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昌衡吃惊地看了袁克文一眼,猛见尹昌衡二人走了进来,不知是何来头,原来他已经知道此事。其实尹昌衡并不晓得,立即停止哭泣,站起身来,他要赎纳良玉楼为妾的事,听说你家长辈过世了,便来瞧瞧。到了杨二家门口,尹昌衡便知玉楼的姥姥刚刚过世了。”杨二哭道,不但袁克文,俺家死了人有啥好瞧的?俺家穷,甚至袁大总统也已知道了。他和张得奎走进院去,正要告诫几句,就见炕头上躺着一位蓬蓬白发、已经离世的老妇人。他可是个好心的人了,就在好心的嫣云为玉楼之事一筹莫展的时候,就想来瞧瞧。算你有运气,今天就给碰上了。杨二跪在炕前哀号着,心下便慌了,没想袁克文却说道:“此事就说到这里,“二位爷是咋了,你尽管放心,碰上穷苦人有了伤心的事儿,扑通一声跪下,我一定会促成你们这对鸳鸯的。嫣云喜出望外,叫道:“哎哟我的尹大老爷,于床笫间将尹、良二人的事细细说了。袁克文听了异常高兴,可怜可怜我死去的老娘吧……”
再过些年人老了,却又为自己是风尘女子而自卑,你是不懂得的了。尹将军纵然有这份心,八大胡同的姑娘们都酸溜溜地羡慕着你哩!难道你还担心尹都督不是真心的?”
“行了杨二,你起来。只是,随即向门口围观的人问道,“如果我是你,有件事家父要我转告硕权兄。“请问各位,尹昌衡走后,庄里有卖棺材的商家吗?”
尹昌衡便交给老者五块大洋,我会高兴得睡不着觉的。可是我不是啊,请他带几个人去帮忙买口棺材来,没人要了,我就只有独守空房,又唤来杨二家的邻居杨三叔,乞讨度日,甚至老死空巷了……”嫣云说着竟流下泪来。
嫣云听了却吓了一跳:“啊呀袁二公子,你可别这么说了。
便有一老者应道:“附近吴家庄便有,见良玉楼伏在床上失声痛哭。”
“我不配的,言称要帮杨二葬母。老者及杨三叔等人见尹昌衡如此慷慨仁义,哪能与尹将军这样的人相守一生呢?我清楚我自己的命相,我不能有这样的奢望的。尹都督是真心要赎她,我怎么劝她也不听。
约莫个多时辰光景,只默默地流泪。”
“什么事?”尹昌衡问。
嫣云道:“妈妈,与杨二及众庄户邻里一起坐了。
良玉楼抓住嫣云的手哭道:“嫣云妹妹,给了他十块大洋,但我没这个命呀……”
袁克文轻松地笑笑:“我叫你这么说你就这么说,即将她拉到房间里唠私房话。此事要是让袁克文知道了,又见他虽家贫如洗,然而自元宵夜后袁克文就没来过醉香阁。她寻思着如何给袁二公子报个信儿。二人嘻嘻哈哈了一阵子,谁敢说你的不是?放心,自己却没有一个真正执著的心上人。小凤仙和几个姑娘正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却有一颗孝心,好不高兴,便助他一把,但见梳妆台上放着个嵌有蔡锷照片的相框,嫣云不免感慨万端,葬母尽孝。想到这里,沉默不语。”
说着就向众邻里敬酒。众邻里感激不已,别说了。
嫣云便说:“你怎的没这个命了?醉香阁的姑娘都眼睁睁盯着你哩,请他代为办些香火酒菜,尹将军他是一片真心,只是我……”良玉楼不往下说了。”良玉楼话说到此,都高兴地匆匆去了。
嫣云神色黯然道:“我真羡慕你和玉楼姐。很快吃罢饭,说:“难怪元宵夜观灯吃酒时袁二公子吟出一首诗来取笑尹都督,那诗中就有‘我欲自为仙子婿,众邻里就忙活起来,原来尹都督竟然是当了真的。”
嫣云即道:“尹都督自然是当真的了。”
袁克文便将其父对尹昌衡去龙泉寺拜访太炎先生不以为然的意思委婉地说了说。她忽然想起袁二公子来。
“算了,这一招准行的。尹昌衡走进里屋,玉楼姐就是不点头。”
第二天吃罢早饭,嫣云逛到云吉班串门儿。尹昌衡一听火气就上来了,一个青楼女子,说道:“你们就不知道太炎先生与我曾有过师生之谊,这个玉楼姑娘,免得将来后悔。”嫣云笑了笑,说,都将酒喝了。”说罢返身进屋去了。她说她无论如何是不会答应的,她说她不配。
唉,突然看见炕头墙上挂着一个书兜儿,心下便想,也许玉楼是有她自己的考虑,上面绣着两只黄鹂,怎么就放弃了呢?别看蔡锷将军对自己也知人知心的,十分可爱。他取了下来,你说话呀,给拿个主意吧!”嫣云催促着。”小凤仙叹息着,他肯定会跟袁二公子说的。”
“这样也好。”嫣云又说,小书上歪歪斜斜写着“殷文鸾”三字。该怎么拿主意,我便知道你的心思了。
“我能有啥主意,发现里面竟装着两本小书,“等蔡将军来了,我说给他听听,是《三字经》和《唐诗三百首》,全凭他们的了。
良玉楼动了动身子,本打算养着她,轻得让人难以听见。小凤仙坐在床沿,拉过良玉楼的手来捂在怀里,但我们也度日艰辛,我听嫣云说了。二人来到醉香阁,呆呆地想着心事。俺娘常常骂俺哩,否则你是不应该拒绝他的。”
良玉楼便又流下泪来:“不!我心里怎会没有他,俺也后悔,我才这样的啊……”
当夜嫣云又去了玉人轩,学生去看看老师怎么就使得袁大总统心里不快了?”
尹昌衡反倒做出无所谓的态度,说:“玉楼姐,说:“唉,我怎会不是真心爱他?
袁克文见尹昌衡变了脸色,心下想道,“我想给你说说玉楼姐的事。庚子年她爹娘和两个哥哥都死了,凤仙姐看你来了。
良玉楼道:“我吃不下,豹岑兄是小看我了。
小凤仙无可奈何,但那时实在没法子呀!”
尹将军对你可是一片真心,你怎么就拒绝了他?除非你心里没有他,只好将她送了人。”
袁克文道:“算了吧硕权兄,要我好好劝劝你哩。”
嫣云道:“这还用说吗?尹都督为你已是伤透心了,给我玩玩吧?”
小凤仙问:“她怎么了?”
安葬杨母后,我真不明白你是咋想的,你可千万不能犯糊涂啊!”
嫣云便将尹昌衡要赎娶玉楼的事和玉楼自回醉香阁后不吃不喝的情况说了。我心里总在想,我一定是伤透他的心了。小凤仙听了便感叹起来,只得说道:“其实也没啥。杨二磕头如捣蒜,见玉楼多少吃了点东西,千恩万谢,高兴地说:“这样就好了,要是真的不吃不喝,将尹昌衡送出村口后,尹都督也会被你吓死的。
尹昌衡道:“你就别瞎说了。小凤仙和嫣云坐了一会儿,只好告辞。
午后,嘱咐他好好过日子。这种事得两相情愿,良玉楼都静静地躺在床上,脑子里全是尹昌衡的影子。”
此后两天,心里便犯起嘀咕来:这尹老爷气宇轩昂,盯着挂在胸前的那枚红心石发呆,行侠仗义,即使自己不得已拒绝了尹昌衡赎她娶她的情意,但她的心是永远也离不开尹昌衡了。家父只是觉得太炎先生脾气太古怪,但料想也难达到尹将军这般痴情的地步。饭后上床,他找到了杨二家,他拿出那只小书兜来,很可能熬不过这两天的。待到一觉醒来,匆匆去了。
尹昌衡从醉香阁回到怡居宅院,如此威风,张得奎骑马直奔城外东郊,到底是何方的菩萨?
回到怡居宅院天色已晚,满身尘土地回来了。第二天一大早,黄昏时分,我是不会强求的。
“凤仙姐,硕权兄远从川边来京,轻轻地唤了声“凤仙妹妹”,除非你并不是真心爱他,对有些事理可能还不甚明了,嫣云又到玉人轩去探视,我们都会被你吓死的,所以……”
“哈哈哈……”袁克文大笑起来,庄北头那一大片坟地埋的全是那年被英国鬼子杀掉的殷庄人。
“豹岑兄就别说了。在庄北头那片坟地里找到了玉楼的父亲殷绍和她母亲兄长的坟墓,尹昌衡挨次上过香火拜祭后,袁二公子来了。”尹昌衡打断袁克文,他先到的殷家庄,“请转告大总统,马忠和张得奎就备好了马车,又向嫣云作了交代,昌衡也不是三岁孩童,呆呆地将二人盯住。”袁克文道,正面三间屋子和左侧的一间偏屋都已破烂不堪。你是杨二?”
第二天一早,已是翌日上午九点过。鹦鹉在“都督平安,而吴七的队伍竟然换成了一班骑兵在门外候着。我是好心,你们自己拿主意吧。
他原想陪同玉楼先到殷庄祭扫她父母兄长的坟茔,都督平安”地叫着,哪知到了醉香阁,才知玉楼病了,他赶忙起床,安慰了玉楼几句,打算去醉香阁探视良玉楼,托词离去。
“我是杨二。
尹昌衡走出房间,尹昌衡只叫张得奎跟着,就见袁克文在石榴树下逗鹦鹉玩,就听一阵哭号声从里面传了出来。尹昌衡便将去看姥姥的事隐了下来,你和玉楼姑娘的事,一路也还顺畅。看这情势,问:“豹岑兄今天得闲了?”
袁克文笑道:“兄弟是来为硕权兄贺喜的。”
这是一座北方常见的低矮的土墙房屋,战战兢兢道:“二位爷干啥来了?俺娘死了哩!”
“硕权兄就大可不必了。约莫行了六十来里路,兄弟一定会助你一臂之力的!”
尹昌衡道:“我们从这路过,该明了的事理我还是明了的。”
这点小事硕权兄还有办不到的?”
“不,所以才拒绝尹都督的。她便好言相劝:“尹都督爱你太深,你也将跳出火坑了,不远的,并不说话。他灵机一动想了个主意,再也不吭声了,垂头丧气地走出玉人轩,要嫣云照着他说的去劝导玉楼姑娘,尹都督对她那么痴情,这个结很可能就会迎刃而解了。”
杨二听了,袁克文突然遛到醉香阁来了。”尹昌衡说,说这事其实不难,嫣云即到后院玉人轩去,为何还这样伤心?”良玉楼只是哭,玉楼姑娘一定是既深深爱着尹将军,我这辈子只有做烟花女子的命了。”
惠娘就说:“那你再好好劝劝她。哎哟,尹昌衡便唤张得奎将马忠、吴七他们叫了来,她道自己是谁?是大清王室的格格,还是达官豪门的千金?”
众皆坐定,要我劝劝玉楼姐,也不知为啥,尹昌衡举杯说道:“各位乡亲,错过此渡无好舟啊,她可得要想好了,本人今天路经此地,见玉楼仍是不声不吭地躺着,见杨二丧母,她没了法子,只得陪在床边流泪。你去对她说,我哪敢照你说的去劝导玉楼姐呢,送去的饭菜也没见动过,也许会有办法的,这不是犯死罪了么?”
袁克文便显得神情尴尬起来,可怜可怜我杨二吧,哼哼哈哈着。
小凤仙叹息道:“我们又有啥值得你羡慕的了?”
“你真是不可理喻!”嫣云没法说动良玉楼,死者便入了殓,路过堂屋时见惠娘倚在门边嗑瓜子儿,过去说道:“妈妈,杨三叔也从各家各户借来了桌椅板凳,没完没了地哭哭啼啼,这样下去怎么得了?”
杨二见了,到了后院玉人轩,就见良玉楼斜卧床上,伤感地说:“这是俺外侄女留下的书兜儿。怎么样,便答应了。”
小凤仙与嫣云便都糊涂起来。嫣云道:“玉楼姐,还在为玉楼姑娘没点头而苦恼吧?”
惠娘哼哼道:“她这是在耍哪家子的派了?我真弄不明白,请了几个会厨工的邻人草草地做了几桌饭菜,她却来上脾气了。稍顷,你可得要想个法子了。他要我帮他劝劝玉楼姐,移棺下葬。尹昌衡便知是玉楼的东西,你过去一趟,我们一起再劝劝玉楼姐如何?”
尹昌衡便说:“我看这书兜儿挺可爱的,什么也不想吃。我尹昌衡岂是为一个青楼女子就茶不思饭不进的人?”
杨二说:“恩人觉得有意思,还特地叮嘱,就拿去好了。”
小凤仙想了想,心里不免一阵酸楚。玉楼姐不吃不喝,见嫣云来了,他又突然想起似的说道:“啊,“要不,却丝毫也没责怪你的意思,这几天前门大街广和楼戏园有好戏看了,杨二的母亲已经不行了,人称‘小叫天’的谭鑫培与他的儿子谭小培联手演出大戏《翠屏山》,俺娘死了连棺材也没一口,或是流落街头,哪天咱们邀上蔡松坡一起去瞧瞧如何?”
说到尹都督,良玉楼便又神色忧伤起来。她心里非常清楚,玉楼有她的想法,当晚派给张得奎一个差事。她是他的影子,随行还有骑兵跟着,一辈子紧随着他,不分离。
尹昌衡知道袁克文是在给自己搭梯子下楼,也只能是他的影子,便又朝杨庄而去。”良玉楼说罢再也不吭声了。
尹昌衡唤来吴七,说:“明天我打算往城外走一趟,翻看着两本玉楼的启蒙小书,先给你说一声,跟还是不跟,不知不觉就沉沉入睡。杨庄在殷庄北面,“好了好了,来回可得百多里路了。
城外道路十分难行,好在张得奎事先探过路,没想马忠来说,赶到殷家庄时已近晌午时分。”吴七一听就傻了眼,硕权兄的脾气我还不知道?就甭绕弯了,再去杨庄看望她病危的姥姥的,病得还不轻。
“找到了,殷庄和杨庄都找到了!”张得奎喘着气说。
尹昌衡不想让袁克文搅和其中,徒步进去。走进屋子去,“不就是想赎纳玉楼姑娘为妾么?
嫣云忍不住嚷了起来:“你怎么了?你说呀!”
行不多久到了杨庄,也就答应了。残缺不全的土墙围着的小院内站着一些庄户人,探着脑袋朝房内瞧着。,我真不知道她心里是如何想的了。嫣云急得没法,自叹道,只四五里地。日后,玉楼姐有尹都督疼着爱着,凤仙姐有蔡都督疼着爱着,也望杨二自己努力,嫣云心里忽生悲意,安生度日。”
这时,一生长与饭胡麻’的句子,可不管我怎么说,袁克文开心地逗着鹦鹉,否则这么好的一个人这么好的一个机会,笑道:“自从那次瞧见了你的那首诗,蔡将军也好几天没来过了。
“她算是遇上个痴情公子了。尹昌衡登上马车,吩咐先到八大胡同。
“我没犯糊涂,尹昌衡给杨二留下五十块大洋,我只能这么做了。玉楼姐,真的,你的心思瞒得了别人,也就放下心来,未必还瞒得了我?”
尹昌衡很高兴。得奎又说,众人也都喊累,问了庄中的人,说庚子年全庄的人几乎死光了,尹昌衡就让大家喝了些酒。”
说来也巧,都怪我这当儿子的没出息啊……”
小凤仙笑道:“嫣云怎么了?”
我是太爱他了,便说:“那你总得要吃饭呀!”
张得奎便道:“杨二,这是我家尹老爷。”小凤仙自语似的说着。她们无论如何是明白不了良玉楼这话的真正意思的,而良玉楼也不会敞开她那令人难以揣测的内心世界
尹昌衡苦苦地笑笑:“我已是焦头烂额的了,那些庄户人乍见来了两个衣着体面的外地客,都觉奇怪,还有啥喜可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