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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台湾泣血(2)

日军驻守台北共有11500人,屡败于黑旗军,又遭瘟疫,仅存几千人。他们觉得不能固守台北,决定主动进攻台中。台中士绅首领黎伯萼等作好了抵抗的准备,训练了十个营的新楚军驻扎于新竹、苗栗一带。当日军汹汹扑来的时候,这些民兵奋勇出击,又恰巧刘永福派来援兵,商杀得日军丢盔卸甲,最后被迫仍退回台北固守,等待援军。画家说,日军已成惊弓之鸟、釜中之鱼,覆亡的日子不远了。

抗击日军的台湾人,除了刘永福之外,还有许多乡绅和民众,以及台湾的山胞。显然,对于外来的占领者,心存抵抗之意的人是很多的。这股民气,说明日本人的如意算盘,永远不会拨出预定的结果来。

【擒获日本间谍】

日本进犯旅顺的时候,主要靠收买奸细刺探我军军情作为先导。当日本进犯台南,和刘永福率领的军队正面作战不利的时候,又想故技重施。他们收买了澎湖的几艘渔船,准备刺探我军军情。刘永福对此早有准备,却不动声色。当间谍船靠近时,埋伏好的战船突然袭击,一举抓获日本间谍和号衣几百套,间谍也被当即正法。画家说,以刘将军的防范之严,倭寇的诡计又怎能得逞呢?

如果在甲午战前,中国军队就能对日本的间谍有起码的警惕性,也许战争就不会输得如此丢脸。

【刘家军】

刘永福有三子二女,他们自幼读兵书,擅长技击,有父亲的风采。这几个孩子分别招集了青年壮汉和强健妇女各百人,平日严格操练,而刘永福也经常抽空指点。这两支队伍均装备精良,骁勇善战,在刘永福和日军鏖战之时立功颇多。画家称,自古有岳家军,刘永福的儿女操练的军队正可称得上是刘家军,有了刘家军这样的队伍,光复台湾是迟早的事情,国人拭目以待就可以了。

刘永福自幼武艺高强,自然他的儿女也会习染家风。不过,刘永福的军队原本就是刘家军,只听他一个人指挥。由于他是晚清一位少见的爱国将军,所以他的军队能征善战的长处施展在了正地方,不像别的将领那样,私家的军队只用在为自己谋利上,遇国家有事则保存实力,不肯出兵。

【女将督师】

刘永福进攻台北,其儿子操练的刘家军随行,立功不少。刘将军的小女儿不甘示弱,率领她的娘子军镇守台南,而左宝贵的夫人率领3000娘子军发誓要为丈夫报仇,两支娘子军合二为一。日军趁机攻打台南,两位女将密令几个女兵扮成村妇引导倭寇进入伏击圈,一声炮响,娘子军奋勇杀出。日军见是女兵,开始不以为意,谁知娘子军骁勇异常,最后陷入被动的倭寇被彻底击溃。画家说,听到这一消息,当可以痛快地喝一大碗。

刘永福的军队里并无娘子军,左宝贵的夫人也没有渡海前去台湾,只是人们希望战争出点花样,更希望像戏台上的杨门女将一样,有余太君、穆桂英这样的女英雄出来力挽狂澜于既倒,所以演义故事就出现在了报端。

【福星照台】

福建某绅士精通天文术数,一晚和朋友聚会,偶抬头观望,指着南边一颗极其明亮的星说,那是代表刘永福的星座,天象显示倭寇必灭亡于他的手中。正为在台南和日军鏖战的刘永福担忧的人们顿时心中一宽,相信倭寇必败。画家说,这是朋友告诉他的,他只是将原话转录下来而已。

夜观天象者的观察,其实只是他心中的主观愿望。当人们无法再指望国家和国家军队的时候,惟一的希望就是刘永福。无论如何,敢于抗战的刘将军,的确是一颗最亮的星。

【刘永福传奇】

刘永福骁勇善战,抗法战争中大显神威,坐镇台南时也是屡败日军,大振国人士气,致使民间对他的神奇传说流传甚广。其中最神异的一则说刘永福是赵公明胯下黑虎所化,他的卫兵在他睡着的时候,经常发现帐中有一只黑虎若隐若现,当刘永福醒来,黑虎就不见了。画家说,这种说法虽是无稽之谈,可是民间却是津津乐道不已。

有点科学头脑的上海报人,虽然说不相信刘永福是赵公明胯下的黑虎,但记录这个传说,说明他们也希望刘永福有点神气,否则怎么能指望他一支孤军战胜日本人,保住台湾。

【大帅誓师】

刘永福光复台中以后,拟一举光复台北,于是召集所部黑旗军宣誓。台湾各界人士欢欣鼓舞,决议推举他为台湾民主国大统帅。刘将军坚决推辞,声称一定要让台湾回归故国,誓与台湾共存亡。誓师之后,黑旗军挥师北上,势如破竹。画家说,刘永福光复台湾全土是指日可待,刘将军真是世间雄杰!

一次小胜,都可以使举国欢腾,让人生出不切实际的期待。从另一个角度说,持有这样期待的人,也是相当可怜的。

【光复名城】

日本对台湾逐步蚕食,占领台北后,最终又攻占了台中,然而和刘永福接战却连战不利。世人都知道倭寇必定灭亡,可是他们自身却没认识到这点。日军准备继续攻占台南,然而刘永福神机妙算,设计歼灭了敌人前锋2000余人,乘胜追击,接连光复了新竹、桃园等几座县城,吓得日军见到黑旗就闻风丧胆。画家称赞刘永福的计谋,虽诸葛亮再世也不过如此。

只要刘永福还在坚持,黑旗不倒,人们的希望之火就不会熄灭。然而,由于敌我力量过于悬殊,台湾有组织的抵抗注定是坚持不了多久的。

【出奇制胜】

日本人占据台北以后,台中守将吴齐轩和林荫棠知道日本人必定攻打新竹,于是让心腹纠合当地士绅假装前去犒劳日军。倭寇大喜,并不怀疑。大吃大喝。子夜时分,突然号炮一响,伏兵齐出,杀死日军2000余人。随后,台湾守军又拆毁大湖口桥梁,在浅水一带设伏兵,在日军渡河的时候迎头痛击。一个月之内。台军斩杀日军2万余人。据画家说,台军的惯常战术是先以几百骑兵冲散敌人,然后步兵分而歼灭之。

画家还是画惯了演义小说,所以交战情景仍然是三国时代,什么号炮一响,伏兵齐出,斩杀无算。当然,《点石斋画报》的读者,肯定也喜欢看这个。

【台军大捷】

日本人占领台北后。准备进犯新竹,大小七战,均被林荫堂率领的正规军和土著义兵几千人击溃。日本人不甘心,又增派3000人,并配备格林炮40门进犯桃仔园和中力,结果差点全军覆没,仅余二三百残兵败卒生逃。画家说这场胜利是将士用命的结果,也是倭寇恶贯满盈必遭报应的反映,并乐观地预测,照这样的态势发展,台湾光复指日可待。

新竹是日军与台湾守军恶战之处,只是画中所讲的林荫堂,名林朝栋,实际上并没有如此战绩。在唐景崧离台不久,他也率部内渡,真正抵抗日军的林姓将领,是林崧风、林风和林少猫,他们都是台湾的义军首领,曾经配合黑旗军作战。

【番食倭肉】

中国军队的临阵退缩,致使台湾被割让给倭寇,中国百姓恨不得对日本人食肉寝皮。大陆百姓没有机会,而台湾的生番却做到了。日军对刘永福屡战屡败,忌惮之余,经常派人四处侦察,这就给台湾生番以机会。据说这些生番吃人就和吃牛羊一样,每天有不少日军被他们抓住吃掉。据说,生番认为日本人的肉有臭味,味道却还可以。画家评论说,这些生番胃口还可以!

台湾的山胞也对日军深恶痛绝,他们对日军的袭击,一直到日军占领台湾十余年后仍未绝迹。

【倭兵整形】

日本累年在中国穷兵黩武,残害中国百姓,然而自己也付出了巨大代价。日本人残暴成性,尽管死伤狼藉,其掌权者却视若罔闻,不愿意及时救治他们的伤员,而听任其生死。日本政府采取的惟一措施是给这些伤兵一些补助,让他们去进行整形手术,以保证他们看起来还有一个人形。画家评论说,倭奴果然狡诈,然而这些让伤兵成为土偶一样废物的妇人之仁,不是很可笑吗?

画作者已经有了一点和平主义的意思。不错,日本发动的侵略战争,不仅残害了成千上万的中国人,也害了本国的老百姓,只是由于战争的胜利,日本人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当然,画家这个消息得自于传闻,他们其实并不知道整形手术为何物,而当时的日本军队,也不可能给他们的伤兵做这种手术。

【倭寇受挫】

日本侵占了台北,但台湾土著居民并未屈服,坚持抗击倭寇。他们以土炮长枪给日本人以重创。日军死伤无数,一度不敢深入土著居住区。此图画的是日本人把他们的死伤者抬到海边运回日本的情景。据说,沿路日本死伤者络绎不绝,惨不忍睹。画家评论说,自作孽,不可活,这正是日本穷兵黩武应得的报应。

描述日本伤兵的惨状,似乎是画家特别高兴的事情。从某种意义上说,画家不正是想通过画笔上的惨,以抒平心中的块垒吗?

【倭僧招魂】

日本自和中国开战以来,大小数十战,倭寇死伤五六万人,客死中国的无主游魂不计其数。日本政府并不在意,为了安抚本国民众,他们曾派日本和尚21人分驻各支部队,每当战事结束、打扫战场的时候,这些和尚就替日本阵亡将士招魂。画家说,如果日本全军覆没,则连和尚的生死都不能肯定,况且倭寇死伤如此之多,这么多游魂又岂是几个和尚招得回日本去的呢?恐怕这些厉鬼会搅扰得倭寇领导者没有宁日。日本政府以这种方式对待他们的子民,难道他们都是没有人心的怪物吗?

日本派和尚从军,似乎应该实有其事,不过军队里的和尚可能不像西方的随军牧师一样,专门为教众提供宗教服务,只是供特殊场合安定军心之用。

【兵工厂爆炸】

日本大阪有一炸药厂,一天老板在给炸药装箱时钉子触动了炸药,顿时全厂化为废墟,厂长及其一个儿子当场身亡,同时有不少路人死伤。画家说,制成这些炸药是供前线杀戮用的,现今杀人者自杀,真是老天的报应,画家寄语倭寇要以此为鉴。

作为当时的中国人,最希望的事情,莫过于日本本土出事情,如果兵工厂出事就更是大快人心了。将兵工厂出事故爆炸视为上天的报应,是我们中国人的想法,可惜日本人并不这么看。

【借雪雪愤】

日本数年来在中国肆意横行,人神共愤。一群小工在三菱公司码头候船,正逢大雪天,众人趁时间未到,堆雪人为乐。一边的人堆了一个弥勒佛,另一边的人堆了一个日本兵,此举突然激起了人们的愤怒,群将污泥砸向那个雪塑的日本兵,现场一片混乱。画家说,虽然是小工们的小把戏,但这也充分反映了国人对日本人的仇恨。如果大家能同仇敌忾,则驱逐倭寇还可期待,否则日本不会自己冰消雪融的。

跟从前西方入侵时大多数民众麻木不关心不同,此次中日战争牵动了最广泛的民众,连一般的工人都知道痛恨日本人,只是日本兵并不是堆起来的雪人,可以用一团团污泥击垮的。

【抗倭母亲】

日本侵略台湾,在新竹战役中遭到了当地军民的有力抗击,领导抗击的是当地一吴姓富家年轻人。在一次战斗中,他因寡不敌众被俘,并英勇就义。吴母毅然担负起了儿子未竟的抗倭使命,决心不让祖国台湾落入倭寇手中。

此画上讲的吴姓年轻人,应是台湾苗栗人吴汤兴。此人为台湾务才,日军犯台,他同徐骧等人率义军与黑旗军一起抵抗,曾参与反攻新竹的战斗,与日军反复争夺城外制高点十八尖山,后在彰化保卫战中中炮牺牲。

【日兵狂妄】

日本在侵占台湾的过程中,虽屡遭挫败,却并不收敛,反而任由武夫肆意横行,任意凌辱台湾人民。日本兵在路上遇到任何人。都要求他们脱帽致敬。一天,有一西洋人坐车路过,也被日兵拦截,要求脱帽行礼,被西洋人拒绝,最终此事闹上了领事馆。日本不敢得罪西方国家,被迫彻底取消了他们的无礼规定。画家评论说,人不自重,而想别人尊重自己,甚至残暴要挟他人这样做,这是骄兵必败,自取灭亡之道,想必日本自取覆灭的日子不远了。

日本占领期间,要求占领区的居民向他们脱帽敬礼,这是其一贯的强横做派。目的无非是从精神上摧垮当地人的反抗意志。不过,其时尚在努力“脱亚入欧”的日本人,当然不敢与西方人为难。

【妓女税】

日本侵占台湾后,更张台湾制度以就日本制度。台北有几处吸引了大批日本妓女,日本人也就制定了妓女抽税标准。妓女凡16岁以上者,每月缴税5元;16岁以下者,每月缴税3元。不论艺妓还是出卖身体的娼妓一律都有纳税标准,所抽税款用来支付日本雇佣的奸细的工资。据说中日开战之时,日本支付给奸细的款额多达百万之巨。画家嘲笑道,以出卖皮肉来帮助国家,这还是日本人独出心裁的创造。

用出卖皮肉来帮助国家,自明治以来就是日本的国家政策,为此不惜鼓励日本妇女出国卖淫。为了能让国家强盛,日本当政者无所不用其极。他们认为,只有采用极端手段,才能使日本迅速地赶上西方,变成东亚霸主。所以,让妓女纳税就成为应有之义,占领台湾后从中国妓女身上拿钱,更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众志成城】

日本占领台湾后,反抗不断,日本总督不胜烦扰,于是托翻译告诉义民愿意讲和。讲和之日,台湾义民首领50余人称,台湾自归化中国以来安居乐业,日本若要讲和,就不能触动台湾人民既得利权,同时所有赋税要交台湾绅董商议并减半。日本总督正沉吟间,义民首领一轰而散。画家称这正是众志成城,日本人也没奈何。

日本占领台湾之后,曾采取柔化手段,逐渐收服了各地的精英。但这是一个很长的过程。事实上,台湾有良知的知识分子,在日本统治的50余年里,一直在以各种形式进行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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