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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她素面朝天笑靥如花

明月。

相府。

紫蘭苑。

明月下的苏染。

苏染现在就是一个人,躲在苑中一角落。

她弹琴,时断时续,丝丝缕缕,主调随风逝,无端韵曲成。

奏的很幽怨,很凄伤,也很动听。

琴声中,带着寂寞和哀愁,但隐隐透露着的,还是凄厉的抗争,血流的挣扎。这琴声听久了,不知怎的,竟会使人无端端毛骨悚然,心惊胆颤。

也会在凄怆中,忽然有点心惊。

那琴声如怨如慕,如泣如诉,时险时惊,忽断忽续,余音袅袅,不觉如缕缕,静水留深,沧笙踏歌,三生晴圆缺,一朝悲欢离合。

正在最高潮部分,琴声戛然而止。

“小姐,夜深了,该回屋歇息了”一个男子走到苏染身边,他长发如墨散落在黑衣上,只稍微用一条白带把前面的头发束在脑后,全身散发着跟他的剑一样冰冷的气质!如利刀雕刻而成的立体五官散发着冰冷的气息,薄薄的嘴唇好看的抿着,深邃得看不到底的眼睛则正看着苏染,显然是个不可多得的高手。

苏染沉呤半响,右手捋过额前的一缕长发,雍容而又寂寞。

“小姐......”男子欲言又止。

“漠尘,今晚月色很好,我想多看一会儿”对这个如兄如友的侍卫,苏染的语气异常客气,漠尘看出苏染仰望月夜时眉间的落寞。

“小姐,是不是在想三王爷?”漠尘试探的问道:“王爷乃当世人杰,小姐跟着王爷,日后想必也会————”

“这个念头还是想都别想。”苏染肃然道:“否则我们怎么死都不知道。”

苏染皱着眉。

她皱眉的样子仿若明月照亮天涯。

漠尘了解苏染这个人,看着淡静如轻风,拥有比男子还要卓出的才智,偏生————怎叫人不怜惜。

苏染负手立于树下,寂寞如常的站在哪儿,仰头望月。

月色下,她依然冷清。

兀自衣不带水。

她望着那轮圆月,突然幽幽叹了口气。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我还以为只有我一人忧心劳神难以入眠,没想到苏小姐跟我同病相怜啊,不知小姐为何望月叹息啊。”一个红衣裹身的潇狂男子出现在圆月之中,他斜做在屋顶,黑发,白纱,那身鲜红的衣摆被风吹得猎猎飞扬|巨大的,滚圆的,妖异的月亮静静照在他身后,他放佛从圆月中出现。

“小姐。”漠尘心神一阵,没想到王爷如此之高,自己都没发觉,正欲上前,却被苏染挥手制止,她不动声色道:“顶上夜寒风高,王爷不冷么?”

“呵呵......”萧若离笑的邪气,魅惑,不可一世,他的美揉杂着邪魅,却不会让人觉得脂粉气,反而有一种张扬的英武,足下一顿,人已经飘飘从月中楼顶飘然而下,落地后悠然一转,正站在苏染面前。只见黑发飞扬,红衣翻舞,脸上挂着的邪魅微笑直可颠倒众生。连漠尘都不得不承认,这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

萧若离笑道:“那就多有打扰了。”

“这么晚了,王爷好雅兴!”苏染领他进凉亭,“漠尘,煮泉水迎客————今日刚到了新进的龙井,王爷有口福了。”

萧若离这时才发现苏染住的院落全都用竹子建造,偌大的相府中显得别俱生面。

焚香除念,洗杯去凡,玉壶养汤,甘露润茶........

白衣少女一举一动优雅出尘,气质非凡。

待泉水二沸之后,少女提壶振袖——-只见一线泉水冲破绿茶,白瓷杯中,一团青绿翻腾 。

水壶有节奏地三起三落,清幽茶香沁人心脾。待浮在水面的茶叶慢慢沉入杯底后,少女抬手一笑:“冲水凤凰三点头”

萧若离心急道:“本王闻着茶香就已经急不可待了,染儿赶快‘奉茶观音捧玉瓶’吧!”(注:佛教故事中传说观音菩萨捧着一个白玉净瓶,净瓶中的甘露可消灾祛病,救苦救难,主人把泡好的茶敬奉给客人,称之为“观音捧玉瓶”,意在祝福好人一生平安)

苏染双目一亮:“原来三王爷也是懂茶之人”

“过奖”萧若离结果苏染递过来的白瓷茶杯,深吸一口茶香,那从未有过的茶香让从小品过百茶他也不由为之倾倒。

苏染正色道“茶德四字,‘理、敬、清、融’,品茶能使人心静平和,清和宁定,古人悠‘至若茶之为物,擅瓯闽之秀气,钟山川之灵禀,祛襟涤滞,至清导和,则非庸人孺子可得知矣。中詹闲洁,韵高致静(宋徽宗赵佶)’所言甚是。”言毕,抬手一饮,闭目略回味。

萧若离静了静心,也跟着细品杯中之物。

一股至情至醇,至悠至远的韵香自上而下透彻心扉,萧若离霎时如醍醐灌顶。

心驰宏宇,神交自然,物我两忘,回味无穷。

萧若离睁开眼,苦下了脸:“糟糕。”

“呃?”苏染抬头看他。

萧若离一脸苦相:“饮了此茶,天地间不知什么可以入口了,以后若是喝不到了怎么办?”他灵机一动,马上厚着脸皮道:“要不染儿以后天天煮给我喝,咱们以茶会友陶冶性情,岂不人生一大快事。”

苏染气乐了————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又不想跟他辩,于是马上转移话题:“王爷今晚怎会夜探相府,可知私闯相府是何罪?”

萧若离脸色一黯,搁下手中的茶杯:“染儿,你可知不日你与我便是夫妻,怎还称我为王爷。”

苏染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似明白又似迷糊:“吾乃臣女,您是王爷,身份尊卑称为王爷,无不妥之处。”

萧若离怒极反笑:“好一个身份尊卑,你是我的妻,难道你就不能唤我名字?”

苏染一惊,随之又坦然道:“是妻,但王爷能否溺水三千只饮一瓢。”

萧若离犹豫了,自古男子那个不三妻四妾何况是皇子:“本王可以只宠你一人。”

“容颜终会老去,王爷何苦自欺欺人。”

眼前月光下遗世而独立的女子,背影有些单薄,白衣寥寥,仿若要化仙而去,有种永远要失去她的恐惧感在心底油然而生。

上前圈住少女“如果是你,是你苏染,那我萧若离此生定不离弃。”

苏染靠在他的身上感受这从这男子传出的温度,炙热而温暖,能感觉他在紧张,在害怕,轻叹一声:“我信你,若离。”若你不离,我便不弃。

苏染回过头看着面前那个男子。

他收起那漫不经心的微笑,一股褶褶的风采瞬间灼亮了他的眼眸。他顾盼神飞,眉宇舒展,挥手间气度潇洒,谈笑间,淡定自若,整个人像是一团火,燃烧着近乎妖异的魅力。

这样的萧若离,苏染亦忍不住赞叹一声。

也许玩世不恭只是一个面具,一个伪装。

他说染儿,有你我一生足矣。

他说染儿,我会把盛世捧到你眼前。

他说染儿,你要一直陪着我。

....................................

千言万语,她只回了一句“好”

夜已深,月倚墙,小院中桃花纷飞飘落,囧囧浮动月黄昏。

萧若离轻拈茶杯,温和坦诚的目光直视苏染“我一直把你当棋子”他说“没想到你却是我的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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