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说,还能清静一两日。”萧珑笑容安心,“我们明日还能看到倾城美人。”
龙九不置可否。
“我累了,还要睡。”萧珑裹紧被子。
龙九起身,帮她放下帐幔。
他什么也没问。萧珑挑了挑眉,主动交代了一句:“你也不需担心,我已处理妥当。”
午后,吉祥终于醒了。醒了就开始围着萧珑高声地叫——它饿了。
萧珑丝毫也不恼火美梦被打扰,忙不迭去和此间妇人拿了些肉食给它。
妇人因为昨夜被某人下了迷药,神色恍惚,很紧张地问萧珑可有不适。萧珑自然是说了同样的遭遇。妇人便是愁眉不展,话里话外只盼着谷中形形色色之人快些离去。
萧珑心里有一点歉疚,可这也实在是没办法。喂过吉祥食物和水,就坐在窗下继续做针线活,将那件中衣缝合好。
龙九出去了一趟,晚饭后才回来,没说什么。
两人早早歇下。
夜半,萧珑推了龙九一把,“你帮我去倒杯酒。”
“你怎么不去?”虽然她睡在里侧,可他实在没有伺候人的好习惯。
萧珑理直气壮,“吉祥枕着我胳膊,我去不了。”
“你怎么这么多事!”龙九没好气,起身下地,要倒酒时才问,“半夜喝什么酒?”
“口渴。”
“胡说!”
萧珑沉了片刻才道:“伤口痒,喝点酒睡着了就好了。”
“你对你自己——”实在是比男人的方式还古怪!龙九放下酒壶,摸黑从行囊中取出两瓶药,“怎么不早说,上药。”
“……”
“帮你去找别人?合适么?”
“一事不烦二主。”萧珑认命了,小心地将手臂从吉祥的小脑袋下抽离,坐起身,缓缓褪下衣衫。
比之上一次,萧珑少了几分紧张,却多了几分不自在。
比之上一次,龙九少了几分不耐烦,手势无形温柔几分。
女子的体香依然清淡微渺,在这样一个夜,变成了一只不安分的小手,不断地抓挠着他的心,让他无从冷静。
这是怎么了?龙九拧了眉。
结疤的伤口经他沾了药水的指腹碰触,痒得挠心。偏偏他还动作缓慢,萧珑忍了片刻,出声催促:“你不能麻利点么?”
“怎么了?”龙九不为所动。心绪却是一缓,压下了之前的些微烦躁。
“实在是痒啊……”
萧珑懊恼地嘀咕着,手臂向后伸去,试图碰到伤口,“这还不如疼一点……”
龙九打开了她的手,“别乱动,再等两日。”
瞬间碰触之后,萧珑飞快地收回手,乖乖地坐在那里。
龙九在药水上敷了一层药粉,之后又去找来薄贴,覆在伤口上。
手势因为那份刻意的柔软,因为刻意不去碰到她肌肤,让萧珑心安许多,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
龙九发现了她这变化,戏谑道:“也只有这时候,你才安分些。”
“也只有这时候,你才像个好人。”萧珑说到这里,忍不住笑,“我实在是不会夸人。”
“你的确是。”龙九帮她将中衣拉起,“好了。”
“可还是痒。”萧珑沉了片刻,蹙眉回头看他,“不管用。”
“你当这是灵丹妙药么?”龙九抬手就去拍她的头。也许在他心里,这是个和吉祥一样不懂事的任性的小东西。
萧珑不待他手碰到头,迅速向后闪避,之后才觉得大可不必,不自在地一笑。
“怕我?”龙九趋近她。
萧珑很诚实,“估计我也打不过你,怎么会不怕。”说着又向后退了一点。
龙九笑意直达眼底。却在这时听到外面有极轻微的脚步声趋近。
萧珑也发觉了,和他对视一眼。
来的有两个人,不足以成为威胁,却是在这夜静更深之时。
是什么人?又是来做什么?是不是贺兰卿凤派了人前来窥探?
在明处,贺兰卿凤要忍两日再有动作;在暗处,他已经开始着手调查每个人的异样之处。
龙九下地,迅速将行囊收拾起来,放到床尾,躺在床上之际,将萧珑拥倒,拉上被子。
就这样,落入了他怀抱。
他手中一柄短剑。剑鞘的冰冷穿透衣衫,直抵肌肤。
萧珑眨了眨眼,之后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去掉杂念,只聆听来人动静。
两个人的轻功还算不错,若是一般的江湖客,又是该沉睡的时刻,不能发现他们的到来。
也是因此,龙九才要做出这番伪装,看他们的来意。
一人轻轻推开房门,蹑足潜踪走进来,后面一人留在门外。
前面那人打量片刻,拿起了被龙九放在桌案上的长剑,递给门外之人。
门外之人似是在细细打量,又将剑抽出一些,看了看,之后恢复原样,交还给同伴。
里面的人又观望片刻,脚步慢慢趋近床榻。
贺兰卿凤是不是怀疑任何一对相形而来的男女都是雪衣盗和同伙?倒也在情理之中。偏偏也算是事实。
萧珑缓缓睁开眼睛,透过帐幔,看到那人模糊的轮廓。耳边,听到的却是龙九强健而平静的心跳声。
那人却停下了脚步,之后站在那里,似是犹豫不定。
龙九握着短剑的手微动,似在犹豫要不要出手。
那人还算运气不错,在此时转身离去。
房门被小心带上。
萧珑等人走远了,轻轻呼出一口气。
短剑离开龙九的手,落在床上,他的手却未收回,依然停留在她腰际。
萧珑推了他一下。
“别动。”龙九低声道。
难不成还有人?萧珑又屏息聆听,半晌无所获。
龙九唇角勾起,“我乏了,睡吧。”
萧珑这才知道自己被戏弄了。他可真是!这种时候居然还有这闲心。
恼火地去推他,他却纹丝不动。
龙九笑着将她揽得更紧一些,下巴抵着她额头,“寻常夫妇大抵如此,倒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