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人古代没有外交机构。清朝类似的机构叫理藩院和礼部,是处理中国跟周边“藩属国”关系的。因为中国人眼中没有世界,只有天下,而中国则是天下的中心。外国人逼中国人建了外交机构,但中国人自己却叫它“总理各国事务衙门”,直到进入20世纪才改过来,变成外务部。
有了总理衙门之后,中国人就开始办外交了。不仅要接见外国使节,还要派人出去。第一个被派出的使节是个洋人——美国人蒲安臣,因为没有国人乐意做这个事情。后来交道打多了,大臣们也就敢出远门了。清朝皇帝原本死活也不肯接见不肯下跪的西方使节,但英法联军攻下北京,逼得皇帝不得不就范,但仍然就礼仪问题争了十几年,直到同治小皇帝坐了12年龙椅的时候,双方才达成外国公使见皇帝的方案。方案里虽然没有了跪拜,但依然要求外国人对中国皇帝五鞠躬。
中国人的羞羞答答、扭捏作态,直到八国联军打进来,西太后答应全面变法才算告一段落。
【风流李鸿章】
李鸿章出使纽约,一天凭栏观街景,见一少女衣饰华丽,风姿绰约,骑着一辆自行车飞驶而来,于是命人请她上来谈心。李鸿章得知少女名叫加丽迪亚丝,还是一个学生。少女语音清亮婉转,李鸿章心中喜悦,邀请女孩来寓所畅谈。当少女应约前来的时候,李鸿章正在睡觉,只能留下便笺告辞。李鸿章醒来见便条词意纯挚,不胜倾慕。归国之后,心中记挂不已,于是请人用英文写了一封问候的信,并附寄慈禧送的绣有“万事如意”几个字的香囊一个。画家说,看来李鸿章也是有情人。
李鸿章有无此艳遇,于史无证,但这幅画却是中国人第一次画女人骑自行车。
当时的自行车,比现在的宝马轿车还要金贵。
【故人情】
中国驻美大使杨子通受李鸿章委托,带着中国皇宫里的一棵柳树前去追思格兰特总统。大使亲自把树栽在格兰特墓前,总统的遗孀请大使转达她对李鸿章的感谢之情。原来,格兰特卸任后,游历中国,曾和还是直隶总督的李鸿章会谈甚欢,李鸿章还曾在出访美国的时候亲自到格兰特陵墓前致哀思。画家感慨说这正是故人情深。
中国的驻外使节,逐渐也开始会办外交了,虽然着眼点仍然是人情。
【搜寻古籍】
黄遵宪任日本公使时,闲暇时留心搜访古籍,将不少在国内失传,而在日本还存在的中国典籍传回国内。画家称这是承继前哲、造福后学的善举。
黄遵宪是当时中国最著名的外交家,也是学者。当时日本立志“脱亚入欧”,因此对中国的典籍不当回事,随处乱丢,所以黄公使才得以容易地收到一些已在中国失传的典籍。
【醇亲王的外交辞令】
光绪十二年(1886)七月初五,美、日、英、比、俄、法等国公使拜会醇亲王,各致颂词后,亲王发表答谢词。全文为:“各国虽言语不通,风俗各异,皆系开矣以来天地间之人。通商之始,自然彼此不能融洽,现在交好,既又风气日开,惟愿大国字小国以仁,小国事大国以礼,大国与大国交涉以诚。从此大国无侵占小国之事,小国无干犯大国之端,永息干戈,共敦和好。各国兵事予应精练,专防本国乱党,各国毋得干戈相寻。有嫌隙奋,固可永化其心;无嫌隙者,不可妄生枝节。各成礼义之邦,共享升平之福。”画家评论说,只这寥寥数语,不啻于针刺各国使臣的心肺,像雷霆一样震人耳目,像太阳一样明亮,像春风一样祥和,像秋气一样肃穆。总而言之,这种风范岂是那些杂霸小国的辞气鄙陋的公使们所能望其项背的?
画家对自己的大国风范颇为自豪,不过作为醇亲王自己,在见外国公使的时候能否有这样的风范,显然是可疑的。很明显,醇亲王是以总理衙门王大臣的身份去见各国公使的,此事本是外交惯例(西方眼里,中国的总理衙门就是外交部),本不值得大书特书。英国公使威妥玛对中国的总理衙门有这样的描述:“中国总理衙门其规矩与欧洲各国之外交部迥然不同,凡各国使臣至总理衙门,必具酒果,王大臣以次陪客同坐,一若以饮食为交涉之要务者。又中国虽事权不归一,然大臣仍不敢各抒己见,每使臣发一议论,则个人以目相视,大臣视亲王,新入署之大臣又视旧入署之大臣,若王一发言,则各人轰然响应,亦莫非是言。若亲王不言,诸大臣必不敢先言也。一日余至署,诸人相顾不敢先发一语,余不复能耐,乃先发言曰:‘近日天气甚好。’而诸人尚不敢言,惟沈君某者,似觉不复默,乃首答曰:‘今日天气果好。’于是王大臣莫不曰:‘今日天气果好。’不啻如犬之吠影吠声云。”
值得注意的是画面上醇亲王上酒的酒具,居然是一个爵,看来画者是把晚清当战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