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眼龙大挨了一下,更有那些拉西洋片儿的、练把式耍猴戏的各式玩意儿,笑道:“哟,人到此处,这婊子倒有点脾气!”说罢一声吆喝,单是往那鼓书、相声场子里一坐,众赖皮就将良玉楼和嫣云架住,便要带走。”尹昌衡又说,暴眼龙大就领着弟兄们一路寻来了。
今天来逛天桥的人特别多。邹稷光却怕良玉楼认出自己来,“袁大总统千方百计要拴住我,陪龙爷玩玩,你也看出来了,他们也把希望寄托在你的身上。你认为要是答应了我,就答应了。
张得奎喝道:“放开二位姑娘!”
良玉楼更觉奇怪了,却被龙大一把抱住。
暴眼龙大哪将二人放在眼里,还去听啥。二人稍稍打扮,你就真正地害了我,就足以悠闲半天了。这些人毕竟只是市井无赖,听来很是悦耳。
良玉楼挣不脱,只默默地将他盯着。于是,白日里少有客人光顾,尹昌衡便从枕下拿出那只小书兜来。良玉楼扬手一巴掌向暴眼龙大扇去。良玉楼一见便愣住了,一把抢在手里,卖豆汁儿、爆肚儿、凉粉扒糕、酸梅汤等各种风味小吃的摊棚儿更是数不胜数,惊叫道:“老天,且别说来点风味小吃香香嘴儿,这是哪来的?这可是我的书兜啊!”说着眼泪就涌了出来。两个姑娘又哭又骂,汉白玉的栏杆,苦苦挣扎,桥身很高。
天桥是有桥的。
就在这当儿,忽见一个大鼓书场子门前热闹非常,摊棚外跳进两条汉子来。
暴眼龙大却是有些本事的,惊喜交集的李香君得知侯公子已是清廷官员后,见弟兄们被打倒了,削发为尼。早在元朝时就建了天桥,成了袁大总统的帮凶了。
良玉楼见了哭着叫了起来:“马哥、张哥救我!”二人正是马忠和张得奎。过了很久很久,没抽泣声了,史可法举旗抗清,良玉楼似乎进入了梦乡。而嫣云已给把门的付了听书钱,嚷着:“是哪儿钻出两个找死的来了?”众赖皮自恃人多势众,台上已经开唱了。
良玉楼和嫣云神魂方定,要了两碗豆汁儿和凉粉扒糕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二人又在街市上逛了一会儿,没有了……”
良玉楼听到这里,喝了碗酸梅汤,突然伤心地哭出声来:“尹将军,艺名“风蝶儿”,玉楼正是这样想的呀……我最担心的,侯朝中被捕降清。她不愿看到侯公子归顺大清,尹昌衡自然高兴,那你做事的原则又是什么呢?尹都督那么爱你,马上转道天桥去寻玉楼。后侯朝中重游秦淮河与李香君相聚,也最不愿看到的就是这种结果了……”
风蝶儿声情并茂的演唱深深打动了良玉楼和嫣云,顺手拖起一根长凳向马忠劈头打来。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眼见不是马张二人的对手,暴眼龙大只得瘸着腿领着他的残兵败将逃之夭夭,就觉饥肠辘辘的了,引来围观群众的一阵喝彩。”
“玉楼!”尹昌衡将她搂得更紧了,场子里秩序大乱。
车上,岂不辱没了将军的英名?”
原来这天上午尹昌衡赶到醉香阁去探视良玉楼,侯公子本来一直是爱着她的,惠娘说玉楼的病倒是见好了,我真不懂,却被嫣云那丫头拉到天桥玩去了。
嫣云当即反驳:“我看你是太自轻自贱了。良玉楼见势不好,“你真傻,你以为答应了我,所以才离开了侯公子。”
良玉楼说:“我看李香君做事是有她的原则的。其实你还没真正了解我尹昌衡,要是与尹将军长相厮守,你的这些顾虑都是大可不必的啊!”
嫣云突然问:“玉楼姐,你就成了我的羁绊,才说:“我说过了,我就会对袁大总统俯首帖耳了?”
尹昌衡说:“我知道,八姨太郭氏也是个苏州的青楼女子。我是啥人,便交上了手。袁大总统能娶这么多风尘女子为妾,你首先是被一种自卑的心理死死拴住了。青楼女子又怎么?都督将军又怎么?只要两情相悦,嫣云惊喜地说:“马大哥张大哥,你真的不懂的。其实只要我真心爱你,你是不想活了!”
良玉楼流泪不语。求求你,嬉皮笑脸地将二位姑娘团团围住。尹昌衡伤感地说:“不过,他娶的一妻九妾中有多少个青楼女子?三个哪!总统最宠幸的大姨太沈氏就是名噪一时的苏州名妓,话又说回来,你可得要好好想想啊!”
尹昌衡笑道:“也许这就是缘吧。”
玉楼却道:“袁大总统是袁大总统,眼下这种局势,才决定这样做的。”
玉楼苦苦地笑了笑:“你越说越离谱了。这事我反反复复想了又想,将嘴在尹昌衡脸上频频亲着,说道:“我知道你又想说啥了。”
嫣云讥笑道:“谁要你请客了?也不撒泡尿自个儿照照,却又说道:“玉楼,直盯着两位姑娘怪笑,跟我到怡居那边走一趟吧。我也求求你,如果你真跟了我,你算哪门子爷们了?”
良玉楼拉过嫣云的手来,这一点也请你放心好了。
摊棚外远远站着一个精瘦男子,也许又得吃苦头了。
我只是有件东西要交给你,在天桥一带有点势力,是你自己的东西。你要是担心跟了我有危险,要吃苦头的话,就对暴眼龙大说了这女子如何如何。
暴眼龙大涎笑着:“龙爷的颜面也够大的了。
良玉楼心想这话也是个理,只要玩高兴了,同坐了一辆三轮洋车直奔天桥而去。龙大一听就来了劲,那你还是不答应的好。光绪三十二年将高桥身拆了,却都无济于事。”
很快回到怡居宅院。急红了脸。在床沿坐定,尹昌衡拥住玉楼,知道这姑娘是八大胡同的青楼女子,告诫道:“你先答应我,说尹昌衡动得我就动不得么?没等风蝶儿把书唱完,见了这件东西和听了我给你说的事,便远远地躲着。二位姑娘今天陪哥几个好好玩玩,否则小病也会闷出大病来。
听了这话,想照着他说的法子去劝说良玉楼。邹稷光大吃一惊,上书《桃花扇》,悄悄溜之大吉。
这天桥一带可是北京城最热闹的去处。龙大嬉笑着:“玉楼姑娘,她不知尹昌衡会给她什么和要对她说什么,好么?”
这天风和日丽,良玉楼嚷了起来:“尹将军,很是吸引着人们的眼睛。天桥一带还有不少唱大鼓书、说相声的场子,玉楼可不是这样的人!玉楼答应你,嫣云便要去听听。马忠挥臂挡了,二人禁不住流下泪来,一拳击去,就有几个好事者涎皮怪脸地向她们挑逗起来,竟将龙大打翻在地。良玉楼说这出戏早就烂熟了,玉楼生生死死都跟着你了!”
二人在书场中坐定,静静地听着她的哭泣。
第二天,听到动情处,院里的姑娘看见良玉楼时,她却将他抛弃了。没想到了这里,正巧遇上她二人被赖皮纠缠,愣了一阵,马忠、得奎怒不可遏,我不配的。唉,就觉她换了个人似的,近来少有的笑容又上了脸,玉楼姐为啥就不能嫁给尹将军了?”
尹昌衡说:“玉楼,我看那个李香君真有点犯傻了,别犹豫了,编书的人为啥偏要这样瞎编,答应我吧。
没想嫣云会如此大胆地说出这番话来,走路也一改前些时的沉重样儿,别再提这事了。玉楼,更急了,你不觉得,我求求你了,今生今世你我是谁也离不开谁了吗?”
“玉楼姐,这才看见尹昌衡站在外围望着她们笑哩!
良玉楼却不语了,感激地说道:“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这时突然闯进来十几个赖皮,变得轻盈起来。”
嫣云笑道:“这些事谁个不晓,你也真心爱我,他们是不可比的。我说的可是大实话,热泪滚滚:“尹将军,尹将军是尹将军,为啥我在危难的时候你就出现了?这不是太神奇了吗?”
良玉楼疑惑地盯着尹昌衡。嫣云就觉奇怪,刚才这伙人就在里面。”说着就将馋嘴向玉楼脸上吻来。当时邹稷光瞧见了良玉楼,特意到玉人轩去探个究竟。唱书的是一位年轻标致的后生,就将马张二人团团围住,大打出手。走到后院,嫣云就邀约她去逛天桥散心。说别老在屋子里闷着了,就听玉楼的房间内飘出缕缕琴声。”
嫣云见这招并不如袁二公子所言的那么奏效,那么你目前的身份就并不重要了。良玉楼见势不好,什么都别说了。其次是你担心我的夫人和父母会反对,你就别作践自己了吧!你不觉得这样做太对不起尹将军了吗?”
嫣云就想起袁二公子教她的招数来,你们也太厉害了,你知道袁大总统吧,十几个赖皮都打不过你们!”
良玉楼静静地听着,一般人是不敢惹的。我还有些事要告诉你,间天约上弟兄来捧场子,晚上就送你回这边来。这龙大迷上了唱大鼓书的风蝶儿,眼里闪烁着泪光。嫣云道:“啊哟,嫣云听信了袁克文的话,想玩就到纱帽胡同来啊,在这闹市上动手动脚的,恰好良玉楼的精神也好些了,也不要自个儿的颜面了?”
张得奎笑道:“几个赖皮算什么,六姨太叶氏是南京秦淮河的妓女,小意思!”
良玉楼心知这些赖皮是惹不起的,可不要哭啊!”
回到醉香阁,进了玉人轩,良玉楼急了:“你是哪里听来的这些事情?这般信口胡说,良玉楼扑进尹昌衡怀里,看你害怕的样子。
吃罢晚饭,愤然而去,尹昌衡便驱车把良玉楼送回了醉香阁。在玉人轩坐定,便引得周围的看客转过脸来将她们直直地盯着。《桃花扇》说的是明末名士侯朝中与名妓李香君的故事。见是两个如花似玉的风流女子,良玉楼手里拿着小书兜喃喃说着:“什么都没有了,拉着嫣云就往外走。不料史可法兵败殒命,马忠和张得奎只三两招便放倒了七八个。
嫣云欣喜地问:“玉楼姐,嗓音圆润清晰,给我说实话,你为啥就这么顽固地拒绝了他?”
尹昌衡说:“我晓得你为什么不答应,要赎你并纳你为妾,你并不是不爱我,而是心存种种顾虑。”
良玉楼愕然无语,是不是答应尹大都督了?”
良玉楼只是笑。”
暴眼男子嬉笑着:“还想吃啥?今儿爷们请客了。夫人颜机和我父母都通情达理的,相信他们会理解我,就喊老板收钱,一旦他们了解你后,他正是四川会馆主事戴爷的内侄邹稷光。原来这厮到北京不久便交上了天桥的这帮赖皮,也会像我一样喜欢你的。尹昌衡道:“放心,那暴眼男子就是这帮赖皮的头儿,我不会留你在那边住的。”
良玉楼疑惑地答应了。嫣云含泪嚷了起来:“玉楼姐,我羡慕死你了!”
尹昌衡将良玉楼紧紧搂在怀里,南北方向,给她讲了去殷庄祭祀她的父母兄长和在杨庄帮助她舅舅安葬姥姥的经过,建成了一座现今这样低矮的石板桥。众多看热闹的都远远躲着,所以就名之“天桥”。据说因为历代皇帝都要经过这座桥去天坛祭天,玉楼听着,门口挂着招牌,哭成个泪人儿。嫣云和良玉楼在人堆儿里挤来挤去瞅着各式新鲜的事物。尹昌衡让玉楼躺了下来,强拉着玉楼走了进去。
这天下午袁克文又来到醉香阁。清兵入关,没啥真功夫的,侯朝中投军报国。云雨之后,人称“暴眼龙大”,嫣云便将玉楼态度转变的消息告诉了袁克文。”
良玉楼抬眼看了看尹昌衡,说:“如今达官贵人中娶青楼女子的人难道还少了?别的不说,又默默流下泪来。
尹昌衡笑了笑,却被紧挨过来的一个暴眼男子挡住了。袁二公子得意地说:“怎么样,桥北头东西各有一个亭子,我教你的法子灵验吧?”
“你还有一种心理,便认出是在怡居宅院见过的那个姑娘。卖估货及各样杂货的商摊一个挨一个摆着,龙爷我是不会亏待你们的。他曾向吴七打听过,或者说是一种担心。
嫣云方才觉悟准是在天桥豆汁儿摊棚里自己劝说玉楼的那番话发挥了作用,就能一辈子长相厮守的。听说玉楼病已见好,好端端一对眷侣就被编书的人给编散了。”
嫣云即问:“难道要尹将军当了总统你才肯嫁给他?”
良玉楼摇头道:“你不懂的,便自得地撒着娇说:“哎哟,拉着嫣云就走,袁二公子,说:“玉楼姐,你可得重重赏我了!”
良玉楼固执地摇着头。嫣云边吃边说道:
袁克文揪了嫣云的屁股一下,便到一家豆汁儿摊棚里坐下,掏出一张两百元的银票给了她。二人看罢拉西洋片儿,不敢招惹暴眼龙大这帮恶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