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重回统一的时代
自西晋末年,匈奴、鲜卑、羯、氐、羌等少数民族纷纷进攻中原华夏,司马氏退居长江以南。华夷诸多政权并立,南北分裂的局面持续了270多年。进入中原的各少数民族在汉族先进文化的召唤下,经过长期的斗争和融合,已基本和汉族融为一体。
陈朝自陈霸先建国到隋朝统一,共经历五个皇帝32年。公元579年,北周统军南伐,长江以北尽统于北周,陈朝元气大伤,急剧衰弱下去。最后一个皇帝后主陈叔宝即位后,开始了他断送陈氏江山的历程。
陈后主陈叔宝后主陈叔宝生于深宫之中,不懂军政,不了解民情,对美女、游宴、诗文、音律却很在行,是个文儒高雅型的亡国之君。陈后主共做了不到七年皇帝,几乎全部是在美女、酒宴和歌舞中渡过的。他沉迷酒色,无暇过问政事。百官奏事,只得通过宦官。他的爱妃张丽华干预政事,与宦官近侍狼狈为奸。其亲属也仗势骄纵不法,卖官鬻爵,贿赂成风。
公元581年,北周外戚杨坚迫使北周静帝禅位,二月甲子日,周静帝以杨坚众望有归下诏宣布禅让。杨坚三让而受天命,正式即位定国号为大隋,改元开皇,宣布大赦天下,这就是随文帝。
陈后主在轻歌曼舞的宫廷中淫逸堕落,隋文帝却在北方虎视眈眈,加强军备,做着灭陈的准备。一进入江北,到处是一片忙忙碌碌的新气象。官吏勤于吏职,积极劝课农桑;百姓努力耕织,安居乐业;将士练兵积谷,秣(mò)马厉兵。隋文帝杨坚生活俭素,不亲女色,不饰金玉,勤于国政,孜孜不倦。大臣们群策群力,争献平陈之策。
公元587年,隋文帝灭掉了梁国,遂决计灭陈。于是,命杨素大造战舰。杨素打造了高五层,有百余尺,能容战士八百人的大舰,名曰“五牙”,又造了能容百人的“黄龙”和各种各样的战舰。按照大臣高颖的计谋,每逢南陈收获之际,就征调兵马,虚张声势要渡江。待对方聚齐军队,隋军又解甲归田。北方收获晚,江南收获早,耽误了江南收获后,北方则正好收获。长此以往,陈朝放松戒备。隋又不断派人渡江,烧毁陈朝粮草,破坏陈军的军粮供应。结果,陈朝疲于奔命,既耽误了农时,又使军心涣散。
公元588年,隋文帝下诏历数陈后主二十条罪状,书写了三十万张诏书,到江南广为散发。当年十月,以晋王杨广、秦王杨俊、清河公杨素为行军元帅。杨广兵出六合(今属江苏),杨俊出襄阳,杨素出永安(今四川奉节),荆州刺史刘仁恩出江陵,庐州总管韩擒虎出庐江(今属安徽),吴州总管贺若弼出广陵(今江苏扬州),隋军共50多万人,在东起沧海,西抵巴蜀,横亘数千里的战线上,向陈朝发起了总攻。
这次伐陈大军的总统帅,是隋文帝的次子晋王杨广。为了更加稳妥,隋文帝特派富有谋略的高颖为元帅府长史,以熟悉军事的老将王韶为司马,辅佐杨广筹划军务。
隋朝舟师继续东下,整个江面都排满了隋朝的战船,战士们的铠甲多得似乎能遮住太阳,陈朝军队望而生畏,还未开战,士气便泄了一半。隋军大举南伐的消息从各镇戍飞报建康。开始时,佞臣施文庆、沈客卿扣压不奏,后又以准备正月祭祀天地为由,劝陈后主不要发兵。荒唐的陈后主竟听信谗言,自以为王气在此,毫不在意,纵酒、赋诗如故。
公元589年正月,隋军兵临建康城下,这时的陈后主才感到末日来临。他素来怯懦,只知日夜啼哭。当时建康尚有甲士十余万,大将萧摩诃(hē)、任忠、鲁广达均在城内。施文庆唯恐诸将立功,对陈后主说:“这些武夫平素就不服从陛下,危急时刻,不能听他们的话。”因此,萧摩诃屡次请战,任忠进献良策,均遭拒绝,致使战机贻误,被困于建康。一天,陈后主忽然心血来潮,命萧摩诃出战,但此时战局已发生变化。任忠以为,陈军应固守台城,截断江路,使各路隋军消息不通,误以为渡江将士已被俘获,军心瓦解,待上游陈军赴援再共同出击,才有获胜把握。因此,任忠叩头苦请勿战。但只会逢迎奉承的孔范却吹牛说要为后主立功。结果,陈军倾巢而出,在建康城外摆开阵势,绵延二十里,首尾不能相知。
隋大将贺若弼率甲士八千人,偏偏攻到那个“文武全才”的孔范阵前,结果一触即溃,陈军大败而回,连骁将萧摩诃也做了俘虏。这时,隋将韩擒虎一路也来到建康城外的石子冈。陈将任忠见陈朝气数已尽,谎称出外部署军队,投降了韩擒虎,引隋军直入建康的朱雀门。守门陈军欲战,任忠把手一挥,说:“老夫都投降了,你们还抵抗什么!”士卒们纷纷散走。韩擒虎攻入台城,吓得陈后主东躲西藏。隋军入宫后不见陈后主,寻到景阳殿前的胭脂井旁,窥探了一下,觉得可疑。呼叫没人应声,便搬起一块石头要扔下去,这才听到井下有人尖叫。军士们找来绳子往上拉人,觉得异常沉重,等拉出井口,只见陈后主与张、孔二贵妃系在一起,同被拉了上来。
隋文帝下诏,建康城邑宫室,全都平为农田耕垦,只留石头城作为蒋州的州城。那位绝代佳人张丽华,被高颖当作商朝妲己一样的亡国之妇杀掉。晋王杨广又命斩施文庆、沈客卿等人,以谢陈国百姓。陈后主被押往长安。回首往事,犹如一场金陵春梦。沦为亡虏的陈后主整日借酒浇愁,醉生梦死,直到公元604年去世。
南北朝结束了,历史在继续发展。隋文帝杨坚继秦始皇之后,又一次结束了长期的分裂割据,创造了华夏大一统的局面,中国的历史也将再度辉煌。
12、贯通南北的大运河
中国古代最伟大的两项工程万里长城和京杭大运河都诞生于统一的王朝。其中的京杭大运河今天作为南北北调工程的重要组成部分,仍焕发着光辉的青春。那么,是怎样的时代催生出这样一条伟大的运河?怎样的人民创造出这样举世瞩目的工程?
京杭大运河旌的隋朝,是一个结束分裂与争斗,重新归于统一的伟大王朝。在地理上,隋朝疆域广阔,这为大运河贯通南北提供了极好的条件。在经济上,杨广从父亲杨坚手中夺取的江山是一个政治清明、经济繁荣的隋朝帝国。
隋朝经济繁荣的突出表现,是国家储存的粮食出现了历史罕见的富足。隋文帝曾在关东各州广置粮仓。如在卫州(今河南汲县)置黎阳仓,洛州置洛阳仓,陕州(今河南三门峡)置常平仓,华州(今陕西华县)置广通仓。到公元592年,甚至出现了库藏皆满,无处存粮的状况。
隋朝经济上的繁荣,充分显示了重新统一后盛大王朝雄厚的经济实力,隋炀帝大兴土木,修建工程浩大的大运河,也正是凭借着这些丰盈的府库余财。
自魏晋南北朝以来,尤其是南朝时江南经济的发展,原来北方黄河流域遥遥领先的经济布局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从地理位置上看,隋都长安地偏西北,政令不易远达四境,尤其是对东方、南方的控制鞭长莫及,而洛阳地处全国中心,可控制山东,威服江淮。从经济上看,长安所在地关中物产有限,各地物资供应长安,漕运艰难,耗费巨大,而洛阳则四通八达,既可顺流而下转运关中物资,又可避过黄河天险笼络山隋朝大运河东、江淮一带的物产。在江淮经济发展起来以后,南方地区的政治、经济地位日益重要,洛阳也就成为控制四海局势,网络天下财富的最理想之地。
隋炀帝尽管是个荒淫的暴君,但他却具有政治和经济上深远的战略眼光。他长期担任并州、扬州总管,了解南北各地的政治、经济形势。因此,即位初就把全国的统治重心放在了洛阳,以洛阳为中心,向四周辐射,晋阳、长安、江都、涿郡都成为他所关注的天下重镇。他大兴土木,广建宫室,巡游天下,基本都在这个范围内。
公元605年3月,隋炀帝任杨素为营东都大监,任杨达、宇文恺为副监,每月役使200万人,大规模地营建东都洛阳。
营建东都,奠定洛阳在全国重心地位的同时,隋炀帝又以洛阳为中心动工开凿举世闻名的大运河。
公元605年,隋炀帝命尚书右丞皇甫议征调河南、淮北一带100多万民夫,开凿通济渠。
黄河南岸的通济渠工程,是在洛阳附近引黄河的水,行向东南,进入汴水(今已湮塞),沟通黄、淮两大河流的水运。通济渠又叫御河,是黄河、汴水和淮河三条河流水路沟通的开始。黄河以北开凿的永济渠,是利用沁水、淇水、卫河等河为水源,引水通航,在天津西北利用芦沟(永定河),直达涿郡(今北京)的运河。在淮河与长江之间,原来由邗(hán)沟相通,是春秋时期吴王夫差开掘的。由于多次改道,河道狭窄,根本无法通行大船。隋文帝时曾加以整治,但并没彻底清理河道。隋炀帝又征发10多万民夫,整修了自山阳(今江苏淮安)经江都到杨子入长江的邗沟。炀帝下令邗沟与通济渠一块整修,整齐划一,渠宽四十步,渠旁修筑宽坦的御道,种植柳树。
在完成通济渠、邗沟之后,公元608年,隋炀帝决定在黄河以北再开一条运河,即永济渠。永济渠分为南北两段,都是当年完成。由于丁男数量不够,大批妇女被征发就役。永济渠与通济渠一样,也是一条又宽又深的运河,据载全长1900多里。公元611年,隋炀帝自江都乘龙舟沿运河北上,带着船队和人马,水陆兼程,最后抵达涿郡。全程4000多里,仅用了50多天,足见其通航能力之大。
公元610年,又征调江南10万民夫,开凿了从京口到余杭(今杭州)的江南河。这样,全长五千多里的大运河,仅用六年时间就完成了。它以东都洛阳为中心,南起余杭,北达涿郡,西边经广通渠到长安。由于中国内地的主要河流都是东西流向,大运河贯通南北,把海河、黄河、淮河、长江、钱塘江五大水系联系起来,形成了遍及全国的水运网。
大运河是世界上最古老和最长的运河。相当于前苏联沟通伏尔加河和顿河之运河长度的26倍多。
大运河通航后,对南北经济交流起了重大作用。隋炀帝时就用运河把江淮的粮食和战争物资输送到涿郡。至于唐宋时期的南北交流和南北物资的调运,更得利于大运河。
大运河的开通,对黄河还起了分流的作用。每当河水上涨,河水可以通过永济渠和通济渠泄出,减轻了黄河本身的压力。因此,大运河开通以后,数百年间黄河没有发生大泛滥。
大运河使南北贯通在一起,成为此后南北物资交流的大动脉,加之营建东都,为中国经济重心南移,整个国家的政治布局,各地物资的统一平衡调动,提供了一个有效的框架,奠定了中国一千多年政治、经济的基本规模和格局。因此,它既是隋炀帝穷困万民的罪证,又是他创建新的政治、经济格局的丰碑。
13、李渊兴唐
隋朝末年,王薄、窦建德、杜伏威、翟让等领导的农民起义,轰轰烈烈,给强大的隋王朝造成了灭顶之灾。然而,由于政治眼光的短浅,他们的浴血奋战却成为李渊、李世民父子改朝换代的工具。
李渊祖籍陇西狄道(今甘肃临洮)。祖父李虎是西魏宇文泰时八柱国之一,官至太尉,封陇西郡公,位极荣贵,为陇西望族,死后追封为唐国公。公元566年,李渊出生于长安,七岁袭封唐国公。公元616年,李渊任太原留守。太原是河东重镇,粮饷、兵员充足,为李渊起兵兴唐提供了有利条件。
李渊的母亲与隋文帝独孤皇后同是北周大贵族独孤信之女,因此,李渊同隋炀帝杨广还是姨表兄弟。李渊的妻子窦氏是隋朝神武公窦毅之女,窦氏是个很有主见的刚烈女子。李渊有四子一女:长子建成、次子世民、三子元霸、四子元吉,其一女即是后来著名的巾帼英雄平阳公主。
李渊的次子李世民是位盖世英才,公元598年12月,出生于武功(今属陕西)。青少年时代的李世民,就有安济天下的超人胆识和精湛的骑射技艺,并熟读了兵书战策,具备经天纬地的文韬武略。他的夫人长孙氏乃隋朝名将长孙晟(shènɡ)之女,也是一位颇具政治见解的奇女子。随父亲到到太原后,李世民敏锐地觉察到隋王朝气数已尽。农民起义的烽火越烧越旺,统治阶级内部急剧分化,朝廷腐败,政局动荡,正是他建功立业,大显身手的千载难逢之机。聪明勇决的李世民在李氏父子当中,首先放弃继续为隋朝卖命的立场,作出了集结力量,起兵反隋,创立李氏基业的重大决策。李世民本来就有倾财好士的豪爽性格,结交了不少英豪人物。晋阳县令刘文静与裴寂二人也成为晋阳起兵的积极谋划者。李世民背着李渊暗地部署宾客,积极筹划起兵的准备工作。
其实李渊也有反隋举义之意。他命长子建成、四子元吉在河东“潜结英俊”,令李世民在晋阳“密招豪友”。不过,他担心力量不足,总是徘徊观望。
后来突厥兵侵扰马邑,李渊派高君雅、王仁恭率兵抵抗,结果被突厥兵打败。
李世民乘机劝父亲起兵,李渊大吃一惊,喝道:“你怎敢出此谋反的言论?
以后慎勿出口!”第二天,李世民再次催促李渊及早起兵,李渊叹气说:“你的话我反复思量了一夜,大有道理。
后来在李世民、裴寂、刘文静等人积极鼓动下,李渊终于下定了立即举兵反隋的决心。李渊以讨伐刘武周(隋末名将,后举兵自立,依附突厥,图谋帝业)为名,命李世民、刘文静、长孙顺德、刘弘基等招募兵马,到晋阳集结,又密招李建成、李元吉于河东,同时也把在长安的女婿柴绍招来晋阳。李渊的行动,引起了郡丞王威和副留守高君雅的怀疑,他们阴谋在晋祠祈雨时,伏兵擒杀李渊。高君雅的好友向李渊告密。五月的一天早上,李渊、王威,高君雅共坐晋阳宫城内处理公务。宫城之外,李世民率领全副武装的五百军兵严阵以待。刘文静领着开阳府司马刘政会来到庭中。“有密状!”随着刘政会一声大喊,三人一齐抬起头来。李渊的目光向王威扫了一眼,意思让他取状看阅。刘政会说:“所告乃副留守,唯有唐公才得看视。”王威闻听此言,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李渊假装吃惊地接过状纸,大声宣读说:“王威、高君雅勾引突厥入寇。”高君雅大声吼叫:“这是造反者想杀我呀!”
没等李渊下令,刘弘基、长孙顺德已冲了进来,将二人绑了,押入大牢。第三天,果然有数万突厥兵入侵晋阳。不明真相的人都认为是王、高二人招来的,李渊借机将王威、高君雅斩首示众,又设计击退了突厥兵。
接着,刘文静、裴寂为李渊谋划:一方面与突厥始毕可汗和亲,恢复到开皇年间的安定局面;另一方面以安定隋室为幌子,以拥立代王杨侑(yòu)为帝,尊炀帝为太上皇为号。采用了这种既起兵反隋,却又打着拥隋招牌的方法。
公元617年六月,李渊正式起兵,自号大将军,并初步建立起政治、军事机构。七月,李渊以四子元吉为太原太守,留守晋阳宫,他亲率甲士三万出征关中,并向各郡县发布告示,宣谕拥立代王杨侑。留守长安的代王杨侑闻讯,赶忙派虎牙郎将宋老生带精兵三万驻扎霍邑(今山西霍县),阻挡唐军前进。适逢阴雨连绵,粮饷不给,又有流言说突厥与刘武周乘虚袭击晋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