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丝岚几乎是将楼让扫地出门,前脚刚把人轰出了门,聂丝岚后脚便是抓了信封去铺子里找了孟流年。
在聂丝岚看来不管楼让如何卑鄙诬陷,扰乱视听,不管孟流年知晓此事会如何想,她聂丝岚该做的该说的却是仍然得做得说。
“东家,东家。”柜上伙计见到聂丝岚进门,忙唤了正当在埋头理帐的孟流年。
孟流年手拿毛笔,抬头便见聂丝岚站在门口。只见聂丝岚头顶冒着热气,鼻尖也是微微发汗。孟流年先是一愣,随即放了笔问道:“丝岚,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我有话要同你说。”聂丝岚直奔来意,没有多余的废话。
孟流年眼神瞟到被聂丝岚捏在手里的信封,转瞬已是知道了聂丝岚要说什么。
如楼让对聂丝岚所说,孟流年已是知道了楼让将自己名下的股转给聂丝岚的事。孟流年原本想的是和聂丝岚便是有一番相谈那也是自己回家之后,倒是没想到聂丝岚却是这般心急,看样子是一刻都没耽搁便赶了来。
想及此,为了聂丝岚的这一点着急,孟流年便觉得心上一暖。孟流年提笔将手中账簿做了记号,走出柜台,揽过聂丝岚的腰,抬手帮她擦去鼻尖的汗珠,微微笑了说道:“走,我们后堂说话。”
两人转到后院,孟流年倒了杯热茶放到聂丝岚手边。
相比聂丝岚的心事重重,孟流年却是神情轻松。
“你都知道了?”聂丝岚拿了手上的信封问孟流年。
孟流年点点头:“嗯,知道了。”
孟流年这般反应不在聂丝岚的预料之内,聂丝岚来路上那所有的设想此刻都是没了用处。
聂丝岚迟疑了片刻还是开口问道:“那……你没什么要问我的?”
孟流年将聂丝岚那点忐忑看在眼里,伸手隔桌将聂丝岚稍稍有些发凉的双手放到掌心握住,低头印上一吻:“丝岚,你都已这般巴巴的赶来了,我不觉得我还有什么好问的。”
孟流年这句完全出乎聂丝岚预料的话,犹如一颗催泪弹陡然炸开,瞬时便让聂丝岚鼻头一酸,眼内一热,便是有些东西不受控制的在眼眶里开始打转。
孟流年看了聂丝岚那眼睛红红的模样,起身走到她身旁将人拥到自己的怀里,轻拍了聂丝岚的后背低声道:“丝岚,我知道,我都知道,我知道你心里有我。”
“嗯。”聂丝岚抬手擦去眼角的泪,扬起手中信封对着孟流年说道:“那我们把这个还给楼让,甩他脸上!”要是可以聂丝岚还想换了一堆硬币,这里没硬币倒是只有铜板,那也成,一个个摔到楼让那副惹人厌的嘴脸上,最好让他活活被孔方兄给压死。
孟流年看着聂丝岚那孩子气的动作抿嘴一笑:“还或是不还又有什么区别,我们既没让楼让得逞,又收了份儿大礼不也算得好事儿一件?”
“这样的好事儿我可不想沾。”聂丝岚嘟囔了一句却也没坚持,反正这些点钱在楼让哪儿看样子也就只当个散碎银子,就当是他做了坏事的补偿。
“丝岚,我有一事本是准备晚上回去再同你讲,但现在你既过来了,那我便先同你说了。”
楼让带来的一场考验让聂丝岚看到了孟流年的信任,不由的心情大好,脸上眼里满是笑意:“你说,什么事?”
孟流年顿了一顿,方才缓缓开口道:“我想随楼让一道去长安。”
聂丝岚神情一僵,愣愣的问了句:“你说什么?”
其实,聂丝岚都听清楚了,孟流年说的每一个字她听清楚了。
聂丝岚听到孟流年说要去长安,显然便是接受了楼让之前的提议。
聂丝岚与其说是问孟流年说的什么,倒不如说是在问他问什么要如此。
虽然孟流年也知道聂丝岚定然已是听清了,却仍是重复了一遍:“我说我准备去长安。”
“哼!哼!”聂丝岚冷笑了两声,刚才挂在嘴边的笑还来不及收回,此刻看来却是那么的讽刺:“孟流年,你说你要去长安?在楼让那样的居心叵测之下,你却还是要去长安?”
“你就不怕他真就把你给吞的骨头渣都不剩一块儿?你就对我这般有信心?”聂丝岚语调很冲,她知道自己不该这样说话,这样并不是沟通的好方法,但顶在心头那一口气让聂丝岚实在没有办法好好说话。
果然,孟流年的脸色也是沉了下来,两人间刚刚还是温馨甜蜜的氛围瞬时便是冻结,换上的是一阵无声的沉默,还有彼此间沉闷的表情。
“丝岚。”孟流年终是先开了口:“我决定去长安有我的缘由。”
“有你的缘由?”聂丝岚看了孟流年一眼:“那好,你便把你的那个缘由说出来给我听听看。”
“楼让心怀叵测我知道,他邀我去长安也是别有居心这点我也清楚。”
“哼!”聂丝岚鼻内哼出一口气:“感情你还都知道啊!”
“但丝岚,你有没有想过,不管楼让如何的居心叵测,别有用心,但这都是一个机会,一个我不容放过的机会!”孟流年这句话几乎是用吼的,聂丝岚沉默了,她知道不管怎样楼让是又一次找准了孟流年的软肋。
聂丝岚心内已经是认了,嘴中仍是不甘心的问道:“真就那般重要?就没有别的法子了?”
“丝岚,我不骗你,不同楼让联手我也有让孟流年东山再起的信心,但我想说的是没有一件能有那么快。”
聂丝岚有些心凉的看着孟流年,语气归于平静:“既然如此,去吧,你去吧,我没有意见。”
孟流年知道这不过是聂丝岚违心之话,他拉过聂丝岚让她面对自己:“丝岚,说完这事儿我还有一事要与你商量。”
聂丝岚无所谓的一笑,心中却是在想还能有什么更糟的事儿。
“丝岚,我想……走之前我俩先把婚事办了。”孟流年说完满是忐忑的看着聂丝岚,便见聂丝岚脸上表情一顿,却是看不出她心中做何想。
“丝岚,你……”
聂丝岚止住孟流年接下来的话,宽慰的一笑,脑中却是不知怎的便想起之前楼让说过的那句话,对着孟流年道:“难为你临时起义还能想到这个,放心,我还不至于如此的小气。”对这样宽慰意味大过本身意义的求婚,聂丝岚实在是难生半点喜悦。
“不,丝岚。”孟流年抓住聂丝岚的手紧紧握到掌中:“这件事并非是我临时起义,事实上我已经想很久了,本是想等家中安定些再提此事,但我这长安一趟怕是耽搁的时日不会短。所以,我想还是先办了的安心。”
聂丝岚静静看着面前的孟流年,看着他的眼睛,她想看看他心里到底做何想,却又不知道自己想在孟流年的眼中看到怎样的答案。
“你什么时候动身?”
“后天。”孟流年说完似是怕聂丝岚多想,忙又补了句:“我打算是先把婚书送了,至于酒席我想等我这一趟回来再补办,你看如何?”
聂丝岚犹豫了一瞬,终于还是甩开孟流年的双手,一咬牙道:“不,搞这么急就跟我上杆子要摔你孟流年身上一样。”
“可……”
孟流年刚开口,聂丝岚却是倾身在他脸颊上啄了一下:“流年,我真的不想这么着急,如果你相信我,我们便等你从长安回来再办。”
其实,聂丝岚是不想自己有一丝遗憾,他不想孟流年娶她的原因里沾了丝毫的安慰之意,她想要的更纯粹,也必须纯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