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几天,安琪就和叶枫好上了。晴子笑安琪是“待嫁公主七分急”,安琪抬脚便踢,骂晴子是吃着葡萄了还要说葡萄酸,比那狐狸还要坏。晴子知道安琪是在说罗雨,便不作声了。
安琪很奇怪,故意把脸凑到晴子眼皮子底下,说:“怎么不说话了?不是你的风格呀。”
晴子一把把安琪推开:“我们吵架了。”
“又怎么了?怪不得你跑过来了呢,是不是又把你们寝室的人折腾得受不了啦?”
罗雨并不和我们在一个学校,甚至都不在一个城市。他们俩没有我和沈海幸运,被分数捉弄的相隔两地。在这一点上我很佩服晴子。如果是我,可能会选择降低标准在他那边随便读个学校;或者复读,毕竟一年的分别和四年相比还是要短暂得多。可能这就是我和晴子的区别吧。晴子看似柔弱,其实内心有着一份执著和坚韧;而我,别人总以为我是个坚强的女生,或许只有沈海才知道,我是多么的依恋他,多么地需要别人的呵护。
我回去的时候,晴子基本上已经平静下来了。可一看见我,还是忍不住要抱怨:“乐乐,我简直是要郁闷死了,罗雨居然把我送他的钱包弄丢了。”
“那他不是更郁闷?”
“你怎么老是帮他说话。”
“哪有,实话嘛。人家不仅丢了信物,还丢了里面的钱财,你说是不是比你更郁闷。”
“可那是我送的东西,而且是我送他的第一件礼物,他应该看得比什么都珍惜,怎么可以弄丢!”眼看着她又要激动起来,我仿佛又看到了她生气的样子:摇头跺脚,五官挤作一堆。我实在不敢“恋战”,急忙转移话题:“好了好了,别说这个了。哎,记不记得上次你陪我去给沈海买的那双皮鞋?”
“记得。怎么了?”
“穿不得了。他们寝室的人拖去穿,硬是给撑大了,船一样。”
晴子笑:“铁打的脚啊。”
“男生寝室是这样的,穿的用的都换来换去。”艾雪说。
“那他们会不会串着穿裤头啊?”老大突然来了一句。我们一愣,然后笑到吐血。
老大总是会在最需要的时候发挥她的搞笑才能。这就是她的人生哲学,什么事儿都没必要太较真儿。轻轻松松笑过去,就跟做了一场梦似的。
隔天,我便在楼下看见了罗雨。个子不高,虽然不胖但给人健壮的感觉。晴子已经三步并作两步冲了下来。我问沈海:“如果哪天我生气了,你会大老远的专门来哄我吗?”
“放心吧,我们不会离得那么远的。”
“我是说如果。你会吗?”
“当然啦。我会让你感动到反过来给我道歉的。”
“想得美。”嘴上这么说,其实我的心里是很甜的。女人就是这样,总是喜欢缠着自己的爱人问“如果这”、“如果那”的,明明知道听到的答案一定会让自己满意,可还是要问,然后被那些话,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感动。
于茜打来电话的时候我正和沈海在上网。
“乐乐,你们快来啊,邱哲说要叫上你们一起吃东西呢。”我真是要服了她了。
第一次看到邱哲,是在篮球场上。当时篮球场已经围了很多人,一些小女生在为她们的“偶像”尖叫着。我们挤进去的时候,正好是邱哲罚球。两罚两中。旁边一个胖胖的女生一脸神往:“邱哲,太帅了!”于茜一把扯过那个女生,仿佛俞伯牙遇到了钟子期,“高山流水”随即淌出,引得周围的人频频侧目。
比赛结束后,我们去食堂吃饭。于茜还在激动之中,不停地在我耳边说:“邱哲啊……邱哲……”我和沈海笑到气结。正说着,于茜突然收起笑容,斯斯文文地舀起一勺饭,送进口中,细细地嚼。我奇了怪了,这丫头怎么中了邪一般?正想问她,却闻到一缕淡淡的“强生”婴儿沐浴露的香味,和我的一样。扭过头来,发现邱哲已稳稳地坐在我们旁边了。
我到现在也不知道于茜到底是怎么弄翻那碗汤的。我的紫菜蛋汤,全部泼在了邱哲的牛仔裤上。邱哲大叫着跳了起来。后来邱哲一直笑我们当时的表情就像电脑死了机一样。其实我们是真的吓傻了。好在沈海还算镇定,当即从我包里抽出纸巾,吸干了邱哲裤子上的汤汁,然后扶着他,一瘸一瘸地冲向医务室。
后来,邱哲有很长时间都没有在球场上出现,到是常和于茜约了我跟沈海一起出去玩。四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常常是我和于茜表现得没心没肺的,沈海和邱哲则坐在一边各看一个没脾气地笑。只是偶尔我也会接到邱哲温和的目光。
也会在吃饭的时候碰上认识的同学,他们看邱哲和于茜的眼神总是暧暧昧昧的。沈海便笑:“这下你们俩儿可就跟名片一样了。”
最近艾雪总是早出晚归。我知道,她兼着好几份家教。艾雪很久都没有找家里要过生活费了。这点和老大很像。她们已经开始用自己的劳动来养活自己了。而我和晴子,自叹不如。
今晚艾雪回来的时候,大包小包的拎了一堆,吃的用的都有。艾雪招呼我们起来吃东西,晴子问:“今天是什么日子啊?”
艾雪笑笑:“不是什么日子,我教的一个学生成绩提高了不少,家长高兴,带我去买的。”
大家便不再说什么,有说有笑地围坐在一起放开肚皮吃了起来。这时,电话铃响了,是沈海。“乐乐,许若希给我打电话了。”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谁?”
“许若希,你们系那个文艺股长。”
“她找你干吗?”
“鬼知道。说了一大堆无关痛痒的话。”
“别不是看上你了吧。”
“那可说不定啊。”我握着电话呵呵笑了起来。如果预先知道后来的事情,我想我现在一定笑不出来。
苏子安本来是我的网友,没想到竟考到了同一个学校。沈海陪我去见了他。清瘦,而且干净。在外语系这种男生资源匮乏到极点的地方居然还有这样的GG,真是让人想不惊讶都难。还好我们对彼此没什么企图。下了线的他一样的敏锐风趣,和沈海也很聊得来。
有一次,子安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忙着选东西,接起来说了两句便把手机递给了晴子。不一会儿,我就听见晴子问:“你是哪个星座的啊?”
付完钱拿回电话,子安问我刚才那个女孩是谁。我说:“和我一个寝室的。”
“声音听起来好小啊。”
“人都蛮小的嘛。”
后来,凡是子安打来的电话,我都会让晴子和他说几句。我喜欢自己的朋友也是朋友的朋友。那样不管是什么样的聚会,都不会因为缺少某个人而遗憾了。
有时会给晴子讲我和子安之间的事情,比如我们的第一次视频,我们聊天时好玩的对话。晴子总是认真地听,然后说:“乐乐,我觉得他很宠你。”
“谁?沈海吗?”
“装什么傻?当然是子安啦。”
“哪有。你可不要妄想动摇我对沈海的感情啊。”
“我没有,只是听你讲这些就会觉得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这有什么福不福的,朋友之间的正常交往而已。你就说吧,反正我定力强得很。”
不过我得承认,我还是很受用晴子这样说的。记得初中的时候有个男生问我,如果有人喜欢你,你会不会生气。我听了很不好意思,但又偷偷地想,会是谁呢?心里很是兴奋了一段时间。现在想来,是那个男生太不了解女生了。其实每个女孩子都是希望自己身上所承载的宠爱更多一点的。
我把晴子的话和沈海说了,沈海有点不乐意,说:“他宠你,那我算什么?”
“哎哟,人家这不是当笑话讲给你听的嘛。”我挽着沈海的手撒娇。沈海刮刮我的鼻子。
“许若希还和你联系吗?”
“嗯,她还要约我一起出来吃饭。我没答应。”
“干吗不去,佳人相约,多好的事啊。”
“她又不是我眼里的西施,去干吗。”沈海故意正色地说。
我笑。其实遇到这样的事不是我心里一点儿不舒服都没有,只是碰到的多了,也就习惯了。只要知道旁边这只正狼吞虎咽的猪不会跑错圈就可以了。
安琪去参加竞选,临场提问的时候居然有人让她唱首歌听听。我暗骂找死。果然,安琪马上喜形于色,冲着我挑挑眉。结果是显而易见的了。
我和沈海便闹着要安琪请客,说是要庆祝她高升了。第二天又闹着要叶枫请客,为了庆祝他女朋友高升。这两个人被我们整的哭笑不得,直说天底下怎么还有这么无耻的人。
在他们面前自然是可以放肆放肆的,吃定了嘛。在安琪和叶枫成事儿之前,叶枫不知敲了我和沈海多少次。为了吃的更心安理得,这家伙还强行拉我当了他妹。那时候我就痞过他,除非他不找女朋友,不然吃到胃出血我也要把本儿捞回来。所以现在叶枫老笑我和沈海,说我们是为了“报仇”才那么热心于他和安琪的社会主义现代化事业进程的。说就说呗,我和沈海的作战方针是,“任你风吹雨打,我自闲庭信步”。
没想到的是,许若希竟然给我打了个电话。她问我:“易乐乐,你怎么没有写申请?系里还准备用你呢。”
“喔,我现在可能还没有锻炼到有能力做好这些,而且我觉得,这次选出来的人也很不错啊。”
许若希停了半分钟没有说话,然后把电话撂了。我拿着话筒,心里真是窝火极了。不就是个文艺股长嘛,有什么了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