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花店,从我混乱而纷繁的思路里突然蹦出一个念头:说教授死了,不会是谁搞的恶作剧吧?设想一下,假如我们举着个寄托我们哀思的花圈,去送给一个活得好好的人,其结果会怎么样?
一丝寒冷的感觉掠过我的后脊梁,我连着打了好几个寒战,教授不会这么轻易地死去,他有着旺盛的生命力,起码有着比我们普通人都旺盛得多的生命力!即便教授的尸体摆在那里,叫我承认这个现实,也难。
西西提议说:我们不妨先去忧郁者俱乐部打探一下虚实,然后再作决定,好吗?
也只好如此了。
可是当我们刚到教授的诊所门口,就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看来一切都是真的,我自言自语道。我捂住了胸口,仿佛有一把锋利的匕首刺在那,让我疼痛难忍。
诊所里堆满了惊慌失措的人,有人在哭,有人在笑,哭声中和笑声中都透着动物般野性的绝望。那些我认识和不认识的病友们个个都是丧魂落魄的样子,电台DJ迎面跑过来,拉起我的手:哥们儿,我们的魂没了,我们的信仰没了,我们活着也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西西问他:灵柩停在哪儿呀?
电台DJ啜泣着叫喊道:灵柩停在哪里重要吗?停在哪儿都一样是毫无意义!
所有的人都被他歇斯底里的吼叫震慑住了,像一群失去方向的羔羊一样,茫然地东瞧西望,目光找不到焦点。电台DJ又胡乱骂了一通,注视着他痉挛般眨巴着的两只失神的眼睛,我猜,他是有意用粗鲁来掩饰自己的仓皇。之后,就疯疯癫癫、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我每遇见一个面熟的家伙,就拉住他,纠缠着问他:教授是怎么死的?
个个都沉默寡言,都没兴趣就这个问题跟我交谈。最后还是一个温柔体贴一点的老大姐对我说:这个问题,你最好去问问教授的助理去。
这时候我才注意到,截止到目前,我都没有看到教授助理的踪影,按理说,她此时此刻应该守在这里的。我和西西四处寻找她,看来,只有找到她,才能揭开教授的死亡之谜。
忽然外面有人喊:有人跳楼了,有人跳楼了!
马上大厅里就炸了营,尖叫声几乎可以把屋顶掀翻,杂沓的脚步都往外跑。