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刚刚起身收拾停当,宅子门前已是来报:“少爷,一位自称楼展的人门前请见。”
屋中孟流年与聂丝岚对望一眼,彼此眼中皆是不明所以。
“领客人到大厅用茶,我稍后便到。”孟流年随口吩咐完,自己也是出了门。
聂丝岚送了孟流年出门,对这楼展忽然的登门也是好奇的很,只希望别是坏事便好。
孟流年去了有小半个时辰方才回转,走回来时手上多了封信,眉头微微蹙着似是有所困扰。
不待聂丝岚开口,孟流年已是将手中的信封递了过去:“楼让送来的。”
聂丝岚现在是一听什么东西跟楼让扯上牵连心里便是突突的厉害,这人手段是当真的太多了,聂丝岚便是心思转得再快也是跟不少,摸不透。
聂丝岚从孟流年手上接过信封抽出信来,随信一起还有两张大额的银票,金额大的足以让聂丝岚的眼睛一瞪。
信不长,白纸黑色寥寥几句话,却是交代了孟家上次那批粮被调包的来龙去脉,包括哪家的主使,勾结了那些官员,楼让又是怎样出面帮孟家讨回的公道。
聂丝岚看完心中一声轻笑,这楼让还当真是半点委屈也受不得,自己不过是心存怀疑被他看破便是要这般迫不及待的证了自家清白。
“丝岚,你说楼让此举意欲何为?”孟流年见聂丝岚看完信出声相问。
孟流年想不透楼让此举意图何在那是因为他并不知道聂丝岚曾在楼让面前露出过对他的怀疑,也就自然不会猜到楼让如此做竟是为了向聂丝岚证明自己所谓的清白。
聂丝岚嘴角一抿,微微笑着将银票与信交回孟流年手中,带了分调侃的分析道:“给你一份入伙礼呗,让你知道他这靠山有多硬,让你明白跟着他才有肉吃。”
孟流年被聂丝岚的话逗的哈哈一笑,却也是觉得只有这样的说法似乎才解释的通。
还有一日,孟流年便是要起程动身前往长安了。
安排完手边的事,已是晚霞满天。
孟流年步出铺子便见到不知何时到来已是等在门前的聂丝岚。孟流年今日出门前,聂丝岚只是要求孟流年安排完手边的事今日同她一道逛一次街。
聂丝岚显是悉心装扮了一番,头上挽了个坠马髻,眉间一点殷红花钿,柔媚妆容有着孟流年从未曾见到惊艳。
身上对襟的短打上衣没有扣,只是在胸口处用两根缎带绑做了一个蝴蝶结,纤纤锁骨尽入人眼。内里的长身罗衫衬将聂丝岚本就妖娆的身段衬的更是曲线曼妙,丰满与苗条兼备惹火的让人移不开眼,晚霞里那张微笑的脸庞看在孟流年眼里更是比那满天的红霞还要烂漫。
聂丝岚上前挽上孟流年的手,两人一起缓步踏上麻石长街。
此情此景,手上虽还挽着的个活生生的人,但见了两旁的石砖瓦砌,古人穿梭聂丝岚又是生出虚无错乱之感。
“晚上想吃什么?”孟流年的声音将聂丝岚拉回,望着孟流年那真真切切的脸庞聂丝岚才是再度回到了平淡的真实。
“先去给你置办两身衣裳。”
“不…………”孟流年的话还没说完,聂丝岚已是拉着他进了前面不远的衣服铺子,却原来聂丝岚早已来过,这次不过是来取罢了。
两身都是月牙白的衫子同孟流年平日所穿相差无多,聂丝岚借着帮孟流年整理领子的时候凑到他耳旁低声道:“两身衣裳你换着穿。”
“为何?”孟流年扭头,就见聂丝岚满脸认真的道:“我给你买的衫子穿在你身上,这样我便会觉得自己无时无刻都是跟着你的。”
孟流年稍稍一楞,心底却是被聂丝岚的话塞的满满,不由握紧了聂丝岚的手道:“不如,我在长安安顿好你便也一起过来。”
聂丝岚双眸一亮,眉眼弯弯高兴的一笑,孟流年这个提议对于她来讲无疑是一个莫大的惊喜:“当真?”
“自然当真,到时我稍信与你,你便动身。”孟流年灵光一闪的想法解了两人心里或有或无的疙瘩,再从衣服铺子里出来,两人间又是比之前多了一份可以期许的幸福。
回到家里,聂丝岚虽也是乏了,但还是坚持从丫鬟手上接过帮孟流年收拾行装的活儿。
聂丝岚将穿的用的先是细细码好,再一件一样的重叠包好。
“你一人孤身在外我照顾不到你,也管不了你做什么。”聂丝岚说着眼波一横,斜撩了坐在自己身后右侧的孟流年一眼方又接着说:“长安城我虽没去过,却也知道是个什么地方。在那样的烟火人间,你身在外我也是没有能约束你的。”
聂丝岚打好一个包袱放到一边:“只盼你能时不时的念起我便好,离那些个使绊子,耍剪子的妖精狐媚远些便算是对得起我了。”聂丝岚这是在对孟流年打预防针,防患于未然。人心这东西最是难测,也不是说聂丝岚就不信这孟流年,只是聂丝岚太清楚外面那些妖精使绊子手段的厉害,所以不管有用没用还是先敲打敲打的好。
孟流年轻笑一声,聂丝岚这样软语轻言却又直白的敲打自己倒是第一次,这样女人家的小心思经由聂丝岚这般说出,听到孟流年耳中又是别有一番滋味。
孟流年起身来到聂丝岚身后,伸手将人圈到了怀里,给她送了颗定心丸:“丝岚,你过虑了,这世上能约束我的只有你一人,我的牵绊也永远是你。”
聂丝岚回身望着孟流年的眼,明净,纯澈,伴着这样的一双眼说出的话不会是谎话。可聂丝岚太知道距离的可怕了,在那个还有电话网络的时代,一段距离都能轻易离散了一双人。更别说如今,一去千里,音信难通,那种出去再娶一个,抱个儿子还家的事又不是没有出过。
聂丝岚扯住孟流年的一对耳朵,做了龇牙咧嘴的样子凶狠狠的娇喝道:“你最好把自己个儿今日对我说的话给记牢了,若是诓了我,看我怎么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