人物的动态,我经常想到两个人,除了周恩来,就是陈赓,他救过我的命。陈赓很久没有露面了,是不是也出了事?”

1961年3月16日。晨。上海。丁香花园。

陈赓半躺在床上,望着窗外盛开的桃花,脸上露出了笑容。很快地,他微微闭上眼睛,想象中出现如下画面——

在哈军工和钱学森初次见面谈导弹的情景。

在北戴河海边,毛泽东问他:“听说你最近身体不好,什么病?”

陈赓:“心脏有点毛病。”

毛泽东:“你要当心呢。你今年多大?”

陈赓回答:“五十七。”

毛泽东:“啊,比我小十岁。可惜,年富力不强。”

陈赓:“主席,我晚上回北京,有什么话?”

毛泽东:“告诉总理、聂帅他们,不要忧心忡忡。”

陈赓:“忧国忧民还不好?”

毛泽东:“当然要忧国忧民,但不要整天愁眉苦脸。我看,天是塌不下来的。”

陈赓睁开眼睛,马上又闭上,他在想象中——

导弹上天,群情沸腾。

美国肯尼迪总统在白宫叫嚣:“必要时必须对中共进行核打击!目前要加紧进行‘日冕计划’!……发射‘日冕’间谍卫星!……”

“日冕”间谍卫星飞过我国西北上空。

台湾。蒋介石在检阅部队……

陈赓慢慢睡着了,梦中见到钱学森微笑着向他走来,他伸出手却抓不到钱学森的手。不禁叫了一声:“钱学森!”

夫人傅涯抓住他的手摇了摇。他睁开眼,头上冒着虚汗。傅涯说:“钱学森来电报了。”

“啊?”陈赓眼睛一亮,急忙问,“怎么说?”

傅涯念电报:“B型导弹攻关有望,力争不日来沪,面呈一切。敬祝早日康复!”

陈赓兴奋地说:“太好了!”

傅涯提醒他:“别太兴奋!”

陈赓:“没事。马克思说了,等中国的原子弹响了,火箭、导弹、卫星上天了,再去向他报到,否则,他要打我屁股的,哈哈!……”

傅涯:“看你,净说些不吉利的话。”

陈赓:“今天继续往下写!”

秘书早已摊开纸,拿着笔等他口授。

陈赓:“先念一下。”

秘书念着稿子:“现代作战,火力发展,原子弹、导弹等新武器,杀伤力大,破坏力强,易占主动。……”

陈赓一字一句地口授:“在这种情况下作战,我们有很多困难。我们的国防工业和科学技术还不很发达,尖端尚未突破,对付导弹的防空体系还没有解决。”话音未落,他双眼紧闭,手从胸前垂下……

哀乐声起。毛泽东、周恩来等在陈赓遗像前默哀。

哈军工资料室,被陈赓“刀下留人”救出的弹道专家伏案痛哭。

钱学森拿着一束鲜花放在陈赓墓前,久久地低头默哀,眼泪夺眶而出,脑海中浮现出当年在哈军工的情景,陈赓问:“中国人能不能搞导弹?”陈赓的声音在他耳边回响……

晚。南苑。钱学森独自散步。陈赓的声音伴随着他。他望着远处工地上的一片灯火,望着眼前一幢幢大楼,一股巨大的力量冲击着他,鼓舞着他。他走进灯火通明的办公大楼。

王秉璋、任新民和一群设计人员在开会。钱学森走进来,人们不约而同地站起身以表示尊重和欢迎。他不安地说:“大家请坐,继续谈。”

华鹰:“正好,钱院长在这里,我想说一句难听的话:不要被胜利冲昏头脑!”

有人喊:“具体点!”

华鹰:“很具体,有人提出,A型导弹是近程导弹,射程近,不过瘾。现在,一下子要提高五倍!”

众:“如果能做到,有什么不好?”

华鹰:“问题是你能做到吗?A型导弹是仿制苏联的,原定1959年10月上天,向国庆十周年献礼,结果呢?1960年11月才上天!”

众:“1059变成1160了。”“这不能全怪老大哥,小弟弟也要负责任,那就是头脑太热!”

华鹰:“是的,主要是我,要吸取教训,不能再走回头路了。我认为,搞射程远的不行,只能搞近的,这比A型导弹已经增加了一倍,可以算是大跃进了。”

众:“任主任,你怎么不说话呀?”“你的意见呢?”

任新民:“我想多听听。既然点名要我发言,我就讲几句。我认为,仿制苏联和我们自己独立研制是完全不一样的。现在可以告诉大家,在仿制快要完成的时候,聂帅就指示我们,要突破仿制到独立设计这一关,建立我们自己的火箭技术体系。那么好,自行设计,这一步非走不可,否则,我们永远就停留在仿制阶段。这一步怎么走?院党委早就派出工作组,作了大量的调查研究。现在,就是要听取大家的意见,最后作出决定。”

众:“好!”“走群众路线!”“应该这样。”“技术民主,集思广益嘛!”

任新民:“好,大家继续谈!”

“不要再谈了,”刘秉彦大步走来,“聂帅早有指示,院党委也作了决定,不能老是加班加点,粮食困难,供应紧张,夜宵也没有吃的,这样下去怎么行?几位院领导都在,看看现在几点了?”

任新民一看表:“哎呀,凌晨三点半了!散会!”

人们散去,刘秉彦还在嚷嚷:“咱们几个,分头去赶人!把所有加班的同志赶回去休息!”

王秉璋、钱学森等分别到各个办公室,把加班的屠守锷、梁守槃等赶出来。

办公大楼的窗户一个一个暗了下来。

二机部部长刘杰办公室,钱三强站在窗前望着,看见杨承宗来了,高兴地说:“他来了!”

杨承宗匆匆走进二机部大楼。

此时,王淦昌也骑着自行车离开物理研究所大楼。

钱三强笑眯眯地说:“承宗,我们要放个‘大炮仗’!”

杨承宗一下猜到了:“早就该放了!”

刘杰:“你是核化学化工专家,为原子弹提供原料,请你参加。”

杨承宗:“义不容辞!”

钱三强望着王淦昌严肃地说:“你愿不愿意放弃原来的研究方向,转而搞原子弹?”

王淦昌严肃地说:“我愿以身许国!”

钱三强望着年近半百的女科学家王承书,神色庄严地说:“你愿不愿意隐姓埋名一辈子?”

王承书如宣誓一般说:“我愿意!”

夜。邓稼先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他的妻子许鹿希奇怪地问:“你怎么啦?”

邓稼先:“我在想一件事。”

许鹿希:“什么事?保密?”

邓稼先:“为了它,死了也值得!”

1961年五一节。东风基地,红旗飘扬。

大食堂里,在乐曲声中,人们喝酒、猜拳、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孙继先、栗在山、李福泽等基地领导人分别向大家敬酒。

王旗喝多了:“汉族老大哥,来看谁喝……喝得多!”

任霞子一把将他的杯子夺下:“你不能再喝了!”

众笑:“啊,气管炎(妻管严)犯了,哈哈!”“可别看娘们,可厉害哪!”

王旗又在倒酒:“导弹上了天,谁不高兴?”

上尉:“我!”

众人傻眼了,一齐望着他。

上尉:“那是仿制人家苏联的,是‘照葫芦画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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