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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最终……那他和白老爷的女儿联姻了么?”我幽幽地问道,心中已然是一片苦涩。

“婚倒是结了,这婚礼,也办了,”她紧皱着眉头,缓缓道来,“可是就在婚礼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栖雪姑娘来了。她突然威胁冷公子,说要不就跟她走,要不,她就死在那喜堂上。”

我心中一惊——没有想到,那本是温和清雅的女子,也会有如此倔强的一面。从而又猛然让我想起一日妈妈对我说过的话:“什么都可以让,唯有爱情,不能让。”

而那时的我,怎懂得妈妈的话的含义?只是当作珍贵的回忆珍藏起来,害怕有一日就那么忘记了。

如今想起来,才算是真正地领会了她的意思罢……

若是让,又如何?

若是让,也让不了。

我突然间感到恐惧,感到惧怕。我怕听到临近结局的那个过程,怕领会到那种伤痛。因为我自己的伤,都尚且没有缓和过来。又如何去承担与体会别人的伤痛?

可是,又是谁告诉过我:不要逃避?

我鼓励着自己——不要逃避……

琴娘似是看出了我的心思,便又开口道:“冷公子……可不就是进退两难?本是穿着新郎服,牵了栖雪姑娘的手,却又在冷老爷手下的拉扯下分开。可能……也是年轻气盛的缘故吧,做了一件……可能他这一生最后悔的事情——他对冷老爷大吼:如果不成全他,他就要让冷老爷后悔!冷老爷和在场的人都以为他是要对自己不利,都紧张不已。有好几个手下都作势动起手来,冷老爷也是一脸焦急,却又不好发作。刀光一闪,眼前的栖雪姑娘就倒在了血泊之中。”

“这就是他……亲自杀的?”我瞪大了眼睛看着她,满是疑问。

“是啊,”沉重的叹息声始终没有停止,“你知道冷公子当时是怎么想的么?他想着,要让冷老爷看看,让他儿子得不到幸福的结果,他想让冷老爷为此后悔一辈子!可是他完完全全地错了!”琴娘竟越说越激动了起来,“后悔的有谁?只会是他自己!是他亲手杀了栖雪啊,就在那么一念之间!”

我注意到了,她的手不住地颤抖着,眼里还有着闪闪的泪光。

“琴娘,你以前是在冷府的,是么?”我平静地问道,心中已然在几个决定中徘徊,“不要隐瞒,直接告诉我吧……你和栖雪是什么关系?”

她愣住,全身都僵硬了起来,盯着我看了很久,才苦笑道:“果然是聪明的女子,我就知道我琴娘不会看错人。你说对了,我是在冷府待过。因为……我就是栖雪的娘亲!”

栖雪的……娘亲?我的心中一颤,不知是什么滋味……这么多年了,这么多年了……不也就这么熬过来了?世事无常也罢,公平也罢,残酷也罢,不都是这么过过来了?!伤痛的记忆,是永远无法忘记的吧。那种刻苦铭心的痛,不管是冷玥,还是琴娘,都不会忘记。但是琴娘已经走出了她女儿已经逝去的阴影中,接受了整个事实。只是冷玥,仍然沉浸在当初美好与痛交织着的回忆中,迟迟不肯走出来。仿若当年那个如天仙般温婉的女子,依然存活在这世上,等着他去寻她……而琴娘的意思,我亦是明白。她也希望,冷玥能够走出那段痛苦的回忆。不再自责,去走自己的路。这么多年过去了,再去追究什么,又有什么意义?

那么,她希望我如何做呢?

“琴娘,你的意思,我想我明白。”我主动地将手覆到了她的手背上,安慰道:“琴娘,一定是希望我去帮助冷公子吧。”

她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我,呐呐地问:“虚姑娘,你答应么?答应么?你能够帮我这个忙吗?我可以帮你逃出去,但是……不是现在,也不想是现在啊!明明是两个人的事,现在却只剩下一个孩子在这痛苦、自责着。我这心里也不好受啊!”

我痛心地看着她,从心底里感受到了她的宽容与一切希冀,“琴娘,我答应你,帮他走出来。”

“谢谢你了,好孩子!”她无力地扶着我的双肩,哭得不能自已。

“琴娘,他现在的夫人是?”我已经开始了我的决定计划。

“死了……”她喃喃道,“在几个月前死的。”

我沉默着,没有说话。

“因冷公子从来不到她的房里过夜,也从来不搭理她,所以便留她一人在冷府的东苑,也就无非是被打入冷室。”琴娘哽咽着解释道,“冷老爷前些年也死了,现在整个冷府就这么一个冷公子在打点一切。一个人啊……也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过,我也于心不忍啊!”

“琴娘……”

“开门!”是冷玥的声音!

这明明就是秘密通道,为何他会找来?

如此,偏僻的地方!

“我叫你开门,你听不见?”冷如寒冰的声音在门外传开,周围是些小小的嘈杂声。

“钥……钥匙不在我这儿……我……我不知道……”陈妈惊慌失措而带了哭腔的声音从地上传来,像是……她正在跪着。

我怔了怔,问琴娘:“他怎么会找到的?不是说这是绝对秘密的么?”

“谁敢对冷公子隐瞒事实,那就是不要命了!”她轻声地在我的耳边说道,“冷公子可谓是火眼金睛,什么人撒谎,什么人捏造,他都能一眼就看出来。陈妈这次也算是豁出去了。却不想……怕是被逮到了,来带路了吧!”

我微微地点了点头,表示了解。

“那钥匙在谁那?”又是低沉的声音,有着发怒的意味。

“在……在琴娘那里……她……她和虚姑娘在一起……”我可以想象得出此时陈妈现在狼狈的模样。

“开门!”有侍卫叫了起来。

我没有应。

“把门给我撞开!”冷玥冷冷地下了命令,满是不容拒绝的味道。

“是!”侍卫们整齐地应答。

我的心一紧,死死地握住了琴娘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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